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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05 14:47:44瀏覽1285|回應2|推薦27 | |
此文為brick網上看到的一篇文章,僅為轉貼,佳文共賞。又,話先說在前,若仍信馬英九為不世出之仁王聖君,卻無法理解本文而意欲爭論之深馬支持者,請自行繞道,本肥蛙大叔若在自己小格看到一篇深馬回應就刪一篇。Delete鍵很容易按的。 「馬」怎麼了? *他給世人上了一堂領導學的課 /伍仁(A、D、H、W、Z共用筆名)/2013/11/4 1. 馬的「不足」如日月之蝕 眼見社會上紛擾不斷,執政者馬英九當然難辭其咎,因為他常是導致紛擾的源頭,而事態發展到最後,萬「錯」匯聚,成了眾矢之的。如今,若有人提到「馬」,有搖頭歎息的、有言辭鄙視的、有語帶憐惜的、有黯然無語的,獨獨少有維護的。眾口鑠金,似乎到了難挽狂瀾的地步。 問題是,高票當選,掌權五年多,他是怎麼一步步踏入窘境的? 在 他第一任任內,著名評論家南方朔時有「諫文」發表,篇篇直指要害,我們覺得南方朔的觀點對極了,馬應該把老友的建言奉為圭臬。南方朔做為諍友,確實善盡了 言責。據說,兩人曾經見面溝通,結果不歡而散。報端讀到的消息是:馬請南方朔入府懇談,兩人見面時,馬雖貴為一國之尊,似有滿腹委屈,不厭其煩跟南方朔解 釋自己為國、為民做了什麼,南方朔從頭到尾靜坐一隅,聆聽到告別,得不到說說他書寫那些建言緣由的機會。馬的所謂「溝通」是單向的,因此不但沒有得到南方 朔的尊重與體諒,反而橫生新的隔閡。 馬忙於解釋與說服,失去傾聽的機會,也失掉元首應有的高度和氣度。 再者,知名作家白先勇有一次接受訪問時談到他偶而接觸中學生的歷史課本,裡面的內容還是阿扁時代修訂的,他以沉重的歎息帶過,彷若是「選了他出來」卻不敢撥亂反正又如何。 總而言之,他在國人之前,處處暴露出狹窄、短視、軟弱、畏怯和凡庸。如一葉知秋般,我們了解他不是期待中的領導人。 馬在國人心目中的信任度,就這樣一點一滴消失而不自知。 不久前,前立委沈富雄大老在電視訪談時說: 「馬第一任任期才做了半年,我就知道他的問題大了,要有人去好好幫他才行。」 沈大老,這可不是你特別厲害,信不信由你,2008年年底,街上一家麵包店相識二十多年的店員,言語中涉及「馬」時,用通俗而傳神的閩南諺語,笑著說: 「走了個XX,來了個YY。」(前一個XX形容陳水扁,後一個YY形容馬英九;因太粗鄙,以XX、YY代之。) 天哪!那時候,馬上任還不到半年呢!(他是在當年5月20日就職的) 可見市井間自有他們的評量標準。也可以這麼說:這不需要什麼大學問,馬的「不足」如日月之蝕,除了他自己,誰都看得一清二楚。 2.疏於情,眛於勢,拙於行 坊間對馬的批評,不勝枚舉,最普遍的說法是「自我感覺良好」──他永遠活在他的小世界裡,顧盼自雄。 他搞不懂,為什麼做了那麼多前任們不敢做的事,大家仍不滿意? 我們來算算帳。 從民進黨支持者立場看他,一無是處,政績打個零分也不為過,這些朋友心有定見,可暫置不論。 那麼,國民黨支持者心目中的「馬」,又是怎樣情況呢? 或者,換個問法,他做了什麼可讓支持者心悅的事? ──沒有。 他高舉「公平正義」大纛,東征西伐,搞到最後,不但事事難圓,反而把支持者弄得分崩離析。 舉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證所稅」。他不懂台灣諺語中「人兩腳,錢四腳」的道理──兩腳永遠追不上四腳。他圍捕不到大鱷,卻驚嚇到小魚蝦,得不償失。