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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3 21:23:00瀏覽1949|回應0|推薦28 | |
﹝林鎮山教授﹞ 評論人意見
1.文字優美,立論明晰,如同台灣文學研究饗宴。 2.本論文對於東方白文學研究,具有「開礦」的指標意義。論者援引西方「文本 互涉」(intertextuality)理論(Julia Kristeva, Gerald Prince, Keith Reader, Aparna Dharwadker),結合敘事策略的剖析,以東方白小說互涉的文本,將之相互排 比並置,從而論述,並歸納指出共通內涵。 3.本論文以一組互涉的文本「群組」為基礎,清楚說明研究方法,大膽假設、小 心求證,立論成文,乃東方白文學研究再開發之示範。由此推衍,東方白文學 當有更多的文本「群組」可供進一步深入研究,如「真實與虛構」、「包孕式 敘事」(多環式結構,林鎮山〈解構父權──東方白的〈古早〉與〈芋仔蕃薯〉,見東方白《魂 轎》附錄〉)……等。 4.關於論文題目:「獵槍與釣魚桿──〈熊的兒子〉、〈秋葉〉、〈魂轎〉的互文性 及其敘事策略」,主題「獵槍與釣魚桿」分別為〈熊的兒子〉與〈魂轎〉的「致 命性」代表性物件,然副題包括〈熊的兒子〉、〈秋葉〉、〈魂轎〉三篇,〈秋葉〉 之代表性物件未見於主題中。[主題是否納入「紅葉」較為周全?唯「紅葉」並無致命性 質;抑或逕題「疼惜生命.慈悲為懷」?] 5.論文剖析「早期小說」與「後《浪淘沙》小說」發展的千絲萬縷之關係,並進 一步思考其「文學終極目標」。此「早期小說」之定義為何?論者未予以明確界 定。綜觀東方白創作歷程,1938年生,1953年完成〈野貓〉,1957年公開發表 處女作〈烏鴉錦之役〉,1969年出版第一本書《臨死的基督徒》,1980-1989年間 寫大河小說《浪淘沙》之前,出版小說《黃金夢》(1977)、《露意湖》(1978)、 《東方寓言》(1979),撰寫《浪淘沙》期間仍出版了《十三生肖》(1983)。〈熊 的兒子〉發表於1975年,〈秋葉〉發表於1980年,〈魂轎〉發表於1999年,〈魂 轎〉係後《浪淘沙》小說殆無疑義,〈熊的兒子〉與〈秋葉〉劃歸早期小說,此 「早期小說」泛指《浪淘沙》之前?則關於東方白創作歷程之分期,是否可分 成「前期」(1953-1980,《浪淘沙》之前)、中期(1980-1989《浪淘沙》創作期 間)、 後期(1989-2007,《浪淘沙》之後至妻逝)、休止期(2007-,妻逝停止創 作迄今)。(1992-2001寫作文學自傳《真與美》第1-6集,亦可考慮自成一期) 6.關於〈熊的兒子〉、〈秋葉〉、〈魂轎〉之「文本互涉」,以「疼惜生命.慈悲為 懷」之道德命題為核心。謂〈熊的兒子〉為前期作品中被忽視的一篇,論者對 於人∕熊之殘暴∕寬容的對比申論與批判,意義深刻。事實上,前期作品裏, 較〈熊的兒子〉早17年的〈老樹,麻雀與愛〉(1963,標示為散文,實為精短篇), 即有著「疼惜生命」的互文性,值得研究者注意。 7.〈熊的兒子〉之「人不如熊」,論者提及中國傳統短篇小說唐代傳奇〈任氏傳〉 之「人不如狐」,謂二者互涉。唯小說一古一今,且狐仙故事〈任氏傳〉似無「疼 惜生命」之道德意涵,有無必要言及〈任氏傳〉?(其後,論〈魂轎〉時謂鄭清文〈放 生〉對「生命關懷」命意互涉,因鄭清文即《文學台灣》文創英雄之一,如此相提並論,則不免 讓人覺得勉強) 8.論文所剖析文本以〈熊的兒子〉與〈魂轎〉為主,其間夾一48字的超短篇〈秋 葉〉,縱然篇中秋葉「面臨生命殞滅之威脅」而有所感嘆,唯與「疼惜生命」的 互文性尚嫌不足。倒是論者將〈秋葉〉視為東方白創作後期「精短系列」之濫 觴,確是別具慧眼。 9.論者由〈魂轎〉諸多「情意鍊」的物件(小豬撲滿、長頸鹿玩偶、撲克牌、太 空船模型)對比祖孫情,再將致命性工具釣魚桿、凶器扁擔與〈熊的兒子〉之 獵槍類比,進而透過「疼惜生命」之命意互涉加以闡述,堪稱精闢。 10.結語謂此文一再互涉、類比的命題「疼惜生命」正是國際人文主義者所提倡 的人文精神,也引述葉石濤先生強調之「人道關懷」。葉老發表〈台灣的鄉土 文學〉之後,逐漸建立自己的文學觀點,且據此評定小說的優劣,不斷地累積 成果,終於奠定台灣文學評論大師的重要地位。關於其小說觀,葉老有以下頗 為明晰的歸納:「第一,要看這篇作品是否反映了現實,反映到什麼程度。第 二,要看它是否對廣大的民眾有深刻的同情心,以及同情心發揮到什麼程度。 第三,要看它對人類未來的遠景是否有愛心,或遠大的抱負,也就是是否具備 了理想的傾向。第四,看它是否挖掘了人性,挖掘到什麼程度。第五,才是藝 術表達的技巧,看小說的佈局構想和它所要表達的是否契合得恰當。」(彭瑞金、 洪毅訪問〈從鄉土文學到台灣文學──訪葉石濤先生談台灣文學的歷史〉,附錄於葉石濤《台 灣文學的回顧》(台北:九歌,2004年11月重排初版),頁192-193)整體而言,葉老對小 說的評價,強調現實主義、人道主義、理想主義、挖掘人性,以及藝術技巧。 本論文揭櫫東方白前期小說與後《浪淘沙》小說「疼惜生命」的道德命題,適 足以證明「人道主義」正是東方白創作素所追求的目標,形成其文學之鮮明特 色。 11.至於「東方白文學終極目標」,東方白向來重視主題意涵之哲學性與思想性, 喜採寓言形式,追求永恆的真善美,這應就是東方白文學的終極目標。論者指 出,包括《魂轎》選集〈髮〉、〈空〉、〈殼〉……等精短篇,皆為東方白原先期 盼的「精百系列」,乃至於短篇精選集《頭》之〈命〉、〈網〉、〈絕〉、〈蛋〉…… 等亦然,東方白說:「你放心好了,寫了〈殼〉、〈網〉、〈色〉、〈絕〉之後,我 已發展出『東方白』特殊的精篇形式,故事內容(白先勇所短)乃我所長,假 我十年,完成百篇,將有一番景象。」(《東方文學兩地書》,2005.10.28)「精百系列」 無疑是東方白文學終極目標。(〈熊的兒子〉即「精百系列」之先聲)可惜2007年東 方白愛妻去世迄今,停止創作,「精百系列」成未竟之業,引為憾事。 ──《文學台灣》與台灣文學本土化運動國際學術研討會(2017.6.4,靜宜大學台灣文學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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