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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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3/01 16:10:19瀏覽722｜回應0｜推薦3 | |
| 他端詳著我們三個人，好像在解一個迷團一樣。就這樣他研究了我們幾秒鐘，知道該怎麼做了。在這之前我們已經『向右看齊，向前看！』的排了一個整整齊齊、間隔平均的班橫隊 --- 大概還要整整兩個禮拜才會讓我完全忘掉從新兵訓練學到的『班兵徒手基本教練』。 他首先自我介紹說他是保防官。假如你對這個官名不熟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其實就是台版秘密警察。在放行之前，我想他可會好好的搜搜我們。他的德性真的像古典小說【水滸傳】裡的獄卒衙吏，好漢們在下監前都要捱他們一缸子的苦刑，不過那是對好漢殺人放火的懲罰，但我們招誰惹誰啦？ 我心裡想『去你的，放馬過來，老子沒夾帶什麼違禁品。』可是他卻從第三個預官開始，他是一個溫良恭儉讓的人。這個預官乖乖的把包包放在地上，鬆了帶子，退到後面，等待檢查。保防官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問他說『你是什麼東西？敢讓我這麼一個被國家託予高度情治的長官彎腰屈膝的來檢查一個小預官少尉！』我的同志還真的一下子就嚇到了，把他包包裡的寶貝一個個慢條斯理的拿出來放在旁邊。但不知為何他還是惹火了保防官，保防官一把無名火起，把他的包包頭上腳下的倒過來，把裡面剩下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倒在地上 --- 一大堆的個人用品，其中夾雜著兩套高級瓷碗盤的碎片。我總算了解到為什麼買有人建議我們要買『耐摔牌』了。 保防官可能覺得他有點『尚超過』了(還要說嗎 ？瞎子都看得出來！)，所以到我前面時他收斂了一些。我學得挺快的，尤其從別人慘痛的教訓裡更快。我早已經把東西倒了一地，袋子也四腳朝天、竭我所能的讓保防官看得有夠爽。他撿起我的狗食盆看了一眼後把眼光移到我，似乎在說『好小子，老神在在哦？』他又看到了一本我帶來的書《Look Homeward Angel》他想『給我逮到了吧！』他拿著書脊甩了幾下看有沒有挾帶。接著他瀏覽了一下內容，但好像看不懂。他問我這是什麼文寫的，我說是英文。他又問內容講什麼，我說講一個年輕人立志做偉人的故事(才怪哩，我才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實話實說就慘囉！)他又問我英文好不好，我說我還在學習當中。他又問我可不可以教其他人英文，我說我不知道我夠不夠格，但只要其他人不在意的話大家是可以一起切磋學習的。他似乎滿意了，沒有再問下去，轉移到第三個預官。我心想『我還真狗腿啊！』 他矛頭轉向Ken了。因為有多餘的時間，Ken把東西排得整整齊齊，完全符合軍紀要求。他也把袋子來一個四腳朝天，八成是由排在他身邊我這個狗腿BB學來的。 但他犯下了第一個錯誤：他有一疊書，太多了。再來的錯誤就是：這些是中文書(我想Ken的外文並不怎麼稱頭，我說他幹嘛？我又好多少？)，所以這次保防官可看得懂啦。第三點的嚴重度超過前面兩項的總合，這些是談政治思想的書，犯了忌諱。第四點，可算是罄竹難書的無敵宇宙大爆炸(或大收縮，現在一般人都不信了)級的巨大錯誤：這些書要不嘛是孫逸仙博士寫的，不然就是和他學說有關的，(孫博士是不是國父，即使在台灣也只有一半的人說是。) 雖然天色已黑，我還是可以看到保防官的臉變成了生豬肝色，他開始質問Ken『你的官科是什麼？到我們陣地幹嘛來著？』Ken說『我是補勤官科，來這裡做會計的。』 保防官的臉開始變成熟豬肝色，他這次更嚴肅的問『那你唸這些和工作無關的東西幹嘛？』Ken回答『這些是我唸研究所時讀的，我還在上面拿了一個碩士學位。』 保防官的豬肝色臉像是煮得過熟了，連鍋子都快爆了！他冷冷的告知(還是警告，我覺得像後者)Ken『你應該多管管自己份內的事，其他的留給專家學者吧！』Ken還是斯文有禮但瞎瞎的回應『我覺得研讀和了解孫先生的道德思想和政治哲學是島上每個人的天職。』 不行了，火山爆發了，遭受池魚之殃的卻是孫先生畢生心血結晶。這些書迅雷不及掩耳的和保防官的一隻鞋被發射到遠遠的營門那一邊 --- 保防官把書拿起來，再高高的拋下，趁書還沒落地前，右腳一記『佛山無影腳』祭出，像是足球守門員一腳把球踢到中場一樣。 他總算把畢生的恨意，尤其是對我和Ken這一類的人，痛快的發洩出來了。本來以為他還有什麼把戲要耍，但他突然地轉過身走了，兩個嚇傻的護衛也跟著閃了。看到他滿臉嫌惡脫力的走回營區，樣子像是激情過後體力透支般的虛脫。 我靜靜的收拾好我自己的東西，再點著打火機幫Ken在草叢裡找他失去的孫博士。他也一本本的找到了，像是丟垃圾般的他把書再丟回包包裡，最後他再把包包甩到自己背上。這裡的天空一點光害都沒有，但再也找不到一顆指引方向的星。我們三個預官背著包包，像東方的三個智者般的迎向未知的魔山。 就在那個魔山的第一夜，我腦中所有關於部隊的一切，和我們從小所聽到、所學到的責任榮譽這一些事，完全消失的蕩然無存了。我不曉得Ken怎麼樣，但我到今天我都不能平復。 (第一部完) Disclaimer: 本文純屬翻譯性質，不代表懦弱的格主立場，基本上格主還沒進化到『立場』這種需要高級思維能力才有定義的產物。格主唯一知道的是『力場』，他從小就是絕地武士的崇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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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