他委任的官員,為了貫徹他強烈標榜的「公平正義」,選在全世界經濟陷入蕭條,各國想盡方法求生的時刻,他們卻逆勢而行,堅持「有所得必有所課(稅)」,結果看起來這項似乎對的政策,寸步難行,股市癱成一片死水,經濟欲振乏力。歸根結柢,他疏於人情世故,眛於情勢判斷,拙於規劃執行。「證所稅事件」前後折騰年餘,掀起政、商界一波波驚濤駭浪,稅收不但沒有增加,還白白銳減數百億台幣。執行官員為之丟官,付諸實施的政策,虎頭蛇尾,七折八扣之後,完全走樣。遮醜的說辭是「先求有,再求好」,此言一出,又慘遭修理──推動政策,必須深思熟慮,哪能如同兒戲,胡整亂搞? 其中究竟出了什麼差錯?不諳人性的他,一定百思不解。 其次,馬的性格中缺乏開創性思維,只知守成守份。當他沒能力把資源做大,善盡分配者角色的責任,就只能揮舞「公平正義」這面旗子,追求表象的齊頭平等。再加上想做「全民總統」的虛驕心,不惜舉刃揮向軍、公、教最大支持群,希望獲得全民甚或綠營選民的青睞與喝釆,打造一個藍、綠通吃的大基本盤(這真應驗了宋楚瑜曾引用曹雪芹的話:「機關算盡,卻誤了卿卿性命。」)。 他口口聲聲說,政府財稅雖然不足,到他任期結束時,尚不至於構成危機;他信誓旦旦說,對的事必須立刻去做,才對得起後代子孫;他鏗鏘有力地宣布,取消退休人員年終獎金等一連串迅雷不及掩耳的措施,來挹注國庫。事實是,他上任後缺乏整體考量的冒進政策,導致國庫短收的金額,遠大於節用所得。這群成為他政策下「被犧牲」的軍、公、教階層,最後被反對黨結合失控的輿論醜化成貪得無厭、吮吸人民血汗的「人民公敵」。他們是沒有聲音的一群,眼看政府對當年白紙黑字的承諾公然食言,耄耋的他們,只能默默承受屈辱。反對黨執政時,不敢貿然推動的事,馬像推土機一樣,勇猛前進。 藍營辯士唐湘龍在電視上聲嘶力竭地替他辯護,說: 「刀砍自己人的,叫改革;刀砍敵對陣營的,叫鬥爭。所以啊,『馬』是真正的改革者!」 真正的改革者?沒有強而有力的實力堅挺,光是奢言改革,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馬該學學阿扁慣用的策略:固本培元。 每逢選舉或發生重大爭議時,一定先求基本盤的鞏固,非做到滴水不漏方可。然後再伺機向外滲透,儘可能擴大支持群眾的版圖,也就是讓自己這邊的人越來越多, 支持對方的人越來越少。也許,馬太自信了,認為自己是不一樣的政治人物,全民應該體恤他的苦心,「為了明天的台灣要更好」,悲壯地做了相反的事──他是睿智?還是天真? 然而,歷經一波波「公平正義」的改革之後,實際成效又如何呢? 說來有趣,由「世新大學民調中心」長期追蹤,馬在國民黨支持者中,如日薄西山,「不滿意」的比例不斷攀昇,日積月累,早已超越一半。而在全民民意中,根據「台灣指標民調公司」發佈的統計資料(2013/10/11),他的「執政滿意度」,只剩13.7%(http://news.msn.com.tw/news3373991.aspx),創下歷史新低(另一家反馬的電視台民調僅餘9.2%),真是可悲復可憫。 原本支持他的人,心頭淌血,漸漸疏離而去,從此失去了凝聚他們的能量;本來就厭惡他的人,心裡暗暗叫好,因為知道下一次大選,勝券在握,反馬反得更帶勁了,還嫌他「自殘」的不夠徹底,繼續施壓。社會上中間地帶的游離分子,很清楚風向的轉移,理所當然的向明天的贏家靠攏。 「馬」輸掉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他身屬的「黨」、支持他的人民、他所熱愛的國家──以及台灣的「未來」。 公平的說,他和前兩位民選總統一樣,辜負了歷史給予的大好際遇。 3.性格缺陷 有一次在台北乘坐計程車,司機談興極濃,他評論馬的最大特點是「不沾鍋」,成事因此,敗事亦因此,仔細想想還真是一針見血。