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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8 03:25:00瀏覽75|回應7|推薦1 | |
天明前下了一場大雨﹐修車廠的技術人員忙著替跑車換車胎。看著他們手忙腳亂﹐我也感染了現場的緊張氣氛﹐盯著他們迅速的動作﹐眼睛一分鐘都不肯離開。好不容易腰酸背疼的抬起頭來﹐發現晨曦已經緩緩的籠罩著拉蒙。 由於下過雨的關係﹐霧氣很重﹐遠方的摩天輪﹐藏在雲靄中若隱若現。朋友曾堅持要和我一起坐在摩天輪上看賽車﹐保證會有不同的體驗。對他無法完全信任﹐何況要徒步二十分鐘沙石路繞過賽車跑道才能到達摩天輪進口﹐我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現在望著遠方的龐然大物﹐好希望能坐在那裡沉浮在雲霧中上上下下﹐俯視著萬人為著賽事而瘋狂﹐我卻遺世獨立飄在遠方的半空中…。 拿起相機想要捕捉剎那間的感覺﹐隱晦的光線使照出來的效果大打折扣。頹喪的把相機收回包包裡﹐還是把這感覺印在腦海裡吧﹗幾年後﹐可能完全記不得了。腦袋中的刪除鍵﹐總是適時的去掉一些不再常用的感覺與想法﹐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想著想著﹐雙腳不自覺的就往摩天輪走去。綿綿細雨又開始撒在才散盡水漬的沙石路上﹐穿著半高跟鞋﹐一步一腳印的陷在細沙中﹐不禁為自己的衝動有點後悔。但仰頭望見巨大的摩天輪﹐又加緊步伐快快往它走去。頭髮潮了﹐鞋子濕了﹐只要眼前的摩天輪越來越近就好。 花了半個多鐘頭才到達摩天輪入口﹐裡面空蕩蕩沒有人在排隊。以為他們打烊休息﹐但巨大的輪子仍然運轉著。呼叫著工作人員﹐一個年輕削瘦的法國男孩從小房間裡走出來﹐「妳要坐摩天輪﹖」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點點頭交給他五塊歐元﹐應該夠了。 「現在下雨耶﹗」他沒有接下我的錢。 「沒關係﹐我不怕淋濕。」我堅持著。 「OK ﹐上去吧﹗」他聳聳肩﹐打開一個鐵籃子的鐵栓﹐讓我安穩的坐定後﹐把門重新鎖住﹐就走進小房間裡開動轉輪。 籃子逐漸昇高﹐風勢逐漸強勁。雨絲斜斜的打進來﹐弄濕了我的臉頰。濕就讓它濕吧﹗縮著脖子﹐拉緊了衣領﹐高處真的不勝寒呀﹗ 地上的人物逐漸縮小﹐十哩長的車道﹐緩慢的呈現在我視線裡。雖然地圖上標明了有多少個轉彎﹐多少個直行道﹐但親眼看到才了解開車的驚險。幾處轉彎還得緊急煞車才行﹐輪胎已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道黑線﹐白色的分界線已經被車胎抹得看不清了。 繞了五圈﹐法國男孩打開籃子讓我下來。「我想繼續坐﹐要多少錢﹖」實在不想下來﹐雖然我的牙齒已經在打冷顫。 他望了我一會兒﹐點點頭﹐栓上鐵栓﹐沒有拿我的錢﹐就轉身走進小房間裡開動機器﹐摩天輪緩慢的又旋轉起來。 坐在籃子裡一圈圈的轉著﹐緩緩上升﹐緩緩下降。每轉一圈我就換個方向﹐看盡四週所有景致。負責管理的法國男孩似乎忘記我的存在﹐已經繞了快七圈了﹐還沒放我下來。反正我也不趕時間﹐樂得坐在籃子裡凝望沈思。 