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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雞腿看辯論
2009/12/09 14:42:38瀏覽812|回應0|推薦1
尸位素餐? 洪教授未見全貌
【聯合報╱鄭喬峯/台大醫學系系學會會長(台北市)】 2009.11.10 04:08 am

日前,洪蘭教授到本系進行教育評鑑時,對同學與醫師的上課與開會態度做出了批評,並以此質疑敬業和國際競爭力。洪教授的文章在同學之間引起了廣大的回響,並促使我們檢討與反思。我們願意虛心接受洪教授的批評,但是,我們必須要說,洪教授,您看到的不是事實的全貌。

醫學院課程十分忙碌充實,學生也非常認真。由於課程的內容太多,老師上課超時相當常見。有時上到太晚,課後若又詢問老師問題,等到有空吃飯時,往往已經接近接下來的上課時間。為了不蹺課、為了跟上學習進度,很多同學只能在老師的同意之下,拿著便當在教室的最後兩排座位上,一邊聽課、一邊吃飯。有時熬夜唸書,即使體力不支,也是勉強打起精神,希望能多少聽點東西,以免落後了飛快的課程進度。

象徵醫師專業的白袍,在每天的晨會並不被要求穿著,因為這裡是同儕互相學習,以讓病人得到更好照顧的場合。但有時病人需要緊急處置;有時需要較長的時間和病人討論病情,因而耽誤了時間。即便如此,多數醫師,仍在全心照顧每一位病人之餘,盡量參與每一次的晨會,期盼藉此讓自己精進、讓病人得到更好的照顧。

「病人的健康,為我的首要顧念」這是當我們披上白袍時,共同舉手宣誓的醫師誓詞,也是當我們從進入學校開始,師長諄諄告誡我們的一句話。對我們而言,「敬業」並非在意枝微末節,而是一種態度。「敬業」是尊重自己的專業,也尊重他人的專業。一個醫師敬業與否,端視其對病人是否認真負責、是否具備足夠學識。絕非片面論其開會遲到,而忽略其在病人身上花費多少時間。更重要的是,不逾越自己的專業領域,不用自己的傲慢和偏見,來踐踏別人的專業。【2009/11/10 聯合報】@ http://udn.com/

洪蘭教授錯打稻草人(陳宗延)
2009年11月11日蘋果日報

中央大學洪蘭教授在11月號《天下》雜誌「不想讀,就讓給別人吧」一文批評:「最近去一所台灣最頂尖的醫學院作評鑑,發現上課秩序極不好……」云云,引起報章矚目。洪教授造訪的是本班的「醫療與社會」課程,該課程旨在告訴我們:不要輕易將錯誤歸咎於單一個人、試著找出問題的「上游」。身為修課學生及被評鑑的當事人之一,我願以在課程中習得的分析方式補充洪教授視而未見的若干面向。

制度總是存在誘因與反誘因。以台大醫學系而言,必修課程過度集中於一上及二下之後,是否使一下、二上的「黃金時期」被學生視為修養生息的時機?某些上午在總區上課的二年級同學,是否因為必須在中午匆匆趕到醫學院區而姍姍來遲?當缺乏醫學經驗等相關素材(materials)的醫學生,上課上得興味索然,調動整體課程順序是可行的方案嗎?要改善學習態度問題,不能不加考慮地只將目光聚焦在學生身上。

為應付評鑑開設課程

然而,更關鍵的是,洪文所述的現象真的存在嗎?我的意思是,醫學生是在所有課程都等量的不專心,或者在某些課程比其他課程較不專心?若洪教授未曾嘗試釐清,雖可善意解釋為犯了抽樣誤差的毛病,也不免令人質疑是紮稻草人來打。我所經驗到的,反而是教育體系對基礎科學和人文社會關懷的不重視,與國考必考科目上課氣氛的精微肅殺形成反差。假設「考試領導教╱學」的幽靈仍在徘徊,競爭力與學習態度之間的連結實在該被打上一個大問號。可能正因為台大醫學系二年級的學生,是最適應現行人才拔擢制度的一群,他們懂得策略性地配置學習資源,以最有效率的方式高分畢業、通過國考、繼而升等晉爵。學習態度不佳是制度扭曲造成的不適當行為,主事者在苛責之餘,難道沒有責任反省:醫學教育制度改革,改到哪去了?

