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浴缸裏的水,很像化妝水的淡藍,又像淡綠,乾淨宜人。在這之前的幾天,老二告訴我,水龍頭流出來的水,帶一點鹹味,肥皂也洗不乾淨。那時我心裡有事,聽了之後也沒有多想,直接回答他,換個肥皂的牌子試試看。那天,看著一缸這麼漂亮的水,突然想,這會不會是山裏的冷泉?
我們剛搬到這個小鎮來住,孩子們維持每天到小超市買六大瓶的礦泉水的習慣,一個月下來司機的爸爸看不下去,告訴外子,我們這個鎮,水龍頭流下來的水就是礦泉水,爲什麽還要去買?
聽他這麼說,我們完全相信。這附近幾個國家,都有自己品牌的礦泉水,有次我們翻越高山到鄰國去旅遊,路上口渴,請該國的司機停下來讓我們買水喝,被這名司機數落到不行:“要喝沿途都有山泉,爲什麽不講?”
從此我們都沒有再買包裝過後的礦泉水,除非我想喝帶氣泡的。
搬到工業園,沒有淨化食用水這項服務,一般食用水,請司機每天用大塑料桶提過來。水龍頭流下來的水,是工業區從一條大河接過來的水,經過淨化處理,一般的時候都沒有問題,但有些時候,水很污濁,我們就到隔壁的鄰居用他們的地下水(也是山泉),日子就在埋怨中渡過。總統的助理來聽我們的問題時,我代表所有工廠向他反映這個問題,他向區長施壓,要他在六個月之內處理好這個問題。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區長的施政成果?
當初工業區一直不動手改進的一個原因,是收費問題。我們這個工業區,不收水費的,如果他們比照市政建設的方式,和自來水廠合作,我們一定要付費給自來水廠不可。如果是工業區的管理局自己開發的給水系統,再向上級要求經費,他們有權力不收我們廠商的錢。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區長的德政?
昨天外子遇到工業區水廠的一名工程師,謝謝他們改善了我們的用水品質,也得知這是山泉水,在水源頭可以喝,不過因為工業區的給水系統沒有特殊處理,土質帶鹹味,水也變鹹味所以不能喝。
是不能喝,可是太適合洗 – 不止是含礦物質的山泉,還帶天然的岩頁鹽,而且還免費。洗這樣的一大缸泉水浴也不會有浪費水資源的罪惡感,因為自然循環,回歸到原來。
我要求孩子們每週至少一次泡澡,讓身體的污垢徹底洗乾淨。週末的時候,他們忙著打掃房間,整理家務,然後沖到電腦前玩電玩,平時的作息時間也很緊,要抽出一個小時泡澡好像還要花腦筋安排時間.
我問他們,泡澡之後,有沒有很多髒東西跑出來,他們可能不好意思,都說沒有;我說,那表示水溫不夠熱,不然應該像我們煮牛肉,羊肉,雞肉那樣,有髒東西浮到水面。他們不好意思的說,正是那樣。以前我們洗泡澡的時候,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髒”,所以我相信這和水質有關係,仿佛水裏面的鹽分像磨砂膏一樣,將身上的髒東西還有老皮磨乾淨。洗完澡,覺得體重起碼減輕了一公斤。
外子昨天特地用鹽酸好好洗了浴室,廁所,給人潔白亮麗的感覺。想到我曾經討厭死這個浴室和洗手間,如今,倒也體會了“時過境遷”這句話的意思。說實在的,我對目前的生活不是很滿意,貧瘠的精神文化環境,讓我和孩子們受到很大的局限,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心很不平靜。不過呢,要面對現實,從這樣的環境找出能滋潤自己的元素才是能耐 – 在工作方面,要追尋“吃得苦中苦”的耐力;在生活方面,要培養“處處皆趣味”的態度。
多年前有一本很有名的遊記讀本,是一對英國夫婦到法國普羅旺度假的生活記趣,不知撩撥了多少白領階級的心思。以我現階段的個人經驗 – 這種鄉下生活,城裡人當度假可以,如果要長久生活,絕對不會有趣。我們工業區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個國家公園,我只去過一次就覺得很無聊,反而每個週末有許多人特地開車過來,還露營呢。國家公園裏面有一個水壩,附近有魚市場,風景很美麗,但是也是去一次就夠了,誰想周周去?
現在進城,因為城裡交通阻塞的緣故,我一刻都呆不住,會很想回安靜乾淨的鄉下;到了南美洲,天氣熱死了,悶悶濕濕的,讓我又捨不得山上的乾爽以及白雪,只想早一點回到自己的家裏。哎呀,真是矛盾呢。
現在剛泡完山泉澡,喝上一口新泡的錫蘭紅茶,怎麼說呢?生活上是有一些不適,但,總也有相對應的回報。
這星期煮了兩次水餃,一次牛肉餡餅 – 都是從和麵,擀麵開始的,害得兩肩兩臂很痛。越做越有心得,尤其是連續接著做,哪裡不好可以馬上改進,整個廚藝也增進不少。我們家人還有三條狗,一次都要一公斤的牛肉,一公斤的麵粉,一次要下一百一十個餃子或四十個大大的牛肉餡餅,然後大家一大口一大口的吃,一次吃掉,從來不知道水餃包好後,放到冰箱裏過夜是啥模樣。
下次要來做三杯雞 – 這樣,我家就很像臺灣陽明山的溫泉土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