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的一場遊戲一場夢（4）

蒙古東北與俄羅斯交界的滿州里，夏季清晨3點天就亮了，晚上9點以後天才黑，這天，用完晚餐，心血來潮夥同兩名友伴，到滿洲里街上閒逛。奇怪！整座城市像被掀開一般，凌亂不堪，全城都是工地，都在施工中。都已經晚上7、8點了，成群的工人依然忙碌不已，被掀開的一條條馬路趕著鋪設、路邊一個個花圃忙著堆砌、花草路樹躺在街邊等著栽種、……哦！聽說明天會有高官到訪。走著，走著，其中一位友伴無意間問我：『昨天她幾點回到房間？！』我驚奇以為她已經知道他與她的事情詫異反問：『妳為什麼會這樣問？！』友伴說：『有人說他和她，昨天晚上在舞廳跳舞，他倆舞興正濃時，卻被同去的一票人逼回旅店。只是想知道，他與她是不是舞興猶存，陪團員回到旅館，再度返回歌廳繼續歡跳！』我告訴友伴：『應該沒有！我睡著了，她什麼時候回房睡覺我不知道，不過，他和她若繼續回頭舞下去，天不就亮了嗎？！』已經是行程的最後兩天了，友伴們對他與她相互間的關係，只是懷疑，並沒有太多瞭解，懶得管別人閒事的我口風緊，不曾對其他友伴，傳述他與她之間情事。

一會兒的工夫，就把亂成一團的小小滿洲里踏遍了，不過，天還是亮著，又無處可去，乾脆在旅店內的咖啡廳喝咖啡聊聊天。旅館大廳只有我們3人，突然他出現，正站在大廳電梯口焦急張望。他那一副常有的邋遢相，完全不見了，穿著體面，梳洗整潔。此時，偏偏被眼尖的友伴瞧見，遠遠的大聲熱情招呼，硬要請他過來加入喝咖啡行列。我雖然一再暗示別招呼，但是，自投羅網，走避不及的他聽見招呼，不得不拖著沉重的步伐，心不甘情不願走過來。才坐下，電梯口就步出欲赴約的她，他喊她尷尬的說：『真巧！碰到妳！坐下來一起喝咖啡！』興高采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被搞糊塗了，是一陣錯愕。我猜，她心中一定迷惑：『不是兩人的約會？！為什麼會變成一堆人的茶敘？！』有口難言的他與她，如坐針氈，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擺脫我們三人。不多時，聰明的一名友伴看出了端倪，忙著解圍，請他與她有事就快離開。但是，另一名神經大條，不明頭緒與邊際的友伴，還在長篇闊論，欲罷不能對著他倆聒噪著，我心裡直罵：『笨哪！別說了！』她，雖然未曾要求我沉默不說，但是，我懂得她的苦處、知道如何拿捏取捨。次日，我告訴她：『我已竭盡所能，辛苦封了12天口，到最後關頭，是你們自己現身曝光，仁盡義至的我，以後的傳言，我幫不了了！』她應該知道我對她的用心。

友伴的疑問，友伴的流傳，我只是默默的聽，沉靜的分析。他與她兩情相悅的畸戀，由不得我推波助瀾，他和她排山倒海相互曖昧的狂濤，我無權無能攔阻。在閒聊中，我曾對她說：『在異地旅行，會不自覺失去情感該守的底線，讓防線空間無限擴大，一切的社會規範，所有的道德束縛，會故意被遺忘，讓相互傾慕之情，毫無顧忌奔流狂瀉。若只是短暫跳脫人類製造出來的道德藩籬，追求、享受13天旅途的盡情與歡愉，勉強稱為人道。但是，若讓出軌的情愛，不倫的戀情，毫無遮攔延續下去，會是兩敗俱傷的苦痛，那殘局誰都背負不起。要愛一個人一輩子，真的很辛苦！但是，這就是道德，這就是規範，觸犯不得！』她大概聽了，想要做到困難哪！想想，自己能做得到嗎？！無解！她，長相平庸並不出色，她，能歌善舞，活潑大方，說話嬌嬌嗲嗲，極富女性柔媚。她，很懂得與人融洽相處，常跟我聊她與他的種種，在她的字典中，好像沒有『不好意思』這幾個字。

回程，抵達香港候機時，他拋下一個牽強的理由：『我要處理行李很忙！』就與她消失融化在偌大的機場裡。商店多、東西貴、態度差是香港機場商家的特色，買了商品，還不能拒絕附贈服務人員的冷漠與不屑。不願自討沒趣的我，沿著一爿爿商家外圍掠過，一雙腿不由自主登上餐廳，遠遠的我看見他與她，就在一排排電腦邊，不想打擾，躡手躡腳走到另一邊電腦旁。啟程過境香港時，我告訴他在香港如何上網。回程他帶著不懂電腦的她，學著當初我敎他的模樣指導她，相互逍遙在網路的世界裡。他突然左張右望，也許預料我也會來，當發現我時靦腆地、理由充分地說：『我在教她上網！』

那天，在桃園機場，她，站在機場厚厚的玻璃幃幕裡，躊躇不安的身軀、苦澀難捨的表情、………正等待望著玻璃幃幕外，揮著手、弓著腰目送各奔西東，為13天行程補上圓的最後一份缺口的他。

在汽車啟動轉彎前，我回眸望向玻璃幃幕裡的她與玻璃幃幕外的他，進去？！出來？！誰？！近在咫尺，情歸何處？！會不會是一條永遠的不歸路？！ 

她，歡喜掌聲，歡喜成為眾人焦點。

 她，恐懼孤獨，害怕寂寞，主動追求愛情。

祝福她活得自信、過得快樂、走得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