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人都是些上年紀的人 ,有的留著白白的鬍鬚。像山上的隱者。(18)

櫻花林站到了。

他們下了車,走上天橋又走下來 ,氣溫升高,有點熱 ,應該是24.C左右。而南風在街上吹拂 ,那真的是戀愛的感覺！

玄小弗捧著心說：[這不就是桃園三結義的桃花林？]

她閃跳著夢樣的眼睛,水潭中魚紛紛跳起。發出美麗的驚異之聲。

陳燕秋說：[不是 ,是櫻花林！]

老伯說：[是河間櫻,粉紅色的！]

粉紅色當然不同於白色或淺紅色的櫻花？

是比較莊重與內斂。

前面就是一片櫻花林 ,落花繽紛。

每一枝櫻花樹相間一枝月桂。

如果說櫻花是鬼 ,則月桂則是龍神。因為月桂長得比櫻花樹還高還壯 ,還正直。香,應該是從月桂樹傳來的！白色的小花,卻香氣撲鼻。月桂 ,愛情的花樹永遠是小說中最迷人的題材！在這個幽靈世界亦然！

[我們來搖花吧！]

[好耶！]

花樹掉下來一條帶子。拉著帶子 ,一搖 ,落英繽紛 ,美極了！

[愛情可以沒有肉體的享用嗎？]陳燕秋說。

[應該不可以？]玄小弗說：[可是我以前的小說,只有對白 ,沒有床戲？]

[現在流行床戲！]天珠兒說。

以前那個時代谁敢寫床戲？1966年。

[如果在這一片花樹下拍床戲 ,應該很美？]陳燕秋說。

[女人有幾個的肉體是十全十美的？]玄小弗說。

拍起來一定不堪。

老伯卻說：[愛不抱歉 ,愛不計較！]

[女人終會老去！]

看 ,山坡下 ,又來了一對又一對的年輕人！有的女生純正聰慧 ,有的女生苗條健美！男生有呆的 ,有狡猾的 ,皆勸女生在花下站 ,好拍照！

玄小弗高挑可愛 ,看起來是沒有脾氣的？長腿 ,細腰,60歲看起來還是水叮噹的！

陽光不熱像一種透明的貼紙！又像是人造的燈光？不怎麼真實？

比起自信,反而陳燕秋更有自信！她總是文文靜靜 ,不動聲色的站著。像個將帥收攬一切景色！

然後有人喊：主人在那裏！

就有一群男男女女 ,向他們圍了起來 ,都是年輕人。

[主人！妳還好嗎？]

原來 ,他們在叫玄小弗！

[我們是妳創造出來的小說人物！]

然後他們一對對的開始表演對白。

大家看傻了！

玄小弗感動得跺腳！60歲的人 ,蹲下來無助的哭！像一枚飄落的紅葉？從橄欖樹飄下來的紅葉。

對白當然是一種鮮活的小說語言！玄小弗把她寫活了！

後來陳燕秋才發現滿山滿谷的人 ,皆是她昔日小說中的人物？她一萬字左右的短篇小說的人物 ,她寫得快 ,隨寫隨丟。所以沒有深刻的印象？後來才慢慢想起來 ,這些人物跟他幾乎沒有深厚的感情 ,彷彿隔著一道透明的牆！因此無法靠近她？

[怎麼沒有您小說中的人物？]

天珠兒偷偷的問老伯。

[這次的主角不是我？是她們兩個！]

[哦？]

[他們的小說人物要求他們繼續寫作！]

[喔？是這樣喔？]

天珠兒明白了！

[看！有一隻鵝向妳走來了！戴著透明的瓶子！]老伯說。

[瓶子裏的鵝！]

天珠兒叫了起來！

那是她的一本禪學小說。

[我也好久沒寫小說了？]天珠兒叫著：[我回去寫外傳！]

[可以！]

老伯笑著說。

第十章：兩河流域

神秘的兩河流域的文化！在歷史中,消失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所有的數學聽說是在兩河時代 ,那時的人留下來的！