「不沾鍋」原本是他的招牌優點,往好處說,他潔身自愛,遠離是非,事事維持超然的地位。但若不知權變,自然而然的,逐漸遠離人群,身邊只剩下小小的圈圈。 政治原本是管理眾人之事,馬的視野裡缺了「眾人」,豈不真成了「寡人」? 「不沾鍋」滋生出奇奇怪怪的潔癖。 例如,為了做全國節能表率,總統府室內溫度到28℃才允許開啟冷氣,把工作場所弄得悶熱不堪,府內暮氣沉沉,感覺不到蓬勃的生命力。造訪過的人說,像走進一個失去希望之地。 獨 特的潔癖,猶如在心底築起一道籬笆,隱藏於深層的潛意識裡,形成「他與他人」之間「心與心的」冗長距離。從他早年走入民間,與圍觀百姓互動的「握手」時, 即可感覺到像有一座隱形的山「隔」在中間。當他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時,眼晴卻飄向下一個人,被握者不但不會感受到他的誠意,反而產生不被尊重和「隨便應付」 的情緒反應。當類似的畫面一再在電視上反覆播出,全國百姓都看到他的漫不經心,更何況有人在旁用碼錶統計握手次數,──他深信每握一雙手,即代表一張選票,沒想到的是,老百姓的心反而離他更遠了。表面上的謙恭有禮,很快物化成「計算」。老百姓也許遲鈍但不愚蠢,他們的心底是明白的。 不同層面的人都看到「馬」處處給自己設下「限制」以及自我設限引來預想不到的麻煩。 「馬」的老友、前「紅十字會總會」會長陳長文,多年以前曾在報端投書,呼籲大家對他多些包容、多給些時間,因為「馬」律己甚嚴,工作認真,但因過於自制,缺乏大開大闔的魄力(那不是他的長處)。最近兩人在「華人企業領袖遠見高峰會」對談時,陳長文直言馬是「萬中選一,笨中之笨」。 前不久,國慶日當天,著名記者張作錦在「聯副」發表<馬英九如果見了南子:他今天的困難處境自己也有責任>的評論(http://udn.com/NEWS/READING/X5/8215226.shtml),直截了當指出,馬的人格特質使他「作繭自縛」,如今的他:沒有部屬、沒有同志、沒有朋友、沒有群眾。 網上搜尋有關「馬」的批評文字,譭多譽少。大陸網站上,曾讀到漣中先生寫的<馬英九落勢的三大性格缺陷>,指出他是位具有猶豫型人格、自閉傾向且笨嘴笨舌的領導人(http://news.takungpao.com/opinion/highlights/2013-10/1985966.html),文章裡資料詳實,舉證歷歷,請自行上網點閱吧。 以下,容我把幾位老友偶聚時、比較不同的看法整理於此,希望能夠提供給有緣人參考。 4.根源性關鍵 首先,有個根源性的關鍵待解。 我們認為「馬」在上任之初,有可能輕忽左右台灣政局力量的研判,換言之,首要認清的現實:「誰是主導者?」 ──國民黨嗎?既是亦非。 ──民進黨嗎?既是亦非。 ──共產黨嗎?既是亦非。 因 為,這樣的「大哉問」,於初掌大局、推動政策時,最需默識於心,它是小小台灣核心利益的依恃。因為我們「小」,必須放在整個世界局勢脈絡中去理解,才找得 到安身立命之道。對台灣而言,這牽扯到生存與發展的大政略。馬倘若真的認為自己可以「當家作主」,那必然舉步維艱。懷著不同的政治野心與意識形態的李登輝 與阿扁掙扎過,都沒成功。 「誰是主導者?」可從亞洲基本格局切入──了解大局,才了解自己的位置和份量,從而善用自己的強與弱,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槓桿支點。 不容質疑的,基本格局當是中、美兩強博奕之局。 一方面中國要「立」(崛起),而美國則在其周邊到處架起障礙物,來「破」(阻撓或延遲)中國的佈局和發展節奏。