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取掉了一顆牙,有生以來,第一次取牙,有生以來,最后一顆沒有換掉的牙。
嬰儿六月長牙,儿童六歲換牙,可是,我的牙醫前年才發現不對勁,后來拍照,結
果證實了很少出現的現象:
我的其中一顆板牙,原來是一直沒有換過的奶牙。
當時牙醫就要換掉,我說No。
最后中庸了一下,把一點小洞補起來,堅固它,保護它,讓它永不松動。
三個月前例行檢查,發現還是不成,松動了。
松動了,并不痛苦,不過牙醫說了,痛苦起來的時候,恐怕會嫌救護車來慢了。
那就決定吧,趁着還不痛苦的時候,讓它走人。
走了。
剛剛。
人有自愛情結,夏侯惇的所謂‘父精母血不可棄’,就是一例;
印度教的‘Sadhu’(和尚)終身不肯割一根發,也是一例。
人也有自殘情結,基督教和伊斯蘭男孩生下來就去包皮,某些伊斯蘭的女孩從小也
是去皮,又是一例。
如今有更多的整容手術,有不惜划上百刀,只為有一個理想的自己,也是一例。
有人變性,不只是男的閹了,去做女人,還有女的移植,要做男的,更是一例。
如果這些還只是跟宗教,文化,性別傾向有關的話,那么,還有男人動手術,讓JJ增
長的,女人動手術,再次成為處女的,等等等等,亂七八糟,舉不胜舉,都不知道
哪里跟哪里了。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一樣米養百樣人,而一樣人還有百樣情哪。
我的奶牙沒了,早就該沒的,可是,怎么今天才沒了?
該沒了的東西沒了,應該慶祝,自己的東西,沒了,應該哀悼?
我的背上還有很大的一個胎印,据說胎印是方便母親找孩子用的,大的,那孩子會走
的很遠,所以要大一點,好認。
胎印其實也能去的,跟奶牙一樣,什么都能去的,跟世界一樣;
如果一切都去了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就輕了,只剩下古希腊人說的靈魂5克,或者MacDougall量
出來的21克?
如果物質不滅是定律,生死輪回是真理,我們又何必斤斤計較自己的肉身?
如果靈魂真的就那么多,而且防震,防水,防火,防生防死,我們又何必因為不朽
的靈魂而折磨易朽的肉身?
如果什么都不是真理,什么都不會真正,永遠的存在,我們似乎更不必折騰自己的
肉与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