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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8/13 02:03:00瀏覽190｜回應9｜推薦1 | |
| 從小和弟弟睡上下鋪﹐青少年時期在寄宿學校渡過﹐大學時又住校四年﹐我對群居生活是非常習慣的。鬧中取靜﹐當同寢室的女孩們勾心鬥角爭吵不休時﹐我躲在自己無形的城堡中﹐安閒悠適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數年團體同居生活﹐同學們覺得我似近又遠﹐但唯有如此﹐才能與二十四小時同吃同寢同上課的眾多女孩們保持友善平和的關係。同學們給我取了「獨行俠」的綽號﹐認為我一個人住在深山裡會比較愜意。但我心裡明白﹐離群索居不存在我的血液裡﹐獨居對我來說不是一種自由的表徵﹐而是空虛徬徨的同義字。唯有讓自己被人群圍繞﹐才覺得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大學畢業後住在家中一年﹐就找到外地的工作而搬到公司宿舍。結婚離婚直到現在﹐獨居的日子算來只有一年不到。在各地工作﹐總是喜歡找同事當室友﹔與男友熱烈交往時﹐也因為經濟上的便利共同賃屋而居分擔開銷。我﹐從來不喜歡一個人住。 生下女兒後﹐就註定往後十幾二十年有了同居的夥伴。加上住家保姆﹐三人也相處得其樂無窮融融。直到一年前搬到鄉下。 保姆嫌鄉下日子孤單寂靜加上年紀也大了﹐就打算回家鄉養老。臨時試用了三個保姆﹐也因為鄉下交通不便日子無聊而做不長。女兒已經九歲了﹐我決定不再用保姆。從此開始了女兒和我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 白天女兒上學﹐我一個人留在家中工作﹐也還相安無事。寒假春假只有一個星期﹐她放假我也跟著放假﹐兩人一起出去玩。暑假來臨﹐情形開始緊張了。脣齒雖然相依﹐也有被咬到的時候﹐女兒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沒有片刻安寧﹐我開始毛躁起來。要她參加夏令營﹐她只肯去每天三個小時的球類營﹐兩個禮拜就結束了。 發愁不知道這個暑假該怎麼讓她過﹐台灣友人來訪﹐因為突發事件臨時決定在我們家住上三個星期。家中有個外人﹐似乎減少了女兒煩我的機會﹐有時麻煩友人替我帶女兒﹐自個兒開車出去逛街看電影會朋友同事﹐讓我有了喘息的機會。 朋友返台後﹐女兒又把重心放在我身上。有了這次經驗﹐我了解找個緩衝地帶的重要性。在當地徵求分租室友太危險﹐也不願意陌生人加入我們的生活。忽然我想到最近從台灣來美國探親的好友的妹妹。 好友和先生住在曼哈頓鴿子籠公寓裡﹐妹妹來必需睡客廳。短時間不成問題﹐但這次妹妹要來唸短期進修課程﹐英文課是半年的密集班。好友可能不介意﹐但美國老公就難說了。 馬上拿起電話打給好友﹐說明我的想法﹐還不待解釋完畢﹐好友劈頭就說﹕「我和我老公已經決定協議離婚﹐我可以搬到妳那兒暫住嗎﹖我妹妹也必需一起來。」 我拿著聽筒愣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什麼。朋友連忙解釋事出突然﹐她沒有準備﹐想先搬出來再計劃以後的路。 告訴她歡迎都來不及﹐我只是非常驚訝﹐雖然知道她婚姻狀況﹐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措愕。