美國則運用自己在韓、日、台、越、菲、緬、柬、泰、印、蒙、中亞等地區的影響力,組成大包圍圈;相對的另一股力量則是努力衝開包圍,掙脫束縛。中、美猶如兩頭巨象在區域內相互拉扯,站在旁邊的小小台灣,要「怎麼活」才能逢凶化吉甚或左右逢源? 所以,認清「誰是老大」當是第一要事。在這一點上,「馬」沒有犯錯的時間和本錢。聰明如他,應當知道老大是誰以及老大的政經利益不容漠視。 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真「托大」了,以為可以隨心所欲而不踰矩;一是他做得不夠、沒在第一時間讓老大吞下定心丸。總的來說,他高估了自己。上任不久,老大對他的信任開始動搖(如軍購),只要從他不得不派遣最親密戰友金溥聰出任「駐美代表」一職的人事舉措,可窺見其中的必須與無奈(為示平衡,馬派遣另一位親信王郁琦為陸委會主委)。 我們猜測,馬的大政方針──向大陸傾斜的角度和速度,引起美國不安。 美國和其亞洲主要盟友日本,豈是省油的燈。它們在台灣經過數十年處心積慮耕耘,早與台灣社會各個層面緊密融合,形成龐大的政治與經濟利益共同體,影響力無所不在。所以,當馬推動的政策讓美、日心生疑慮時,馬立刻身陷「四面楚歌」。 這些年來,幾乎所有媒體,不分晝夜一天24小時在所製作的談話節目中,輪番圍毆。「馬」被批鬥得體無完膚──除了怪馬本身「不沾鍋」、自廢武功的個性,助長倒馬氣燄之外,光靠反對黨,哪有這種百分百「毀人」實力? 前「財政部長」顏慶章慧眼獨具,指出癥結所在。 他在《財訊》新闢專欄書寫的<徘徊十字路口的台灣經濟>文中,引用「美國商會」(AmCham)固定每年六月發表《台灣白皮書》上的一段文字(今年標題是「台灣經濟何去何從?」(Taiwan at a Crossroads)),反映了美方的憂心:「坐視台灣經濟被拉向中國,並不符合華盛頓或台北的經濟或政治利益。雙方政府都應樂見強化美台經濟關係的機會,不但是為了這項關係而已,且在提供台灣一股平衡力量,避免過度依賴中國大陸……。」(引自《財訊》第435期/2013/10/10出刊,p.28-30) 果然,老大在著急。所以當馬在國慶日發表談話,定位海峽兩岸是「非國與國關係」,並以「不統、不獨、不武」強調維持現狀時──「美國在台協會」(AIT) 臺北辦事處前處長司徒文(William A. Stanton)立刻藉由公開場合演講,發出警訊:「絕大多數台灣民眾盼與中國維持現狀,但台灣人對『現狀』的真正概念是有問題的,這其實是一種錯覺,兩岸關係不會是單由台灣人民來決定,面對經濟力愈來愈強大,民族主義、好戰情緒也會隨之高漲的中國,台灣民眾應對國家安全挑戰有更廣泛的認識和瞭解,並重新檢視台灣在國防上的支出,加強國防。」(http://news.chinatimes.com/mainland/11050506/112013031600201.html) 相隔不到一週(1015),美國國務院前亞太助理國務卿坎伯(Dr. Kurt M. Campbell)藉著台灣迫切想加入TPP(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協議)的心理,適時高掛指標:「台灣必須有『政治野心』,」他非常技巧的說:「不管日後誰執政,都應認清對台最好的策略,就是與其他亞洲國家發展更深度的經濟關係,台灣與大陸經貿發展做得很出色,但『多元的經貿合作』才是台灣最好的戰略。……越南為了加入TPP,採取與眾不同、難以置信的步驟,遠超過台灣目前所做的,越南過去一年半來所做的,代表亟於站上世界舞台的渴望。」 (http://udn.com/NEWS/FINANCE/FIN1/8227096.shtml#ixzz2i9olqCkg ) 「弦外之音」表達的委婉而直率,馬聽懂了沒? 