車道裡的跑車奮勇不懈的奔馳著﹐從高處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數個轉彎處﹐天雨路滑﹐跑車開到那裡都有打滑的現象。但如此高距離的看著它們﹐像火柴盒小汽車一樣不真實﹐完全沒有驚恐緊張的氣氛。 抬起頭望向遠處的帳篷區﹐滿滿的擠著不同顏色的雙人帳﹐一個接著一個整齊的排列著﹐營火已經熄滅了﹐小廣場沒有一個人影﹐大概都在帳篷裡躲雨吧﹗ 雨越下越大﹐衣服頭髮已經潮透了。幸好籃子頂端是一片鐵皮傘﹐稍微可以遮些風雨。轉了十多圈﹐趁著經過小房間時我對男孩招招手﹐他拉下手煞車放我下來。 和男孩道謝﹐確認他不收我的錢﹐就緩緩的走回接待中心。頭髮衣服已經濕了﹐就不再擔心下雨。一個人走在空曠的郊外運動場﹐風聲雨聲引擎聲﹐別有一番滋味。 抵達接待中心﹐頭髮已經在滴水。閃進盥洗室﹐用紙巾擦拭頭髮。防風外套兼俱部份防水功能﹐脫下外套甩掉水珠﹐放在烘手機下面烘乾。忽然聽到簡訊的鈴聲﹐打開手機﹐朋友已經打過好幾通電話﹐也留了兩通簡訊﹐威脅說如果不回電﹐他就要報警。摩天輪裡收訊不好﹐風聲雨聲完全掩蓋手機鈴聲。雖然不想和他有瓜葛﹐但也不想讓別人擔心我﹐拿起手機就回他電話。 「Kido﹐妳跑到哪裡去了﹖我們分頭找妳都沒找著。」朋友大聲嚷嚷。 「去坐摩天輪了。」我回答。 「為什么不找我﹖早就說要去坐的。」 「臨時起意﹐而且正在下雨﹐想你們也不會肯去﹐就不提了。」 「妳呀妳﹗一定淋濕透了。等下感冒了怎麼回紐約﹖」朋友關心的說。 我靜默不語﹐不是對他的關心不感動﹐而是不願意被感動。很怕自己孤獨的心被說服﹐一旦掉進他的旋渦裡﹐就是惡夢的開始。 「好啦﹗到臨時旅館去烘乾頭髮洗個熱水澡吧﹗」朋友打圓場。 「我沒有淋得很濕啦﹗而且已經把衣服烘乾了。現在就在接待中心的洗手間。」 「那正好﹐我們在餐廳裡打算吃早餐﹐就在餐廳見好了。」朋友滿意的說。 掛了電話我蹲在地上用烘手機吹頭髮﹐不希望朋友看到濕頭髮對我嘮叨。拿出隨身化妝包﹐略略撲些粉補點妝﹐才離開盥洗室。 遠遠看到朋友對我揮手﹐緩緩走過去﹐放下包包打算到餐桌前拿自助早餐。「妳看妳﹐褲子從膝蓋以下都濕了﹐頭髮也只是半乾。這裡冷氣那麼強﹐妳會感冒的。吃完早飯回市區旅館洗澡換衣服吧﹗我和華特史提夫也打算回去盥洗再回來看賽車。」 我點點頭﹐真的很想洗澡洗頭換一身乾淨衣服再回來。今天下午三點賽車結束﹐到時候有慶祝酒會﹐大家都預期Aston Martin會得冠軍﹐總公司已經準備大肆慶祝。 回到旅館稍事休息﹐洗個舒暢的熱水澡﹐換件洋裝﹐重新化好妝吹好頭髮﹐已經接近中午。不想回接待中心吃中飯﹐我建議在市中心的露天咖啡座吃簡餐喝咖啡﹐順便欣賞來往人群﹐暫時脫離看賽車的心情。史提夫舉雙手贊成﹐華特沒意見﹐朋友只好少數服從多數﹐留下來陪我們“看人”。 咖啡的香醇﹐麵包的酥軟﹐我本來就不餓﹐只拿一截棍子麵包沾著牛油慢慢嚼﹐間歇喝一口咖啡﹐心情好舒暢清爽。雨早就停了﹐太陽露出臉來﹐樹梢的嫩綠樹葉仍滴著水珠﹐洗滌過的空氣清新得透析全身細胞。我﹐好想就這麼坐在這裡一輩子直到化成雕像。 「該走囉﹗一點了﹐我們應該回去看最後一個鐘頭的賽車﹐然後參加酒會。」朋友煞風景的說。 「唉﹗好的風景都不長久。」我不禁抱怨。 朋友微笑望著我﹐「酒會完畢後可以再來坐呀﹗」 我搖頭不語﹐那時候大家都來這裡擠﹐悠閑情緒完全被破壞﹐一分鐘都坐不下去了。 