可見他們是外太空來的設計師,建築師。有極高的數理觀念！

說到數理觀念就想到荷蘭人的精算務實！

精算是人活下去的本領。

相當無情 ,左右擺動 ,沒有原則 ,也是人毀滅的動力！因為看不起文學藝術 ,感情還有從一而終的精神！

沒有情 ,就沒有佛種性 ,就沒有一切智 ,一切種智 ,沒有佛法 ,不圓融 ,就會出事！

法剎那變！剎那壞！但是法心法質不變 ,是唯一的真理。

兩河流域的人是怎麼變出來的？

當時的人認為人是神的兒子。是神創造出來的！而神本身沒有形體。後來 ,又反對這種看法 ,認為人是進化而來的！

任何一件事都有兩條路 ？一是土生土長的 ,一是從外面來的。

所以人是怎麼來的？

一是土生土長的 ,一是外來的。都有可能 ,何必太早下結論？

真心不思議 ,就是用來創造人 ,又何難？

你認為人才是最精密的動物嗎？

一個以人為本的思想 ,民為本的思想 ,並不就是宇宙的思想？神的思想。

第一次來到兩河流域的人 ,後人叫他們：蘇美人 ,或叫：閃米人。(39)

台語說：你是閃米人的意思是 ,你是什麼人？

很有意思。

這些人是從哪來的？

不可考 ,因為是西元2000年之前的事了。這些人不知道是土生土長的？還是從外太空來的外星人？但是他們不是土著？

而是們選擇了這麼好的三角洲！在高山之下 ,兩河之間。是肥沃的土地。

三面環山,一面是沙漠 ,兩河在這裡流入大海。其實是一個山台的背後 ,海邊隱密的地方。

是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

閃米人有一個特點 ,他們很早就有三角函數 ,代數 ,根號。這是一種實際用在建築的數學。力學！

他們把愛這個字 ,當作丈量土地。

也就是愛,即是增加必須丈量的土地！

愛即是帶來土地。很大的一片土地！

嫁妝吧？

當外來的文化進入閃米人的世界時？

他們對於10進位 ,60進位的計算 ,嚇壞了！因為他們沒有私人財產與物質可以超過10個指頭去計算的概念？

根本就沒有累進 ,使用到10進位的必要？

可以說他們生活在一個高度文明中,平均分配物質 ,根本不用積存物質與金錢？也不必養一支龐大的軍隊？

後來軍事家的亞述人 ,或者巴比倫人 ,征服他們。取代他們的繁榮！

高學歷的人想法太複雜。

所以很難下決定？

決定的東西就是不合時宜 ,為民間笑柄。

沒有高學歷的凡夫俗子則很簡單,軍隊的士兵也一樣 ,幾乎是白丁,不怕死也不知恐懼 ,因為無知。所以很容易解決問題 ,適應環境。

這天傳來一則資訊 ,她自稱是文學博士！而且又說,她是葉飄平的女兒！她叫：葉南欣。

她說她是中文系的 ,不是外文系！後來又研究比較文學。她有一大堆的珍貴的講義與理論！

58歲 ,是中學教師。教國文。

結了婚又離婚。沒有子女 ,一個人住！

陸陸續續寫了五本書。都是散文小品。

可是她說 ,她有父親的遺作 ,衝動以後 ,是寫228的！

葉飄平是台南人。

老伯還是國小6年級時 ,他在一家藝昇漫畫週刊社 ,寫小說,登在漫畫後面。老伯的父親是這家漫畫社的基本畫家,所以老伯知道這個人！他以台南廟宇的由來 ,寫了一本小說 ,叫：小封神。(其實真正的作者是許丙丁先生)因為台南是古都,廟多,神多,聽說他寫了這本小說以後 ,得罪了神明 ,所以一直積不住小孩 ,連連夭折了四個小孩。

至於葉飄平長怎樣？老伯就不曾見過？

葉飄平跟老伯的父親同年 ,是民國15年生的！那年是1959年 ,葉飄平才33歲 ,是一名地方記者。

天珠兒說：[您認識這個人嗎？]

老伯說：[葉飄平我記得有這個人！葉南欣我就不認識了！]

[請她來嗎？]

[請她來！]

