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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1/30 01:26:07瀏覽2098｜回應29｜推薦189 | |
十一月十七號的溫哥華芮馳門醫院園區, 冬陽暖暖.  與我正面相對, 四目交接. 牠們在加拿大已經由<鼠膽>練就成<虎膽>.
產房部門的交誼休息廳, 掛著年輕媽媽畫像, 溫馨柔和的氣氛不言而溢. 這頭兩位媽媽看小寶貝的眼神滿是憐愛.  後兩位媽媽眼神則傾注了期待. 一推病房的門, 一位高個子的西人女醫生正站在床前與妮子談話, 她見到我份外的高興;反而弄得我有些手足無措." 妳有朋友來看妳,真是太好啦! 那我明天同一時間再來看妳, 保重;再見!" 當醫生步出病房, 妮子如釋重負的看著我, 壓低聲音說 "喔,蕾兒! 妳來啦, 來跟我說說中文. 從星期一早上五點入院就是說英文, 悶死我啦." "妳住單人病房要自費一部分嗎? 孩子才兩天個子怎麼這麼大? 剛才是妳的產科醫生?" 我忍不住將所有眼所見的都問了, 將手上拎的魚片粥與潮州腸粉先擱在病房齊牆矮櫃上, 朝她床尾走去,小寶貝在她用手臂圈出的範圍中熟睡著, 哇, 落地兩天紅咚咚的新生小娃兒, 我遠距觀察 "怎麼這麼紅, 像隻煮熟的龍蝦, 才兩天的孩子,這麼大塊頭! 醫生來看妳的傷口?" "她是精神醫生, 連她一共來了三個精神醫生. 其中還有一個是international級的, 這些死腦筋西人, 以為我有神經病, 所以安排我住單人房, 怕我情緒失控, 會影響別的產婦." 妮子偏過頭望著小baby " 我是半身麻醉, 所以當孩子一拿出來, 護士们都<哇!>一聲, 還有一個喊出 ~~< Big pumpkin!>(大南瓜)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真的好大, 所以撐得我肚皮好薄, 他出來, 我肚子馬上就癟了." "嬰兒是風吹著都長, 兩天來又長大了不少吧? 妳餓嗎, 我帶了魚片粥與腸粉給妳. 為什麼他們覺得妳精神有問題?" 我邊問邊將食物移到她床邊的專用桌 "他們說一般剖腹生產的產婦, 應該將孩子別無選擇交給醫護人員照顧, 自己養傷口休息, 只有我不肯相信別人, 什麼都忍痛自己動手自己來, 也見不到家人朋友來看我, 還說若我不能安心住院, 等到出院回家撐不下去時可能會傷害Baby, 到時候可能將我的孩子另行托養." " 孩子的爸爸來看妳了嗎?" "他來了一下子, 沒留多久. 可是他看到 baby時笑得很開心,直發愣. 這孩子像他多過像我, 孩子啊, 真不能偷生. 有個說廣東話的護士,一眼就說他是爸爸!" " 他當人家面有承認嗎?" " 我立刻開口說不是, 他沒出聲." "為什麼不放心讓醫護人員照顧baby?" 我轉移話題 "他們,多久才來一次? 我發現孩子尿片濕了透過三層毛巾, 妳想想,這麼小這麼嫩的皮膚怎麼禁得起這種罪? 交給他們? 我去他的!" " 妳能用力抱他替他換尿片嗎? 不要把傷口崩開, 事情就麻煩啦." "所以我將他靠著我睡, 不放在嬰兒床啊." 我望一眼順在床旁高出病床一尺的嬰兒箱, 揣測妮子是用多大的毅力忍痛起身將孩子抱在自己身邊的? 徵求她的同意, 會將她照片貼面膜放上部落格, 她說自己用手擋住就行. 看, 她的臉真的小是吧?  初生時的詳細記錄
純熟的姿態, 誰相信她才當了兩天的母親?!  "吃飽了輕撫後背; 將多於的空氣順出來, 免得睡著時吐奶, 堵塞氣管引發窒息危險!"妮子解釋給我聽她輕拍小Baby背部原由, 像個經驗老到的專家.
然後才開始享用我帶給她的午餐, 為了讓妮子有寬鬆些飲食空間 ,我抱起孩子, 順便哄他入睡. 我從未抱過如此新生的嬰兒, 軟乎乎的, 有些輕不是重不成的禁忌, 很是戒慎恐懼. 一個勁地注意他的脖子, 深恐一個閃失, 把人弄壞了怎麼賠? 也賠不起! 好容易才摸著竅門順手了, 瞧著又紅又滿佈細胎毛的小臉 ,他似乎依然有著些許的不順心, 所以我就學習電視上抱孩子的老招, 開始輕微規律的震動, 果然令公子滿意, 小眉心也舒展了, 我還沒完全鬆口氣, 新媽媽開口 " 蕾兒, 妳停下手, 別把他搖習慣了, 將來我帶他時沒那麼多力氣去搖他." 我為難起來;心裡面開始明白為什麼會產生< 隔代親>的原因.當然媽媽的意見是首要當尊重的, 妮子此刻也將粥吃完, "這兒的食物妳習慣嗎? " "難吃. 其實手術完, 我一時也不能吃下什麼." "我年初手術, 醫院三餐都給我吃Jelo(果凍). 沒想到芮馳門的小鎮醫院病房設備這麼好.我在UBC(卑詩大學醫院),住得還是四人一間的病房呢!" "我這是高危精神病產婦專用病房." 她得意笑彎了眼睛, 拿起一根香蕉 "我吃香蕉與人家不同, 從中間剝皮......" "香蕉是醫院伙食配送的?" "不是, 我自己起床去開冰箱拿的." "阿, 那可能是其他產婦自己帶來存在冰箱的." "所以囉, 等等妳幫我把香蕉皮送回冰箱去, 不要把證據留在這兒 " 她順手將蕉皮反轉 "看, 完好如初!"
 "我不在妳的罪上有份." 白了她一眼, 我悻悻地說 妮子將小餐檯推離, 試著自己起床, 我抱著孩子, 也不便扶她. "我自己告訴自己, 吃下這些獨自承擔的苦, 因為我是偷了別人的半個蘋果."她晃晃悠悠地走去廁所, 我沒撘腔回應 "但是;" 她在廁所門旁停下腳步, 彷彿宣告似的接著說 "誰要是敢偷走我手上的這半個, 我肯定要拿刀殺了她!" 依偎在母親身邊, 最是安穩.  <後記> 入秋, 溫哥華發生兩起單身媽媽情緒失控將嬰兒置死的事故. 所以社會局方面特別關注最近單身母親的心理狀態. 妮子一星期後出院, 社會局派人陪同她回家, 並且固定每天定時探望, 我叮嚀她要態度溫柔的配合, 否則孩子可能會被省政府保護而強制接走.她目前雇用了一位台籍專業鐘點褓姆.她非常愛這個寶寶, 情緒也穩定, 是個稱職的樂觀的年輕單身媽媽, 希望孩子的爸爸依照承諾能跟妮子回廣州結婚.
妮子是化名,她同意我寫出她的故事. 相關故事前文請讀<千金難買我樂意>. *我的肺腑是祢所造的；我在母腹中，祢已覆庇我。詩篇139篇13節 *因為，在祢那裡有生命的源頭；在祢的光中，我們必得見光。 詩篇36篇9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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