回到接待中心﹐整個會場重新佈置過﹐香檳一箱箱的擺在酒吧區﹐鬱金香酒杯疊得比人還高。看看螢光幕上的成績﹐車子如果不出問題的話﹐Aston Martin穩得第一名。 知道沒有任何驚心動魄的結束槍聲﹐跑車們時間到後會繼續開到大會觀禮台前﹐排隊停列在眾人面前接受技術人員檢閱﹐確定引擎維修都沒有違反規定後﹐才會宣佈名次。 趕到招待所﹐在落地窗前挑一個最好的位置﹐等著結束時能夠進入跑道近距離看每輛車子的引擎和內部結構。果不出所料﹐Aston Martin一直保持領先直到結束。鈴聲一響﹐所有跑車開始減速﹐我抓起包包就衝進車道﹐離開前服務人員塞給我一個公司旗幟﹐要我在頒獎時替他們歡呼。跳過拒馬﹐我撫摸著仍然冒熱氣的車蓋﹐這﹐是今年的冠軍車耶﹗ 賽車手被眾人擁簇著﹐歐洲各國電視臺把麥克風往他們面前塞﹐雖然這三個賽車手已經得過無數獎杯﹐但面對鏡頭時仍有遮掩不住的羞澀靦腆。我可不願被鏡頭掃到﹐正打算躲避﹐忽然肩膀被重重的捶了一下﹐回頭一看朋友每隻手拿著兩個旗幟在我身後瘋狂揮舞著﹐要吸引電視鏡頭也不是這麼搞法。覺得他實在有夠三八﹐我趕快溜到修車廠裡﹐沒想到所有技術人員已經開香檳慶功了。 「There﹐cheers﹗」一隻拿著香檳酒杯的手出現在眼前。我抬頭一看﹐是英國帥哥技術員﹐「辛苦總算得到代價了。去年得冠軍﹐所以今年的壓力特別大。」他疲憊的臉龐充滿笑意。 接過酒杯﹐我忍不住笑開來。「恭喜你﹗回去大概會發獎金囉﹗」 「那當然﹐我們怎麼可能放過老總﹖挪﹐他正在那裡向大家道賀呢﹗」手指著一個滿頭白髮目光炯炯精明和善的中老年人﹐「要不要過去﹐我幫妳介紹﹖」他推著我的背。 「不﹐不﹐不﹐不必啦﹗我在這邊看就夠了﹐不必特別介紹啦﹗」我把頭搖得和波浪鼓一樣。我是哪根蔥哪根蒜呀﹖他怎麼會想認識我﹖ 帥哥笑著說﹐「我們老總很親切和藹﹐他認識公司裡大部份的員工。」 我向來是很怕生的。和陌生人閒聊雖然不是問題﹐但刻意介紹就會很尷尬﹐轉身正想找機會開溜。「Hello, Michael! Are you going to introduce me to this young lady? 」身後忽然傳來沉重的英國腔。 驚訝的回頭﹐老總正站在我的身後﹐親切的向我微笑點頭﹐「這兩天我在接待中心幾次看到妳和妳的朋友們。是特別從美國來看賽車嗎﹖」他溫和的說。 「嗯﹗」我只有點頭的份。 「拉蒙賽車在歐洲是非常有名的﹐但在美國就比不上F1了﹐在亞洲更是如此﹐所以在這裡看到東方面孔很稀奇﹐何況是那麼漂亮的東方小姐。」老總微笑著。他的恭維溫文有禮﹐一點都沒有讓我不舒服的感覺。 「我在亞洲沒有看過Aston Martin的車子﹐在美國也很稀有呢﹗你們應該多製造一些車子﹐讓大家都可以享受Aston Martin的經驗。」我實話實說。 「我們堅持手工的製作程序﹐無法大量生產﹐妳有空應該來參觀我們的工廠﹐和底特律的美國車廠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會的﹐一定會的﹐Michael已經邀請我去了。」我指著身邊的英國帥哥。 「喔﹖Michael的動作很快嘛﹗」老總打趣著﹐「待會兒妳會去接待中心參加慶祝酒會吧﹖那我們一會兒再見囉﹗」老總親切的和我握手﹐就轉身和其他人寒喧。 「你們老闆真的很棒耶﹗」我不禁感嘆著。 「早就告訴妳了嘛﹗說真的﹐除了那三個奇裝異服的日本人以外﹐妳非常顯眼﹐所以大家都注意到妳了。」 