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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歌情結二十年
2017/10/02 11:01:36瀏覽356|回應0|推薦1

前幾天看到了這樣一則新聞,刹時引動心中無限感觸.


「政大決議校歌「新舊並陳」,並遷移一座蔣中正銅像」


政大校歌過去曾被認為有黨國思想,政大今天表示,經校務會議決議保留原校歌,並完成校歌新詞修改,未來原校歌與校歌新詞將並行,希望政大人各從所愛、都能一起唱校歌。


二十年前的文化盃


1997年九月,我成為了政大中文系的大一新生.

剛進大學的新鮮人,相較於高三生孜孜矻矻的聯考苦牢時期,校園裡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新而美好.學長姐(好棒喔有學姊了)要幫小大一分家族、辦迎新宿營、徵選系隊、住宿舍的還有宿舍迎新酒會!

大一新生要忙著認識新同學、認識學長姐、認識校園、認識大學的上課(其實就是翹課)方式,說真的,到底學了什麼已經不能列在優先名單了.


事實上,系上活動的主要幹部都是大二,為了承先啟後,每年系上要辦的活動、要參加的比賽,都是大二的幹部要面對的.然而,到了大二,除了已經是系學會或是系隊人馬,其他同學早就已經各自心有所屬,各自去社團或朋友圈子闖自己的一片天.所以每逢比賽,幹部要號召班上同學響應,成效自然不盡理想,更別提是大三大四那些大多已脫離系上的學長姊了.


因此,動員大一菜鳥,就是撐住場面的唯一方法.


二十年前的政大中文系,上學期辦完迎新宿營後,接下來的盛事就是校內的文化盃歌唱比賽,以及各大學中文系的詩詞吟唱比賽.


當年負責系上組隊參加文化盃的雅婷學姊,與我直屬的佩如學姊是同一家族的,所以依據人類自古拉幫結派、劃地為界的天性裡,雅婷學姊辦的活動,就是「自己人」的活動,除非嗓子天賦異稟無法入選,不然我應該力挺到底的.

而且,我其實蠻喜歡唱歌的.


但我一看到比賽曲目,就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參加.


學姊問了我好幾次能不能參加,因為系上男生少,合唱的低音相對較弱.

同學間不少人都被動員參加,比賽練唱成為共同的話題,每當課餘聊天之際,大家講起練唱的時候,我只好默默的自動閃退.


當年十八歲的我,不是故意離群索居,走一條人少的路.那個年紀正是需要同儕團體認同與肯定的時期,而我執意抗拒當年那群剛認識的僅有的同儕裡的主流,就是因為我忽略不了心裡的聲音.


當時的政大文化盃,參賽的隊伍唱兩首歌,第二首是自選曲,選曲的好壞與臨場表演狀況,往往成為優勝劣敗的關鍵所在.

但第一首的共通曲目則是大家相同的指定曲,沒有犯錯空間,而且大家都唱的一樣,只要唱的稍有差池,就如同日月之蝕,眾人一聞即知.這,就變成了參賽的起手式,更加馬虎不得.


你猜到了,第一首就是政大校歌.


叛逆是必須的成年禮


從小,我自認是傳統定義的乖寶寶.


用功唸書,聽老師的話,參加學校的比賽,偶爾也拿個不錯的名次,小學、國中也都擔任幹部,在那個聯考至上的年代,我很拼命地為了考試而讀書,當然也出於閱讀的興趣(以前舉凡寫到自己的興趣都會自動寫閱讀,才顯得自己名符其實愛唸書.不知道是不是弄假成真,還是真的因為愛看歷史故事成了癮,閱讀也似乎真的是人生一路以來的嗜好之一),國中開始收集劉墉的系列著作(當年的超級暢銷作者,不過這種勵志書在國立編譯館的官方版教科書裡,還是不受青睞的課外讀物).


因為閱讀賦予的距離美感,我對於書中敘述的世界總是憧憬.更直接地講,當年的我,世界觀就是從生長環境、教科書以及所謂的課外讀物建構起來.所以生長在九零年代的我,對於當時世界與台灣內部的躁動,根本不曾體會,彷彿就像生活在平行時空的不同星球.


當年我的國中導師,恰好是國文科老師.閱讀大量文學歷史讀物的好處,就是讓人看久了就會學著怎麼寫,遣詞構句不是天生的技能,人是模仿的動物,看久了就會,只要你看得久.正因此,雖然國中的我所能理解的世界那麼平面那麼膚淺,但看了一些嘉言錦句,寫在作文裡就好想真的有那麼一回事,作文成績也就相對突出,讓我在國文科更有成績上的優勢.有了激勵,我在國文科目就更加投入,正向循環下,我對國文科就更加信仰,對國文老師也就加崇拜了.


陳麗秋老師,我要謝謝妳.感謝你除了國文課本與考試的教學以外,還不經意的針貶了當年民進黨與國民黨的選舉,讓我對刻板印象裡「亂臣賊子」的民進黨,種下了不一樣的觀感.


老師說的永遠是對的!雖然當年的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會講的跟電視不一樣.


青春期的叛逆人人都有,只是有的外顯、有的內斂,但我至今仍覺得那是一種必須.

一次長大成年的必經過程.


國中畢業念了成功高中,再接著推薦甄選念了政大,高中大學時期,因為校園的氛圍跟大環境的不同,我的叛逆期才表現出來,但我的叛逆不是外貌標新立異,不是造型與眾不同,而是對主流威權的抵抗.


在李登輝執政後期,國民黨內有不同派系不同勢力相互拉扯,外有民進黨以在野但標榜正宗本土的姿態進逼挑戰,主導威權數十年的執政權力,在媒體上屢屢備受質疑和挑戰.青春期的我理性上不斷吸收這些當時所謂非正統的在野論述,感性上也將反抗國民黨威權與青春期叛逆化約在一起,帶著「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年少輕狂,把「打倒國民黨」當成一件很酷的事在做.


這樣的意識一直到兩千年後,才開始冷卻,或是說,不再那麼一廂情願.

是因為阿扁執政了?理想實現了?還是發現政治與現實的落差讓熱情削減了?

或許都有,更或許只是我長大了,成年了,不再,那麼青春而叛逆了.


但我仍珍惜那樣的叛逆,那像是一種疫苗,讓人生注入抗體,去抵抗世界上許多狗皮倒灶的垃圾事.包括我決定不參加文化盃,只因為我不想唱那首充滿威權黨國色彩的校歌.


二十年後,我還是對當年主辦的雅婷學姊有些不好意思,但這個理由我當年說不出口,就算說出來你也莫可奈何,所以我默默地逃避.儘管中文系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二十年後,我看到政大與現在的學弟妹終於成功改了校歌,我真的蠻高興的.雖然一切已離我遠去,彷彿事過境遷.


一種釋懷的輕鬆感,真的.儘管已經二十年.

( 心情隨筆校園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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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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