5.領導者需要不同凡俗的政治策略與政治手腕 馬的愚拙一如他的聰明,掩遮都掩遮不了。 我們知道曾視蔣經國亦師亦友的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對台灣一向護持有加,熱衷政治的台灣政壇人士,也常赴新加坡請益。馬和他見面時,究竟有沒有謙恭求教、虛心學習? 李光耀聰穎過人,更令人驚奇的特質是:識時務,絕不妄言妄為。也就是說,不好高騖遠,是個講求實際的人,他說的每一句話、一笑一顰都有深意。 例如,1992年鄧小平發表「南巡講話」,他明白中國的開放趨勢已不可逆,中國激起的連鎖反應和新加坡的發展與未來命運將密不可分。於是,微調天平,開始向中國傾斜。 可 是,傾斜之前,新加坡做足了工夫。最迫切的事,可得先向美國交心,讓它放心。在區域內,新加坡非常敏銳,政經氣候稍有變化,最先表態的一定是她,她是最精 準的風向球。每當有人放話或檢討美國在亞洲的勢力消長時,李光耀立刻化身地區領導人,大聲疾呼「亞洲需要美國留下來」。老大哥聽在耳裡,說有多舒服就有多 舒服。然而,在這同時她又有大投資計劃(如「蘇州新區」)在中國啟動。 我們只能用「出神入化」來形容已臻藝術境界的政經遊戲手腕。 習於西方價值看問題的新加坡,巧妙地參與、引領中國變化,扮演中西文化溝通橋樑。它吸納中國精英移民,也替中國大量培訓文官,創造出西方國家難以取代的功能。美國人不但完全信賴、支持,有時還共享成果。 這就是李光耀。假如他是台灣的領導者,面對當前處境,你說他會怎麼做? 我們常說,一國人民若個個像「馬」,那一定是不容他人輕侮的國家。但「政治領袖」不同,他要兼具獅子和狐狸的性格。讓人不安的是,萬一選出的領導人既無獅虎之威又欠缺趨吉避凶的智慧,光靠「善良本性」,就不足以應付詭譎的世事了。 再以李光耀為例,他週旋在美、中之間之所以能遊刃有餘,所依賴的可不是世俗所謂的美德。《Discovery》節目中介紹他的生平故事,年輕的李光耀演講時煽動力十足,口氣咄咄逼人,兇猛無比;做為領導者,他言必信,行必果,勇氣過人,恰似一頭巨獅;然而實際推動工作時,卻又細膩小心、步步為營,像狐狸一般謹慎狡猾,絕不讓人捉到把柄。 他的所作所為和中國古訓描述的勝家律則極其切合,《太白陰經》中有段文字非常精要,想做大事的人不妨牢記在心:「善用兵者,非信義不立,非陰陽不勝,非奇正不列,非詭譎不戰;謀藏於心,事見於跡。心與跡同者敗,心與跡異者勝。心謀大,跡示小;心謀取,跡示與。」用這些文字解析李光耀的言行,當可發現他像尾泥鰍,誰也無法掌握他。 所有古今中外優秀的領導人,都具有這種奇、殊的解離特質。在現實運用中,常見所謂「形左實右」(或「形右實左」)、「政左經右」(見<政左經右, 國家管理的雙軌制>http://cn.nytimes.com/china/20131010/cc10shuanggui/)、「反右是為防左」(或「反左是為防右」)等策略性言語,其中的道理和上述文句脈脈相扣。 身處兩大之間的台灣,帶領她向前走的人,繫2,300萬人的命運於一身,這人必有超越世俗道德範疇之上的特異能力,套用前中國國家主席劉少奇的話,這樣的人不受任何框架約束,是用「特殊材料打造而成的」。 6.刀柄要握在自己手心:來自歷史的教訓 接下來,我們想進一步探詢: ──馬,這位在一般人口裡的「好人」,究竟錯失了什麼? ──為什麼他把「大位」愈做愈小? 有人從《史記‧淮陰侯列傳》中找到可參考的解答。 歷史是這樣上演的:秦末,群雄逐鹿中原,劉邦與項羽兩強相持,已到最後關頭,一時難分勝負,劉邦下令屬下韓信立即出兵攻打項羽。