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雍容在樹梢@山茶花 - 旅途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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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雅雍容在樹梢@山茶花

2023/03/14 00:03:00瀏覽8352｜回應1｜推薦123

山茶花在台灣的名氣不是很大，雖然台北市政府在陽明山的花卉實驗所，每年會舉辦一個小型的茶花展覽會，但跟鬱金香、菊花、蘭花、玫瑰等，每年舉辦大型的展覽會，參觀民眾摩肩接踵的情形比起來，茶花相形見絀，甚至名氣也比隨處可見的杜鵑花小，因此對山茶花的關注也不多，直到幾年前，在淡水楓樹湖的陡峭山坡上，看到一大片盛開的山茶花，碩大豔紅，氣勢非凡，頗為驚豔，花形既有玫瑰的嬌美，也有牡丹的貴氣，花期從12月到隔年的2-3月，也是越冷越開花，傲立風雪中，白雪中透著豔紅，更有梅花的艱苦卓絕，才開始對山茶花，另眼相看。

以前讀元稹和蘇軾詠菊花詩，都說重陽菊花開過之後，要等到隔年春暖，才會有其他的花開，蘇軾詩說「應緣霜後苦無花」，元稹詩寫到「此花開盡更無花」，可能說得是當時首都汴京及長安的情形，或是為求文字之美，或是兩位大文豪一時弄錯了，事實上菊花之後仍有山茶花，也有梅花，蘇軾甚至也有詠山茶花的詩「燦紅如火雪中開」，三首詩的全文如下：

唐元稹「菊花」：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宋蘇軾「黃菊」：輕肌弱骨散幽葩，真是青裙兩髻丫。便有佳名配黃菊，應緣霜後苦無花。

宋蘇軾「邵伯梵行寺山茶」：山茶相對阿誰栽，細雨無人我獨來。說似與君君不會，燦紅如火雪中開。

茶花原產中國華東，在中國已有一千多年的栽種歷史，隋唐時(581-907)已有民間栽種的紀錄，大約西元7世紀，隨著日本那時的頻仍派出的遣隋使、遣唐使，東傳日本，17世紀再傳到歐洲。茶花應該是目前歐美人士，最有印象原產中國的花卉，除了法國小仲馬(Alexandre Dumas fils)的小說和舞台劇，及義大利威爾第(Giuseppe Verdi)歌劇中的「茶花女」，法國知名時尚及服飾領導品牌香奈兒(Channel)，源自創辦人香奈兒(Coco Channel)對山茶花的喜愛，是以山茶花為標誌，甚至瑞士中價位的愛其華(Agival)女用手錶，都有山茶花系列。

很多金鏞迷可能對「天龍八部」中，大理國王子段譽，在江南水鄉姑蘇城外的曼佗山莊，與山莊主人王夫人評論山茶花的一段，印象深刻；王夫人其實是書中女主角王語嫣的媽媽，曼佗羅花是山茶花別名，以曼佗命名山莊，不難想像，主人喜愛山茶花的程度。大理國在現在雲南，茶花是雲南八大名花之首，是雲南的省花，乾隆皇帝「詠山茶」詩說「滇中品有七十二」，更有「雲南茶花秀甲天下，大理茶花冠絕雲南」諺語，當時大理國王府中，種植有不少名貴茶花，段譽自小耳濡目染，對山茶花有相當了解，小說中段譽總共評論了13種名貴山茶花，包括紅妝素裹、抓破美人臉、落第秀才、十八學士、十三太保、八仙過海、七仙女、風塵三俠、二喬、八寶妝、滿月、眼兒媚和倚欄嬌，雖部分名字有些俗氣，但種種都是珍稀，像十八學士，是一株上有18種不同顔色的山茶花，在想像應是陽剛味十足的武林世界裡，呈現一幅奼紫嫣紅、五彩繽紛浪漫旖旎景象。當然小說歸小說，真真假假，像真實的十八學士，和小說中18種不同顔色相比，是有些差距的，其中甚至連品種是否真實存在，也是有一些問號。

前面提到，茶花應該是目前歐美人士中，最有印象的中國花卉。法國作家小仲馬最著名的小說，1848年推出的「茶花女(The Lady of the Camellias)」一書中，女主角苦情的交際花瑪格麗特(Marguerite Gautier)，酷愛山茶花，經常別一朵白色或紅色山茶花在鬢髮；義大利大作曲家威爾第(Giuseppe Verdi)，1853年根據小仲馬小說作曲的三幕歌劇，義大利文是La Traviata，也是威爾第最有名歌劇，但中文一般仍翻譯為「茶花女」，使得山茶花聲名遠播。劇中著名的交際花薇奧萊塔(Violetta)，同樣戴著山茶花，但可能別在衣襟上，在第一幕宴會的歡樂氣氛中，面對男主角表達的愛慕之意，唱出輕快活潑的「飲酒歌」，更是膾炙人口。民初著名音樂家趙元任，根據劉半農的中文翻譯，1926年更譜成「茶花女中飲酒歌」的中文藝術歌曲，到現在已快一百年，歌曲雖不如流行歌曲那麼到處傳唱，但仍不時可聽到。附帶一提，趙元任及劉半農也分別是著名藝術歌曲，「教我如何不想他」的作曲及作詞者。

這樣的山茶花很配高雅雍容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