問她什麼時候要我開車去接她們﹐朋友說越快越好﹐如果方便的話﹐第二天就可以搬。 約好見面時間就掛了電話。我告訴女兒好友和妹妹要搬來住一段時間﹐她高興的又蹦又跳﹐馬上說要去整理空著的客房﹐並將衣櫥清出一個空間讓好友使用。 婚姻問題讓好友愁眉不展﹐但三個女人一個小孩加上一隻大肥貓住在同個屋簷下﹐家裡變得熱鬧異常。平日懼怕油煙鮮少開伙﹐竟也把冰箱塞滿生蔬鮮果肉魚雞蛋﹐空置許久的米缸灌滿了好吃的進口日本米。幾個女人擠在小廚房裡準備晚飯﹐才有家的味道。 鄉下地方交通不便﹐同進同出協調彼此的時間是每天早上的要務。好友和我一樣懼怕麻煩別人﹐執意要叫計程車去火車站。不願意她花這個冤枉錢﹐就決定借輛腳踏車﹐除非颳風下雨﹐騎車健康又環保。 心裡希望她們能長住﹐但嘴上不好多說什麼﹐只怕給好友太多壓力。她們是知道我喜歡有伴兒們在家裡熱熱鬧鬧的。不特別照顧她們﹐也不干擾她們聊天睡覺。把地下室的電視搬到客房裡﹐把平日不用的網路電話接到她們床邊。如果好友心情不佳﹐一整天窩在房裡也沒人敲門。我和女兒是夜貓子﹐她們是早起的鳥兒﹐最高興的莫過于胖貓GIGI﹐早晚都有人和牠玩耍。我們彼此間像偶爾交叉的平行線﹐親近而不黏膩﹐有距離而不遠離。這﹐是我最喜歡的同居關係。 女兒喜歡串門子﹐知道客房門開著的時候才能進去打擾。她多了幾個講話的對象﹐我多了看書寫文章的時間。不想煮飯﹐大伙兒就開車到皇后區法拉盛的台菜餐廳叫一桌菜﹐吃不完打包帶回去﹐第二天炒一個蔬菜又是一頓自己怎麼都煮不出來的台灣美食。朋友們一起吃飯﹐才感受得出飯菜香甜。 有伴的感覺﹐真好﹗ 四週朋友似乎都知道我們家有兩個新來的房客﹐三不五時打電話來問我還能忍受多久。看來她們對我的了解並不深。 粗枝大葉從小被爸媽寵壞長大後又被男友老公寵溺的同居人是非常惱人的﹐她們在別人家長期作客﹐把主人當成管家佣人司機兼廚師。處處愛佔小便宜的同居人也非常讓人氣餒﹐她們表面上客客氣氣﹐買菜上餐廳付帳時卻裝著沒看見﹐理直氣壯吃主人的喝主人的﹐自己偷買的零食卻藏在床邊小櫃裡召來一堆螞蟻。從小到大的同居經驗﹐和各式各樣的女孩們長期相處﹐讓我學到保持距離的重要性。請神容易送神難﹐短期作客沒問題﹐長期同居就必需謹慎。 好友和我的價值觀類似﹐待人接物原則相同﹐這種同居人可遇不可求。家裡多了兩個人﹐也顯得有生氣多了。雖然她們在這裡住多久還不確定﹐鄉下枯燥平淡的日子對一輩子住慣都市的她們是很無聊的。只希望在這幾個星期中﹐能一起做些一個人不想去做的事﹐並藉著友情的助益﹐讓好友建立離婚後的新生活﹐更希望女兒能了解尊重別人私人領域的重要性﹐並學會如何與幾個阿姨一起過群體生活。 與志趣相投價值觀類似的好友住在一起﹐以尊重彼此私人空間為前提﹐無聊時結伴出遊﹐忙碌時各自為政互不相擾。和男友吵架時有訴苦的對象﹐心情不好喝酒時有人負責開車。這種同居關係﹐比夫妻和異性朋友同居要舒爽快活的多。難怪奧黛莉赫本曾經說過﹐「夫妻應該在同棟公寓裡隔鄰而居。」能夠住在同個屋簷下的﹐應該是貼心好友們。可惜的是﹐許多女人似乎到要在離婚後﹐才能體會到有個好友的重要性﹐才開始花時間培養呵護在結婚後就疏離的友情。如果婚前就覺悟到這點﹐這個婚可能也不會離了。 寫到這裡﹐我忽然驚覺到﹐一直想把自己嫁出去的我﹐心底卻抱持著這種想法。看來﹐我也並不是那麼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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