教學是教師和學生互動的過程,同時又鑲嵌在教育政策與更大的社會圖像之中。學生不守規矩等態度問題確有自我反省的必要;但就洪教授所處的意見領袖地位,除了譴責同學,也應該登高一呼,點出學生、教師、教育行政主管所處的共犯結構。結構性問題在於:醫學院或醫界仍然重視技術遠過於「醫學與人文╱社會」議題,甚至是為了應付評鑑才開設課程。

下批進講堂同樣昏睡

課程本身無疑是重要的,但如果不能鼓勵學生在課外自發搜尋文本資料、參與相關演講或工作坊、從己身醫病經驗中吸取養分,恐怕仍只是杯水車薪;更有甚者,會讓學生誤以為院方隱含一種工具性的期待,即:通過一學期每周兩節的必修課講授,醫學生身上就能蓋上「具有社會意識」的勳章。這樣,叫學生怎麼點燃學習熱忱?

Irving Zola曾說過一個醫學社會學中最著名的比喻:醫生個人往往像是站在急流下游,費力地為溺水的人們施行人工呼吸,卻累得無力追究到底是誰在上游把那些人丟下水。同理,洪蘭教授的專欄名為「人與環境」,若只看到人性的墮落與環境的艱難,卻不能進一步抓出環境與人相互影響(interplay)的脈絡,那麼縱使能驅逐「就地休眠」者的好夢、沒收肆意吃食者的食物、將遲來的同學趕進課室,甚至將「不想讀」的人趕出課室,卻無可避免下一批進入大講堂的人同樣昏昏欲睡。

作者為台灣大學醫學系二年級學生、系學會文刊部長


醫學領導的回應太刻板 2009-11-12
中國時報 【范雲】
 
台大醫學院必修課「醫療與社會」課堂事件持續發燒,昨天該課堂老師主動投書《聯合報》,從老師的角度還原上課現場。該文讓人們理解,這門一直被認為是「可能不重要」的「通識」課,其實是醫學院人文改革的一個環節。其實,學生的個別課堂行為不等同於課堂秩序。當然也不等同於上課態度、更遑論學習效果。這是教育方法學的重要課題,需要細緻而全面地研究。在這裡,筆者想討論的是這個危機過程中,醫學院領導階層所透顯出來的態度。
 
醫學院第一個時間點的反應是,將評鑑委員的批評文章發給每一位同學要求大家反省。然後,院長對媒體表達,這是校外年輕女老師的通識課(實際上老師為台大社會系與醫學系合聘,課程也是被納入專業課程的必修課)。院長未明說的訊息似乎是,如果是「醫學院資深男老師的專業課」,學生上課就不會有這種個別行為。最後,除了深表反省外,醫學院院長的改善方案是,「未來將以更嚴格的規範來導正學生的學習態度」。

先談性別議題。醫學院院長在未經詢問事件當事人瞭解教室現場實際狀況下,就片面地落入性別刻板印象,認為是女老師有可能鎮不住學生。恰巧反映了醫學教育中長期以來的性別盲點。這樣的性別刻板印象,相當不尊重女性教師的專業地位。在許多研究中,都顯示這種男性領導,經常缺乏性別敏感度。世界衛生組織還在晚近要求其會員國必須落實性別主流化的改善策略。台灣的情況,則更為嚴重。因為台灣醫學院就學人數男女長期失調,導致醫學領域,長期以來一直被資深男性以威權的方式領導,因此特別需要能夠反思自己的性別框架。
 
其次,醫學院院長以通識課來回應,係學生的個別行為,除了在事實認定上,錯把必修的專業課程「醫療與社會」當作非專業課程的「通識」課外,也反映了醫學院領導階層,將學生對通識課程的輕視,視為當然。諷刺的是,醫學院正在進行的醫學人文課程改革的努力,就是要將社會人文教育整合為醫學專業的一部分。這除了是教育部推動中的專業改革教育的一部分,也是台大醫學院課程改革的進步作法。然而,醫學院院方在這次事件的回應中,仍將此類課程劃分為通識,意圖與專業課程切割,相當可惜。
 
筆者去年曾經教過醫學系大一學生「社會學導論」,深知這群新世代學生對知識的熱情,對醫學人文精神的渴望,相當值得期待。然而,老師們在課堂中一點一滴的努力,有時候,很容易就被領導階層的一句話抵銷。如果台大醫學院方面,在第一個時間點,不是以「校外年輕女老師教通識」作為解釋;如果醫學院的領導階層,除了將批評學生行為的文章發給每一位醫學院學生要求學生反省外,還能深入瞭解課堂狀況,讓作為教育主體的老師與學生們一起討論與思考改革之道,那我們醫學教育的改革,應該會更有希望。
 
