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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山記》之【國王的異軍】(七)
2009/03/01 09:49:40瀏覽513|回應0|推薦3
準備要過河了,車子開上了一座橋,看起來不怎麼安全,車子的重量讓橋咿咿呀呀的。過了河後約莫半個小時,當我看到路面慢慢從粕油轉成泥土路的時候,我的好心情也隨之消失了。雖然路況已不怎麼舒服,但我還是忍受了一個鐘頭,但再來就更慘了‧‧‧本來已是佈滿灰塵的路面可能曾被被幾個禮拜前的冬季豪雨衝刷成一個大泥塘,當它還在乾時卡車繼續在上面開,車痕就交相重疊、越來越深。更糟的是,這些車痕阡陌縱橫,把道路搞得像一張魔界轉世來的棋盤一樣。

路面越來越顛箥,車行也越來越慢,慢到你一點也不覺得是在路上開車。大幅度地或左或右、又上又下,把上面的乘客甩離座位,讓我覺得超現實的好像是坐在『汪洋中的一條船』。Ken的臉越來越蒼白,我想我的臉色也好不到那裡去。我問他還撐得住嗎,他搖著頭,咬著牙關給我一個勉強的苦笑。車上的人無心談笑,因為路面越來越窄‧‧‧其實已經不叫『路』了,只能叫作山脊的延伸而已。一邊緊傍著山,我們必需閃躲被卡車撞彈來的樹枝。另一邊是空無一物的懸崖,深度幾百尺的空谷。

我們慢慢的往上爬,開始看見一些沒見過的樹,好像是聖誕卡裡又高又直的松樹類。車子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轉彎,曲折的爬過一個又一個的山脊 --- 有時看得到太陽有時看不到,空氣是越來越冷,天也越來越黑了。最後開到了一個叉路,一邊是登山者使用的開放產業道路,一邊是往基地的軍用管制道路。我們的卡車運將突然來了一個緊急煞車,把我們和貨物都弄個人仰馬翻。接著我聽到有人在互罵,趕忙扶著車子的護欄伸頭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我們幾乎和對面的一部卡車正面對撞!對方是個十輪大卡車,載著一顆伐下的參天巨木幹 --- 直徑我算算有二十尺,長嘛有百尺之譜。

兩邊運將祭出國罵,叫著對方倒車,好擠出一點空間讓自己的車能過去。我不知道事情是怎麼樣收尾的,反正到最後不是『民敬軍』而是我們『軍愛民』的讓步了,我們一寸一釐的倒了大約有一哩的距離。一個狀似資深軍官的人這時由我們駕駛艙跳出來,叫我們所有人閃下車,在路兩邊『向右看齊、向前看』的排成一列,當卡車的領航員。這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因為路又窄、風又大,連我們的運將都怕得要求一個助理把車門撐開著,萬一真有什麼車子滑落懸崖的跡象,他老兄可以馬上棄車保卒 --- 逃生為快!

Ken是站在靠進崖邊的那一側,和我正好面對面。我頂著夕陽他又逆著光,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臉。總共花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的卡車寸土寸金的利用山邊硬擠出來的一點小空位,總算挪出了一個可以會車的空間。我們又爬回卡車上讓我們的對路冤家能擠過去。當我看到對方開過時,我突然領會到這些傢伙實際是『盜林賊』。我們身處在自然資源保護區的中間,唯一的進出口是河上的檢查站。當開過崗哨時,我想這些傢伙鐵會玩一些五鬼搬運、奇門遁甲的讓這個大樹幹平空消失,否則怎麼逃得掉管理人員的法眼?