唉﹗我從來沒那麼在意自己的黑頭髮黃皮膚。不知道這種引人注意的情形是好是壞。 「酒會結束後妳就要回巴黎了嗎﹖」帥哥問。 「我們明天才走。你們呢﹖」我好奇的問。 「我們要把所有器具機械裝箱運回英國﹐所以必需連夜打包。我也是明天走。」 覺得他可能會約我吃飯或喝咖啡﹐不太想答應任何邀約﹐就急忙說﹐「我必需回接待中心了﹐謝謝你的香檳﹐等會兒在接待中心見囉﹗」說完就和他揮揮手﹐離開修車廠。 姐妹淘們常說我對男人搭訕有恐懼症﹐想想也真不錯。不管多好的男人﹐只要是搭訕認識的﹐我都是避之惟恐不及。真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裡。 「怎麼啦﹖那個呆頭呆腦的英國佬沒約妳出去呀﹖」朋友一臉嘲弄的從我身後閃出﹐表面上插科打諢﹐其實只是在掩護著自己的真實意圖。屢次這麼“保護”我﹐任何動作都逃不過他的視線掌握﹐讓我非常無奈氣憤。 「你管得著﹖自己都管不了了﹐還來管我﹖」忍不住對他叫嚷起來。 朋友的戲謔態度越來越讓我不耐煩﹐如果想追求我﹐就應該對我如紳士般的溫柔體貼並找機會表達。這麼幼稚的捉弄嘲笑﹐讓人非常受不了﹐所有對他的好感都付諸東流。 朋友被我兇巴巴的態度驚到了﹐他收拾嘻笑怒罵的嘴臉﹐正經的問﹐「怎麼了﹖」 轉過頭不理他﹐解釋給他聽他也聽不懂的﹐只是白費脣舌罷了。真希望他現在就在眼前消失﹐我至少還有幾天愉快時光。 朋友似乎體會到我真的生氣了﹐安靜的陪著我走回接待中心。 走進接待中心的大門﹐就聽到熱門音樂震動著耳膜﹐好奇的擠進人群﹐看到二樓的休息室已佈置成派對場所﹐舞台上有一組熱門樂團正演奏著我所熟悉的搖滾音樂。川流不息的餐廳工作人員穿著黑色西裝﹐手捧著閃亮銀盤﹐上面整齊的排列著各式點心和一杯杯香檳酒﹐讓賓客隨手取食。 拿了一杯香檳﹐順手拈起一隻炸明蝦﹐就快速閃進人群中﹐刻意躲避朋友的監視。舞台前端有幾對男女在跳舞﹐雖然腳癢﹐但我沒有足夠勇氣在保守的英國人和歐洲人面前獨舞﹐還是站在舞台邊聽現場音樂演唱吧﹗一面喝香檳一面吃著各式現做的點心﹐我忽然驚覺這兩天來驚險緊湊的比賽已經結束了。望著全場的賓客﹐都是Aston Martin的買主客戶和經銷商﹐因緣際會大家湊在這裡過了兩天的時光﹐由不相識到互相點頭﹐真的算是生面孔的已經沒有幾個了。酒會完畢後就要回到各自國家繼續原來的生活﹐昨天和今天的經歷﹐只能留在腦海裡當成永久的紀念。 想到此﹐我不禁惶恐起來。不喜歡離別的感覺﹐尤其是離開充滿大家庭溫馨感的接待中心。餐廳的服務員﹐門口的接待小姐﹐電腦中心的維修工程師…﹐每一個人都和我寒喧交談過﹐雖然不記得他們姓什麼﹐但名字都叫得出來。這一別後﹐可能再無見面時日﹐萍水相逢也不過如此吧﹗ 「嘿﹗美麗的小姐﹐我找了妳好一會了。」抬頭看到英國帥哥技師對我揮手。 微笑著﹐很感激他適時出現﹐阻止我繼續多愁善感。 「我一直都在這裡呀﹗你看﹐這杯酒都喝完了。」對他舉了舉空酒杯。 「挪﹐再來一杯。」說著他把我手中的空杯拿給服務生﹐順手又遞了一杯香檳給我。「希望能在英國總廠看到妳。不然明年這個時候再見也行。」說完就和我碰杯。抿了抿酒杯我不能答應他什麼。 「很想明年再來﹐但不知道來不來得了。」誠實的告訴他。 「如果需要請帖﹐我可以寄給妳。」他馬上接口。 笑笑不答。這次來拉蒙﹐可花了很大的功夫。女兒還在上課不能請假﹐只能央求姪女從加州來紐約照顧她。