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和家人一塊兒去合歡山旅遊，原本期待的好天氣，在進入中橫後被黃豆大的雨滴打亂，車子上了武嶺，飛快的雨刷仍止不住擋風玻璃上的小瀑布。我們匆匆在滑雪山莊下榻，雖然已經做好睡一夜便下山的心理準備，還是想賭一把明朝的晴朗無雲。或許是高氣壓南移，或許祈禱上達天聽，又或許只是簡單的機率，翌日山莊前的的廣場只剩下幾漥水，沉重的鉛雲也落到幾個山頭間，像海浪一樣層疊翻滾，而目所能及的天際線竟隱隱透著橘紅，暗示著日出。

我們三步併作兩步地登上尖山，伸長了脖子，往奇萊的方向望。金色的陽光越過陵線，朝這兒奔來，夾帶著巨大的輻射熱，讓人瞬間感到溫暖，像是被換上了新電池般。忽然想起在高醫神經內科見習時，病房外頭有一條玻璃走廊，只要天氣好，就會有許多年長的病人被推出來曬太陽，有人藉機聊聊近況，有人總愛吹噓兒孫，有人只是靜靜瞪著眼睛瞧，有人在和煦的線條中回憶過往。依稀記得，有那麼一對失智症的夫妻，因病…忘了對方。

落霜時節
我駕著輪椅信步江南
老舊的院子
朔風捎來你的呢喃

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容顏
一顰一笑都讓我心懸
你... 是誰？

透過櫺檻
若有所思的凝視
是否也搜尋著我在你夢裡的影子

這兒的陽光溫暖
就讓我多待一會兒

「天氣好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像那些在遠方受苦的人」不大記得是從哪一本小說讀到這句話，只記得讀到時偷偷在心裡拍案叫絕的戚戚。或許，他們也不覺得苦，誰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