我們的車子恢復前進,我也坐定了。這時我注意Ken出奇的靜,實際上他頭低垂在兩腳間,雙手環著後腦袋,上身再用兩肘撐在膝蓋上,像是在沉思一樣。一個旁觀者跟我說,照他的經驗來看,Ken可能要『一吐為快』了,最好趕快把他移到車邊上來。他講得沒錯,當我把Ken移到邊邊,我正扶著他的肩膀,攙著他腰,讓他的頭落在車子護欄外時,Ken爆發了。坐後座的人身處下風,正好恭逢其盛,表情有點不爽,所以大家就又『大風吹,吹什麼?吹聞到的人!』重換了一些座位。很幸運的因為天黑,我瞧不見也沒聞到Ken『嘔心泣血』的內容,否則照我當時的脆弱狀況,搞不好我也來個『吐吐雙人組』,『與Ken共』嚕。

接下來的路程仍然不舒服,但至少沒有其他的特殊狀況發生。為了會車,我們至少多花了一個鐘頭,Ken除外所有的人,都已經饑腸轆轆。這種空虛感一定也再我們運將心裡發酵,因為他突然加速,在烏漆嘛黑的山路裡,只有兩個大車燈照著路疾行著。在這個近似瘋狂的卡車裡大家隨之上上下下,包括我所有人的胃最後都受不了。我們最後像是
一甲板的臭魚爛蝦,在船上隨著波濤不自主的翻來覆去,但卡車還是在漆黑如大海的山巒中挺進。

我看到了,有光!!『上帝說,讓那裡有光』的『』,呃,又不見了,哦?又出來了。我們就一路轉啊轉著越來越小的圈圈,一路往上直到山頂,光明滅的頻律也越見頻繁,最後它總算大到變成一個可鑑別的建築物。這就是了,它站在我面前不到一百碼的距離,亮亮的大門上有兩個倒掛的的探照燈。我想這到底是天堂之路還是地獄之門?

隨著卡車進了營門,我一路看著明滅的燈火油然而起的宗教暇思也隨之消失。我們在門後幾碼處停了下來,還來不及下車,對面就開來一部吉普車往營門『颼』的一聲開去。我看到上面坐著一個手銬銬著的上校,坐在四個憲兵當中。這位長官就是我在其他故事裡提到惡名昭彰的『漢堡』上校。(註一)吉普車開過後我們這群就像進香團下遊覽車一樣的從左右側跳下軍卡,在警衛哨和卡車之間
懶洋洋地排了一個隊。Ken和我排在邊邊靠最後的位置,通常在我們摸不著頭緒時,『靠邊閃』好像是個很明智的反應。氣溫還在往下掉,我一輩子都沒想到在台灣這個亞熱帶島上還有這麼冷的地方。等大家下光了卡車就開走了,我還是不知道我們在等啥,直到有三個人從一條接著矮房子的小路走過來,到了我們面前。

這三個臭皮匠的帶隊者的是一個上尉(又是一個上尉?我都膩了所以別問我。我沒有像   神造亞當夏娃一樣造了這些上尉,這是我們潤滑良好的軍隊造出來的,要問就問軍隊這些上尉到底去了那裡?),兩邊是荷著長來福槍的警衛。他在我們這群雜碎前停了下來,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呆會我才知道這是一張點名單,上面列著的是今天該歸營的人。

還沒開點他就先問『你們有沒有攜帶違禁品?什麼酒啦、武器、毒品、色情書刊等等,現在趕快自己繳出來,還可以既往不究。』沒人搭話,也沒人太鳥他。當我前文說他們(或我們?)是一群雜碎時,絕不是指一群會笨到跑到懸崖自殺的旅鼠 --- 在這裡自首絕對是不要命了。

他沒聽到有人回應,就叫大家靠緊些。我想這下會被剝光搜身,結果是要開始點名而已。被點到的人就用慵懶又厭惡的語氣回著『Yo』,最好的也是用一種了無生趣的聲調應著。被點過的人拿起包包走了,沒被脫衣檢查,連搜身都沒有。這場儀式進行到最後只剩下我們三個預官‧‧‧

(待續)

註一 : 詳見
北橋客諸神的黃昏》 一文。

Disclaimer: 本文純屬翻譯性質,不代表懦弱的格主立場,基本上格主還沒進化到『立場』這種需要高級思維能力才有定義的產物。格主唯一知道的是『力場』,他從小就是絕地武士的崇拜者。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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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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