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不怕火煉」是一句正確的話,可是有人說最好不要煉,因為人不是真金,很少人經得起一煉。真是這樣嗎?
上週末到大直商圈逛街,不慎將皮包遺忘在家樂福的女廁,最離譜的是當時毫無所覺,竟還悠哉悠哉的又晃到愛買地下樓美食街,在眾多南北美味小吃攤前東挑西撿,好不容易選定了想吃的東西,正要掏錢付賬,我習慣性的把手伸向身體左側(一向把皮包斜揹在左肩),卻撲了個空,我轉問一旁的外子:皮包呢?他回答不知道,以為他幫我提著的希望落空,終於警覺到皮包不見了,我「啊」的慘叫一聲!
皮包裡不只是我的物品而已,還有外子的皮夾,二個人的證件、手機、提款卡都在裡面,現金掉了就算了,要命的是那些證件遺失之後,補辦的手續十分麻煩,以及被冒用人頭的潛伏性恐懼等等,若說掉了皮包,等於掉了半個身家性命也不為過。
我整個人都傻了,腦袋一片空白,外子比我鎮靜,他拉著我跑向隔一條馬路的家樂福,路上車輛川流不息,顧不得危險,就在車陣中見縫就鑽,當時不顧生命安全,事後回想真的太莽撞,萬一發生事故就太不值得了。
女廁在一樓,男賓止步,我獨自進去,心臟撲通撲通的快跳出來,在?不在?馬上就分曉了,但我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百分之九十九不在了!是啊,怎麼可能還在?現在的社會風氣敗壞,搶奪人財物時有所聞,更何況從天上掉下來的?剩下的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希望非常渺茫。
揣著極度忐忑的心情,準備面對即將攤開的事實。我記得是在入口左側的第二間,卻見三位年齡相仿、約莫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堵在門外,其中一位開口問我:是不是在找皮包?我愣愣的反問:您怎麼知道?問完我就覺得多此一問,看我神色倉皇的模樣,一看便明白是掉了重要的東西,三位老太太讓開門後的位置,我打開門,一眼見到皮包好好的端坐在馬桶水箱上,等待著糊塗的主人來招領。我拿起皮包緊抱在懷裡,失而復得的喜悅讓我激動地顫抖。
皮包沉澱澱地,一如我熟悉的重量,不必打開清點,我也知道裡面的財物沒有絲毫短失。
忽然間我全明白了:三位老太太結伴到女廁,其中一位看見被人遺落的皮包,就將情況告知其他二位同伴,並商議如何處置,最後決定在門外看守著,直到皮包的主人出現,誰知那個糊塗的主人太晚發現,等到前來尋找失物至少半個鐘頭之後了……。
我出來向三位老太太致謝,她們只是叮嚀一句:以後小心點。三人就離開了。我還來不及請教她們貴姓,還來不及向她們表達更多的謝忱,她們就這樣走出我的視線,留下悵然的我。
回到外子身邊,他看到我失而復得的皮包,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連他一開始也認為找不回來了。我說有三位老菩薩幫我們守護著,我說得語焉不詳,但他了解我的意思,問我有沒有向人家道謝?我說有,然而這樣的恩情,豈是一句謝字能了?
事隔多日,三位老太太的輪廓越來越模糊,有一天我會完全忘了她們的模樣,但我永遠忘不了她們以菩薩一般的慈悲證明了:是真金就不怕火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