[她要帶她父親的遺作來給您看！]天珠兒又說：[說是她父親託夢的！]

[哈！]

[笑什麼？]天珠兒問。

[太神奇了！]

老伯想：就是葉飄平出名的小封神 ,他應該看過 ,只是年紀小 ,沒什麼印象？

這是一部諷刺小說。諷刺當時的國民政府 ,神鬼很多,一個地方有市長 ,有團管區師長 ,國安局 ,調查局 ,情報局 ,反正管事的很多！到處是神！

[就請她來了！]

[是！]

三月突然放晴的那一天。

整個人興奮起來的那一天！

葉南欣打電話來說：三月10日 ,她要帶她的男朋友來！還有她父親的遺作。

三月10日下午三點多。葉南欣開著小驕車,從台南來 ,帶著一位小男生,應該是大二的年紀。

葉南欣是個像鳳飛飛的女工型的可愛的老師。很有鄉土味道 ,說高不高,說矮不矮 ,滿臉的笑！

她的男朋友則是噸位很大的小男生,190 ,體重一定破百！濃眉 ,小眼睛,大嘴吧。胖胖的臉 ,就是不笑 ,十分的沉靜。

兩人也不客套 ,不多話 ,冷淡的給了老伯那一本遺稿 ,就躲進房間去了！不出來了！

老伯就回二樓的主臥室去研讀那本：衝動之後。

可以這麼說：市面上都將228的人塑造成民族英雄。台獨的烈士！是民怨 ,民變 ,激發的全島覺醒運動！

老先生則另有他的想法。

高級知識份子問中國來的兵說：你們是閃米人？

中國人才不是閃米人？

他們打勝仗了。美國派他們來台灣接收 ,佔領。

而你們這些高級知識份子才是閃米人！

活在一個奇怪的知識的世界中。要求自治 ,民主！又沒有足夠的兵力？

你們才是閃米人！

你們對抗的不只是蔣軍,不只是陳儀 ,而是美國。一個以美國形成的集團 ,即將與蘇俄抗衡的勢力！

你們又沒有鮮明的立場？

美國又不支持你們。

老先生以閃米人暗指這些鼻子冰冷的年輕知識份子。一時的衝動 ,引來全島精英被屠殺的悲慘命運

。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才是閃米人！以這樣的基點是跟綠色陣營不同調的！

這些閃米人 ,光有理想理論 ,不知時代變了！

而整個中國正在打內戰 ,不久之後 ,上海就淪陷了！

21師在上海保衛戰中,全數戰死了。

前來清鄉的21師。

這些閃米人 ,一時的衝動殺掉中國阿山400人。

旋又被殺。

清鄉時就將各地精英一網逮盡。

根本就沒有建國的想法？與準備？

這些天真的閃米人。

看完老先生的遺稿。

註定不能出版。藍營不想刺激台灣人。因為是真的殺掉各地精英份子。跟對付共產黨沒有兩樣？

綠的更不會出版它,因為講的真像太真了！沒有炒作的價值？228是台灣人的神話 ,是神 ,不能打破！不過 ,人們終將明白閃米人是不能成事的！他們太天真了！連一支足以保家衛國的軍隊也沒有？他們都是高級知識份子 ,建築師,數學專家。

228一直是老問題 ,一有選舉就被拿出來炒作。可是它一直在歷史中,透明的站在那裏。不能再加什麼料了？已經說白了。

你死了父親很悲痛 ,但是你不能每一年拿出來悲痛一下？

用真心去看。那也只是歷史了！

悲痛也淡化了。父親死了 ,你不能天天拿出來悲痛吧？你自己還是要平靜的活下去。

老伯一口氣看完了：衝動之後！

輕輕的放了下來。

[你是閃米人？]

[我不認識你！]

這兩句對白即是結論。

註定無法出版。

講真話的人需要勇氣。

誰又喜歡聽真話？

而葉南欣和她的相撲小男生,已經在房間做那一件事了。

老師放蕩的喊痛 ,呻吟著 ,學生十分不忍。

當一個中學的老師,應該本身要有點著作！才有身價！

所以葉南欣一直想出一本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