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洗碗盤」. 這是 60 年代, 傳誦在各大學校園的名言, 也道盡早年留美學子的一把辛酸淚.  當時台灣國民所得低, 工作機會少, 連研究所都不多, 有志青年祇有向外闖.  我的姊妹、弟弟、同學以及數不盡的親朋好友, 大學畢業之後, 都追隨當時撂下這句名言的趙寧先生的腳步, 捲入時代洪流, 提著兩口箱子, 飛抵太平洋彼端, 圓留學夢, 拋下兒女私情也在所不惜. 

然而一般家庭負擔不起龐大的留美費用, 所以留學生都得打工賺錢.  最有打工機會的地方是洗碗盤、切菜、領檯在在需要人手的餐館.  可以說幾乎每個留學生, 都有趙寧先生筆下, 在餐館切洋蔥的孟子曰的影子.  生活苦, 求學苦, 思鄉更苦.  學成之後找工作, 弄居留, 待再回台灣, 說不定已是若干年後. 

       現在不祇小留學生, 即使唸大學、攻碩博士的留學生, 家裡大多都供得起.  或許父母預先在當地銀行開好戶, 預存大筆生活費, 或許如陳某在學校附近購置豪宅, 代步的名車更是必備品.  寒暑假期飛回台灣渡假, 彷彿國際線越洋機票比一張高鐵票還便宜.  當然留學不限早期流行的美加地區, 也不必打工賺錢.  學成之後束裝回台, 接棒家族企業, 或是為家族財務操盤, 情況不一.   總之, 沒有經濟壓力, 祇管坐著讀, 壓力至少減一大半.

       而台灣在聯考掛蛋也有機會上大學的今天, 許多新大學為了生存, 莫不卯足勁廣設系所, 學子大學畢業前南征北戰, 祇要拼進一間研究所, 學費加生活費肯定比出國留學節省, 負笈國外吃苦的意願就低了.  如趙寧先生所言:「借他人的土地, 來鍛鍊自己體魄」那般有血有淚的留學生活, 是無法體會的

       而今, 曾創作諸多叫好叫座留美文學的趙寧先生走了, 好像宣告終結一個老時代.  然而趙寧先生的文章卻永遠笑中帶淚, 永遠經典.   忝為讀者, 我默禱趙茶房一路好走.

(Nowhere 寫于  Sep 6,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