大將韓信此刻手握重兵,又位於舉足輕重的樞紐地位,稱王稱帝盡在一念之間。 策士蒯通認為命運把最好的機會放在韓信手上了,告誡他應當機立斷,乘勢而起,三分天下。蒯通再三強調:上天賜與的東西不接受,反而會受到懲罰;時機到了不行動,反而會遭受災禍。現在不取,將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下場可知。(原文:「齊人蒯通,知天下權在韓信,欲為奇策而感動之,……曰:『案齊之故,有膠、泗之地,懷諸侯以德,深拱揖讓,則天下之君王相率而朝于齊矣。蓋聞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願足下孰慮之。』」) 韓信自恃功高,又無私心,不信劉邦得天下後,會殺戮功臣。他不願接納蒯通建言,蒯通怕事洩被害,連夜逃遁。 日後,蒯通預言不幸言中,韓信一命嗚呼。 這則故事移到今天延伸解讀,當另有新義。意思是說,權力像把刀子,它不會因為你不去握持就消失不見。權力始終在那兒,你不拿自有人拿,你不用自有人用。權柄一旦握在別人手裡,寸步難行,大事去矣! 馬取得大位,卻處處給自己設限(例如不碰情治與司法)。他的潔癖,使得權力之柄,脫離掌控,游離在外。自己則一天比一天「目不明、耳不聰」,天天挨打,還沾沾自喜,公開對外炫耀道:「你們應該欣賞一個肯節制權力的人。」 游離在外的權力,既然「失」主,聰明人就會悄悄收編。尤其當馬的執政團隊被摧殘得潰不成軍時,權力會自動面向新主人──未來最有機會掌權者──等待為新主人立功。 7. 捨得‧分享‧感恩 要想做個成功的國家領導者,有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觀念非懂不可:「用非其有,如己有之。」(《呂氏春秋》)周武王之所以能得天下,如同管子說的:「武王伐紂,……入殷之日,決鉅橋之粟,散鹿台之錢,殷民大悅,此所謂能以所不有予人也。」這個觀念是在講「感恩」、「捨得」與「分享」,人主必須放開心胸,散盡應有,才能穩坐大位,安享天下所有。這就是周武王的為君之道。 今人葛景春老師曾根據古書,詮釋並引申這番意思,他說: 「商湯和周武王一日之內盡取夏、商財富與土地,而拿所取得的財富與土地分給諸侯和臣民,天下人皆心悅誠服,競相勸進,擁護湯、武做天子。這是湯、武深通『用非其有』的道理,很會處理這些『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土地財產』。因此: ──設置官員,分清職責,是為君之本; ──委任職官,按職責成,是為君之本; ──喜好謀略,樂此不倦,是為君之本; ──寬厚待人,深得眾心,是為君之本; ──含垢藏疾,心胸寬宏,是為君之本。 帝王大業是這樣成就的。」(見《縱橫學讀本》/遠流出版,p.9) 馬的潔癖很難把「用非其有」觀念,發揮的像湯、武這樣淋漓盡致。回想當初他坐上大位,他沒好好運作「用非其有」,把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各種不同階層的大小資源(如官位)做策略性分配,將國民黨內異議份子收為己用,使支持自己的力量倍速擴張(如請宋楚瑜組閣)。可惜的是,他一則捨不得,沒那氣度;一則謹小慎微,沒那膽識;一則太自戀(無從領會),沒這觀念。 8. 失敗的改革者 馬也許是個「好人」(「好人」兩字也有人質疑,有位馬的中學同學含蓄的說,先要了解「好人」的定義,才能下結論), 他的潔癖,導致心態和作為上,傾向「為所當為」、「有所為而有所不為」以及「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理想主義性格,可是因對人性欠缺了解,常陷入「只見其一, 不見其二」的偏頗,把自己的偏頗無限上綱,對事態的輕重緩急判斷失準,優先次序亂了套,將「一意孤行」當作「堅持」。