姪女向公司請一個星期的假﹐我回紐約就得馬上送她上飛機。兩人的行程卡得緊緊的﹐不容出一點錯。明年姪女研究所已經開課﹐不能請假來幫我看小孩。除了女兒放假﹐我是不可能獨自出來旅行了。 「謝謝你﹗這是我第一次來拉蒙看賽車﹐沒想到比F1要好玩多多了。可惜就這麼結束了﹐真有點捨不得。」我惋惜的說。看著四週的人群﹐忽然有當晚回巴黎的衝動﹐不想待到明天才走。曲終人散時﹐總想搶先離開﹐不願成為最後一個關燈鎖門的人。 想到就必需馬上行動﹐匆忙和帥哥道別﹐留下他驚愕的看著我﹐揮手拋給他一個飛吻﹐就在人群中找尋朋友的蹤跡。 「我決定今晚搭火車回巴黎。」抓住朋友外套下擺﹐不等他回頭﹐就迫不急待的告訴他。 「啊﹖為什么﹖晚上還打算和華特他們到市區去喝酒呢﹗不是明天一大早的火車嗎﹖」朋友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不想等明天了。既然賽車結束就想馬上走。」我堅決的告訴他﹐「你們不必改變計劃﹐我只是告訴你我打算今晚就走﹐你們可以搭等明天的火車。」 「那﹐那﹐那妳今晚在巴黎住哪兒﹖火車有位子嗎﹖」朋友張口結舌的問。 「我可以住在我姑姑家。不知道火車有沒有位子﹐我馬上到樓下找服務人員幫我打電話改訂位。」說著就轉身往樓下走。 「等﹐等等﹐等一下嘛﹗給我五分鐘﹐讓我想想。」朋友抓著腦袋﹐「嗯﹗其實回巴黎也是很好的主意。這個小城沒啥好玩好逛的﹐餐廳也只是那幾家。賽車一結束就安靜得連車聲都聽不到。嗯…﹐今晚回巴黎其實是個很好的主意。如果等明早再走那一整天寶貴時光就浪費一大半了﹐很划不來。如果今晚走﹐我們有明天後天兩天在巴黎逛﹐這樣比較好。嗯﹗好主意﹐好主意。」現在換成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朋友自言自語重複著同一句話。 「華特﹐過來﹐有事要商量。」朋友忽然對遠處的華特招手。 「她建議今晚回巴黎﹐你覺得呢﹖」朋友指著我說。 「好啊﹗我沒意見。反正賽車結束這裡就沒啥可玩的了。」華特聳聳肩。 「好吧﹗Kido﹐妳去問車票﹐我打電話到巴黎訂今晚的旅館。」朋友說著就掏出手機。 現在換成我愣在那裡﹐驚訝他說做就做﹐動作比我還快。 火車有座位﹐旅館提前一天進住﹐十幾分鐘內所有事情都搞定。看著接待中心擁擠的人潮﹐我依依不捨之情油然而生。 「要走趕快走﹐兩個鐘頭後的火車﹐現在必需馬上回旅館收拾行李結賬。」朋友催促著我。 「給我五分鐘。」說著就跑到落地窗前﹐拿出相機﹐把接待中心每個角落都照進去。不捨的再多看它幾眼﹐就頭也不回的往門口快步走去。 「說要走的是妳﹐捨不得走的也是妳。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朋友一面搖頭一面跟著我走出大門。 不理他嘟嘟噥噥的碎碎唸﹐我只顧著在心裡和拉蒙道別。 再見了﹐拉蒙﹗我知道我會再回來的。可能不是明年﹐可能也不是後年﹐但我一定會再來的﹗因為我們還有未盡的緣份…。So long, farewell… Le Mans。 (請參閱相簿裡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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