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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7/17 01:30:00瀏覽140｜回應1｜推薦1 | |
| 睡夢中﹐仿彿看到媽媽躺在加護病房的床上﹐爸爸臥在看護的坐臥兩用椅上打盹兒。媽媽身上的管子儀器都拆除了﹐只見她蓋著潔白的床單平靜的躺在床上安靜沉穩睡著了。 躡手躡腳的走近床邊﹐望著媽媽的睡臉﹐不想打擾她﹐媽媽已經許久無法如此安祥的沉睡。回頭想告訴爸爸回家去休息﹐換我來照顧媽﹐但爸爸忽然不見了。彎下腰在床底和矮櫃裡搜尋﹐仍然不見爸爸的蹤影。莫名其妙的抬起頭來﹐竟然媽媽也不見了。 加護病床的枕頭和床單完全更新﹐四五個護士小姐快步的進出搬動儀器﹐媽媽的茶杯臉盆和掛在床尾的病歷表已經被移走﹐一眨眼的功夫﹐媽媽躺了許久的病床已經完全沒有她存在過的痕跡。 驚慌在心底逐漸浮起﹐我抓著護士小姐問媽媽到哪裡去了。她疑惑的望著我﹐好像我說的是火星語言。一位好心的護士和善的說﹐這個病床已經空置許久了。 我無法說服她們媽媽剛才還安祥的睡在床上。意識裡知道媽媽早已經去世了﹐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但怎麼都無法醒過來。 摀著沉重的腦袋閉上眼睛﹐緩緩的坐在床沿上﹐只希望睜開眼時﹐能從惡夢中醒過來。忽地﹐微溫的床墊讓我如觸電一樣跳起來﹐是了﹐是了﹐媽媽剛才的確躺在這裡﹐護士小姐可以更新床單搬動儀器﹐但是媽媽的體溫還殘留在床墊上﹐這就是證明。但她們為什麼要隱瞞我﹖ 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望著一個全身插滿管線的病人被推進病房移到媽媽的病床上。護士們熟練的把氧氣血壓心跳機接在新來的病人身上。我大聲的阻止﹐對護士們嚷著媽媽殘存的一口氣息仍然滯留在氧氣幫浦機裡﹐媽媽不認識這個新病人﹐應該讓媽媽的氣息聚集在一起﹐才能和魂魄安祥的進入天堂。那麼快就讓新病人躺在媽媽體溫猶存的床上﹐呼吸著媽媽吐出的最後一口氣息﹐生者的元氣被打擾﹐死者的靈魂被打散﹐如果新病人不是一直昏睡著﹐他一定不願意的﹐他的家屬也不會願意的。 護士們完全無視我的抗議﹐新病人的管線很快的接上了床邊的機器。望著他胸部的起伏﹐我知道媽媽的最後一口氣被困在那裡。不一會兒﹐他的體溫就會取代媽媽的體溫﹐他的氣息會把媽媽的推擠於無形。媽媽﹐將永遠消失在這個宇宙裡。 我尖聲的喊叫﹐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牙根緊緊的鎖住﹐仿彿要把牙齒咬碎一樣﹐心臟快速的跳著﹐手腳卻被縛住似的﹐完全使不著力。 快醒過來﹗快醒過來﹗爸爸媽媽已經過世了﹐這只是一場噩夢。 奮力的掙扎﹐想移動雙手雙腳﹐把手腳從身底抽出來﹐才能從夢中醒來。靠蠻力是不行的﹐必需用意志力﹐集中精神就可以醒來了。但是在夢中卻如此困難。 忽然覺得被推擠著離開加護病房。推擠我的不是醫生護士﹐而是一床床承載病人的手推車。心裡知道推車上的病人都去世了﹐但他們卻伸長頸子回頭叮囑家人看護工別忘了床頭櫃裡的錢包手帕等小物件。看到一個個小塑膠袋的私人物件安穩的放在他們腳邊﹐才安心的躺下閉上眼。知道他們安心了﹐我才覺得安心。慢慢走出加護病房﹐好累好累﹐只想閉上眼睡一個覺…。 猛地我忽然醒來﹐室內與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夏蟲的鳴叫此起彼落﹐看看夜鐘才三點多。沒有睡多久﹐但卻做了這個怪異的夢。 對了﹗中國人不喜歡睡死過人的眠床﹐但這種忌諱在醫院裡就無法太計較了。病情嚴重的垂死患者可能不在乎﹐藉機結識一些過往神靈魂魄﹐陰間裡也不會太寂寞。但病情不嚴重的呢﹖想到這裡我不禁毛骨聳然。 唉﹗最近看太多科幻推理奇情小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明天應該把一些自傳文學拿出來﹐換個心情﹐晚上也可以睡個無夢的好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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