一言以蔽之,他毫無策略、方法、步 驟、方向可言。 一個以改革者自居的人,怎麼把國政弄得如此荒腔走板,幾無是處? 「漢鐘策略文化機構」的創設人周聞在博客發表了<馬英九不是「頭殼壞掉」,他是中了儒家的「毒」>(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cf4c430102e5j9.html),認為「馬」食古不化,讓自己落入失能狀態。馬凱教授在報端書寫宏文<救世主何求?>(http://udn.com/NEWS/OPINION/OPI4/8222538.shtml)試著為馬指點迷津,解困關鍵乃是「人才問題」:用對人,癥結自解;用錯人,一步都邁不出去。 我們秉承前述七則觀點,狗尾續貂,再加上幾句。 馬的用人欠當,恐怕已成定論。事實上,他所用的人都應該是萬中挑一的,個別的說,不論是人品或學識,哪會輸人?在「識人、擇人、用人」的過程中,問題癥結不在所用的人,而在用他們的人。 不客氣的說,是「馬」出了問題。 很重要的一點,他不懂用人。 他 最被人詬病的是「照鏡子」選才,然後又把人才放在不適合的位置,害人又害己。譬如他迷信學歷,即使這位老師的學問極好,幾乎找不到可能望其項背的學術成 就,可是把他安放到動輒千、百億預算的政府部門獨當一面時,不見得能揮灑自如,連適應都有困難,哪還談得上開創新局?光看金管會吧,換了人,通了氣,那一 片全活了。當初,一夫當關,使政策窒礙難行,前前後後錯失了多少機會? 什麼叫幹才?我們小老百姓不知道;哪裡有幹才?我們小老百姓也不知道。但有本由「新加坡經濟發展局」寫的《心耘:一群經濟精英打造新加坡成為第一的關鍵歷程》(麥格羅‧希爾公司/2004/2出版),倒是叫人眼睛一亮。它回顧新加坡立國之初,李光耀如何找到那些精英「從無到有」規劃、執行並完成世人驚豔的奇蹟。 這部書的書名,在我們看來,應該正名為《執行力》──這批幹才篤信「萬事皆行」,他們猶似在荒野裡沒路找路,從摸索中讓國家走上正確的方向。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了李光耀:因為有李光耀,才有他們;因為有李光耀為他們撐起一片天,才有足夠的活動空間和時間大展身手。 回看台灣,問題在「馬」,他太弱了,弱到連他自己的活動空間都捉襟見肘,找來的精英也跟著受困,所以即便是不世出的人才,在「馬」的麾下,也同樣難以成事。 更令人訝異的是,他不是強人,卻盡做強人才做的事,這樣玩下去的後果,就坐實了那句成語──志大才疏。 發生在馬的身上的憾事太多了,在小老百姓眼裡: ──他一定懂得事有輕重緩急,但我們看到的是錯亂的失序狀態; ──他一定懂得輿論的重要性,但從不知讓它變成朋友,化為繞指柔; ──他一定懂得組織的重要性,但自兼黨主席後,國民黨更是一片散沙; ──他一定懂得年輕人的重要,但他主導的國民黨,遠離了他們; ──他一定懂得社會上話語權的重要,但他完全喪失,拱手讓出; ──他的執行力有問題,他對願景的想像力更有問題。 ………。 最後的結論是,世界名校哈佛培養出無數一流人才,但即使畢業於世界名校哈佛的優等生「馬」,也有機會被《經濟學人》貼上一張標籤: 「Ma the bumbl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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