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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25 16:00:22瀏覽420|回應0|推薦1 | |
無知 L’IGNORANCE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著 北市:皇冠,2003 CLASSIC 42 無知寫的是二次戰後難民的回鄉潮,尤其是在「布拉格之春」後的許多捷克人大舉逃往法國。而戰後,已在法國定居二十多年的伊蓮娜徘徊在陌生的故鄉與熟悉的避難所之間。往日的戰爭悲痛似乎沒有眼前眾聲嘈雜的故鄉來的刺骨,政府奪去的是人身自由,而朋友的關心卻截去她過去二十多年的異鄉生活。與同為返鄉探親的約瑟夫發生一夜情,伊蓮娜想從中找到認同,對於被放逐的認同。在此同時,她母親成為她瑞典男友古斯塔夫的情婦,這中間的情愛已經跳脫童話般的單純愛戀,而是轉化為母親與女兒的爭戰。 伊蓮娜被夾在過去與未來的焦慮之間。過去憂懼母親魅力的她,現在依然被此困擾煩愁。面對遺忘與被遺忘的身分,法國友人勸她返鄉尋根,捷克友人要她重新開始。故鄉將她凝固冰凍在二十多年前,而法國以左岸的水緩慢溫和的將她帶回捷克。進?退?都是個棘手的問題。 相信大家開同學會時,常常會遇到類似的問題:每個人都急著談論自己的生活,而忽略了別人的生活。就好像伊蓮娜在捷克遇到的場景,往日好友齊聚一堂,卻沒有人來詢問她法國生活過的如何,一逕的訴說著自己的家居生活如何如何。等到終於想起來宴會主辦人時,關心的話題也只圍繞著二十多年前的古老"新聞",而不是流落異鄉的悲苦孤涼。這樣的情況導致伊蓮娜對於「回歸祖國」這件事有點感冒。遑論捷克人慣喝啤酒,旅居法國多年慣喝紅酒的迥異習俗了。 反映到現實狀況,我是否也曾經高談闊論而漠視他人。更甚者,如同昆德拉所寫:截去了那二十多年的生命!嚴重而寫實的指責!畢竟,對流逝的光陰投以冷漠的忽視,不就是等於剝奪了那無形的、光華燦爛的歲月。真真大罪也! (以下這段發言是以書中情境為出發點。) 伊蓮娜的法國朋友誤以為她是近鄉情怯,其實她是不想面對。當反應不如預期,人們往往開始質疑,而被質疑的對象卻永遠不是自己。法國朋友是出於好意的勸進,但是整個法國社會看待返鄉尋根這件事情的態度,好像是不愛國的人就不想返鄉。他們似乎忘了人是被習慣驅策的動物,在陌生與熟悉之間,大多數人選擇的都是熟悉,而今日他們卻因為旅居的人們選擇了熟悉而加以怪罪。整個社會帶動的風潮讓伊蓮娜的法國朋友漸漸對她起了質疑的心,為了避免如此尷尬的窘境,伊蓮娜終究動身前往捷克。 (我的立場沒有藍綠,更不是紅,只是單純就書意抒發感想。) 尋根,不論東西,但是真正的「根」在哪裡?是白紙黑字的印刷體,還是日常生活的熟悉感?相信只要曾經讀過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對於<三國演義>裡的「赤壁」或是「煙花三月下揚州」的「揚州」等這類「名詞」免疫。這些東西就像是共同的語言,不管ID上面寫著什麼文字符號,人們永遠都可以講上三兩句。這就是文化的力量,也是「根」!活躍不停的文化依偎在代代傳承的生命裡,經典被高舉,而概念被延伸。民族可是固定不變的定律?不是!民族已經不再被圈限於地域之下,藉著文化蜿蜒出的階梯,每個人的民族都變成混淆且無法明顯分割的自我。怎麼能因為某人是美國人而忽略他在紅學的成就?怎麼能因為某人是中國人而漠視他對埃及文化的貢獻? 另外,關於古斯塔夫與伊蓮娜的母親。古斯塔夫在伊蓮娜身上尋找的,從頭到尾就不是愛情。他是愛情與責任的逃兵,因為缺乏安穩寧靜的平凡,所以他選擇伊蓮娜。而他之所以受到伊蓮娜母親的誘惑,有泰半是因為難以拒絕。不是不拒絕女人,而是不能拒絕丈母娘(這兩者之間的差異是很大的!),所以他願意配合丈母娘的戲謔與玩笑,一是因為那是伊蓮娜的家人,二是因為家庭教育的騎士精神。此時,伊蓮娜帶給古斯塔夫的是「生命的重量」,而她母親給他的則是全然的自由。這是背叛嗎?我想,是的。 最後是約瑟夫,這位伊蓮娜捷克好友國中時期的前男友,旅居丹麥的鰥夫,在書末與伊蓮娜發生一夜情。他深愛他的妻子,甚至不願告訴再次見面的捷克哥哥她已經逝去的消息,只為了把她常留心底。他的鄉愁,飄淡的連空氣都不如,對於往日的出逃,他甚至是連雲彩都不帶走的甩開衣袖離去。當年協助他出逃的好友N與約瑟夫仍然是好友,但是言談間的傷感幾近於零。國仇家恨,呵,都是往事了,何必重提。對於捷克,約瑟夫找不到妻子的身影蹤跡,所以他選擇回去丹麥。而那一夜情,也不過是他想在捷克認識一個「姐妹」(應該比較近似於同胞的概念),而不是乾柴烈火的熱情。 以伊蓮娜為中心,述及身邊朋友、往日好友與一夜情的男人,昆德拉的「無知」深刻淋漓。正如蘇格拉底說的:「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每個人都知道鄉愁(NOSTALGIA),真正體會的有幾人?在體會之後,義無反顧轉頭回去面對的有幾人?在深思之後,決心拋開踏入旅居的有幾人?反面而言,對於「根」,真正的定義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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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