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烏子仔菜嗎？

話說兔寶寶的爹，因為自幼經歷父親擺攤賣魚的清貧生活，養成勤儉愛物的個性。如此一來，在生活上一方面自然而然少了點浪漫情懷；相對的，也可能在簡樸的生活中製造不同凡響的情趣。

過去，我總喜歡在深秋就陸續買幾盆矮牽牛或鳳仙回家來，讓巷弄裡的小小院子裡一片繽紛色彩，每每吸引鄰居的目光或禮貌地誇上一句：「你把院子整理得真漂亮！」內心著實得意。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兔寶寶的爹在深冬與早春時節就忙著撿拾種子。爹地把兔寶寶教得很好，父子三人樂在採種子。第二年冬天，爹地搬出廚房裡收藏的大大小小的優格罐、布丁罐、豆花罐…，一整排都成了培養皿了，此後日日細心澆灌，那年氣候平順，自製培養皿很快冒出新綠，換成爹地得意了。

總是等到農曆春節快到了，才見花兒綻開，院子裡的花期延後而且縮短了。兔寶寶的爹說：「何必花錢？自己培養，很容易就種成一片五顏六色啦！最重要的是，自己播種，自己栽培，更好情趣呢！」

「可是…，自己培養，要枆掉不少時間和澆灌的水呀？花苗一株才十幾廿元嘛！」我心裡老嘀咕著。見院子裡繁花似錦，我也終於忍住了直接買幾盆花苗回家的衝動了。

無意間，當我們發現鳳仙的種子原來這麼好玩，我們的深冬與初春就遊玩到哪兒，尋寶到哪兒了。怎麼說呢？鳳仙花的成熟種子翠綠得像一粒剔透的玉石，鼓鼓的模樣很吸引人。與鳳仙種子的第一類接觸，指尖湊近要摘取時，一眨眼，爆開了，子兒全散落了！哎呀！記憶中從不曾課本上學到這麼有趣的植物繁殖本能呀！

於是，採集種子成了兔寶寶的新樂趣。兔寶寶的爹也就年復一年的扮演辛勤的園丁及有點兒情趣的小花圃主人。

去年歲末兔寶寶的爹太忙了，直到深冬才搬出瓶瓶罐罐來育苗。他仍不辭辛勞，天天晨起到院子裡視察。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怪怪去年深冬冷鋒面一個又一個，花兒種子睡得好沈呀！

「自己培養還真不容易呀！」兔寶寶的爹終於說出了我埋藏多年的感觸。可是當今金融風暴遠比寒流可怕，自己培養還是挺實際的。話雖如此，春節是來不及享受院子裡的花團錦簇啦！

終於，新春期間，培養皿冒綠芽了。兔寶寶的爹興奮地把綠芽小心翼翼地移到素燒盆裡，每天晨昏更加細心地照顧。坦白講，常常他一早就下樓，我習慣地問：「這麼早去哪兒？」「沒有啊！」他淡淡地回答。一回兩回，好幾回，有時感覺很不是滋味；雖然他只不過是去澆花兒。

春天真的來了。天氣回暖，綠芽在盆裡果然長快了，葉子茂盛了，綠葉配合素陶盆，還挺搶眼的。兔寶寶的爹認為，苦盡甘來，很快院子就要變彩色的了，遲來的花季不也動人？

春節過後，兔寶寶的伯父、伯母來訪。那盆兒擱在牆邊實在吸引人目光。伯母瞧了瞧，好奇地問：「種烏子仔菜呀？」烏子仔？烏子仔！小時候田邊隨便就長出來那種野菜？抄麻油、煮粥很有風味的烏子仔？

「大嫂怎麼說我種烏子仔？」兔寶寶他爹轉述了伯母的那番話，我聽得出他悵然若失。這時兔哥哥附和說：「對呀，爸！我們家種過的矮牽牛葉子沒有鋸齒狀，而且葉子上有細毛耶！你八成是種草了！」

烏子仔？烏子仔？真的是烏子仔嗎？兔寶寶他爹眼見陸續有好幾個培養皿長出相同的鋸齒狀葉片，心情很是複雜。

根據伯母的研判，那教爹地興奮了一個月的葉子是烏子仔葉，由於還沒結出黑色小果實，大夥兒還無法確定，但我想了想，只好先問個始末。「你用的土是糖廠買回來的培養土嗎？」我保證，絕不是出於幸災樂禍！

「不是…」爹地有些欲言又止，我猜到了。「你混了一些從附近田野弄來的土？」他點了點頭。賓果！一定是那些土惹的禍。

經過連日的觀察，這件事仍無定論。昨晚，我找到了兔哥哥去年最愛研究的「藥用蔬果」一書。兔哥哥去年愛上種植蔬果，每天下課就騎著迷你單車到附近菜園巡視阿婆的菜園，幫阿婆除草，有時候向阿婆要幾株白菜苗回來培養。

找到了！找到了！「你瞧！這野菜原來是這麼寫的『烏子仔菜』，學名是龍葵！」我一邊向兔寶寶的爹解釋，一邊也推敲圖片上的葉子和院子裡盆兒內的綠葉一樣不一樣。真是隔行如隔山呀，怎麼瞧都無法確認。不過，一看到龍葵被列在藥用植物，是既熟悉又那麼棒的植物，兔寶寶的爹打心裡希望盆裡的就是龍葵，「要是種到了烏子仔，也很不錯呀！」

一天又一天，我們正在耐心的等待答案……。（或有誰可以解惑呢？）

貝琪於2009年二月13日

後記：此際，培養皿終於也冒出沒有鋸齒狀的綠葉！

下圖呀！先有疑似烏子仔菜的新葉

最後一張圖是兔寶寶的爹日夜盼望的，非鋸齒狀的新葉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