這個事件透過媒體的報導,觸發了社會大眾對醫生、醫德,甚至是年輕大學生的潛在不滿。但是,我們要提醒的是,醫學院以及傳統教育中,由上而下要求規範的威權品格教育,已經一再證明是失敗。再多的點名,再多的道德要求,再多的上課身體規訓,都只能讓這些聰明的大學生作表面功夫。沒有發自內心對人的尊重,對知識(而非分數)的真誠熱情,就不會有自發自律的大學生,也無法涵化出具性別敏感度、倫理觀、尊重病人的好醫生。這正是我們的醫學教育需要人文與性別觀點的原因。
 
期待台大醫學院的領導,能從評鑑過程意外觸發的形象危機中,看到醫學人文改革的真正轉機!
 (作者為台灣大學社會系助理教授)


大學教授的虛偽與墮落(田士農)
2009年11月26日蘋果日報

台灣目前總計有135所公私立大專院校普設碩博士研究所,從普設研究所的浮濫,聯想到最近洪蘭教授指摘大學生的不敬業態度,引起多位大學教授的響應,然而當大學出現墮落與無恥的教授時,學生又能奈何!南港展覽館弊案,七位大學教授因貪汙收賄,均被判重刑,可謂師道沉淪。

台灣的大學普設研究所美其名是培育高等研究人才,其實有不少是以賺錢為目的。有許多研究所招生,在大四時就開始一般生推甄,及在職生甄選,幾乎只要報名,就會錄取,「資料審查」、「面試」或「筆試」只是徒具形式而已,但也常被考生檢舉不公與黑箱作業。研究所降低入學門檻,進而大幅貶低碩博士的學歷價值,使原本精英式的研究所教育平庸化而已。

面談少不了「伴手禮」

廣設研究所造成的問題,乃在於大學生本身有沒有足夠的能力讀研究所,他們的社會歷練、工作經驗、心理成熟度與研究能力究竟準備好了沒有?歐美大學研究所普遍設有入學門檻,大學畢業後要工作二至三年以上,才可以申請就讀研究所,自有其意義。德國大學的碩士研究所大多要念4年,要有足夠的學術養成的時間,才會培養出一定的碩士水準,不容速成。

台灣的大學研究所已逐漸變成一種「商品化」與「黑店化」,也就會產生道德的流弊,普遍存在於台灣的各大學內。有的教授專門指定社經地位高的研究生當指導生,因為有許多「資源」與「邊際效益」可以攫取,例如:指導教授平時約學生面談論文,這些大咖的學生知道教授的口味,一定「禮數周到」;在畢業前,為了順利排入口試,也一定拚命送禮,等口試通過後,指導教授明指論文缺點還是很多,又面談多次,每次去也少不了「伴手禮」。畢業前,教授又暗示,假借成立清寒獎學金之名,每人要捐款給研究所;有的教授要求研究生要給鉅額的「指導費」,有的教授還將學生的論文「外包」,從中牟利;有的教授甚至指定頂級大飯店飲宴,又「續攤」等,都是學生埋單。像類似這些行徑,與南港展覽館弊案的七位教授評委,又有何不同。

有的在職研究生是企業人士,常被教授要求要搞「產學合作案」,教授則要求一般生去撰寫這些企畫案的報告,當成課程裡的作業或個案,不寫者則被威脅該課程會被當掉,所以一般生都被教授利用,成為「無價勞工」。更嚴重者,這些教授還常要求或威脅學生發表論文在期刊上,然後掛教授的名字,以利教授的升等,若不從者,則很難畢業。

沒錢沒勢口試遭刁難

這種畸形的現象反映在論文口試上,人情冷暖更是發揮到淋漓盡致。口試時,指導教授都是找與他有交情的外審教授,而內審教授又是自己的好同事,外加吃飯送禮等,所以口試就像表演藝術一樣,大家心照不宣。與指導教授有利益關係者,口試就一定順利與高分通過,反之,平時跟指導教授沒有特殊利益關係者,或是沒錢沒勢的一般同學,則口試時常常遭到白眼與刁難。

研究所的學生們單純又可憐,為了想要拿到碩士文憑,面對這些老狐狸教授們,只好忍氣吞聲,任憑利益薰心的教授們宰割,又有誰來為這群研究生們爭取權益與伸張正義呢?在大學「教授最大」無限上綱的氛圍下,又有誰來監督與糾正教授們的恣意妄為與無法無天呢?如果大學的研究所已經失去如牛津學者紐曼(John Newman)所言的大學理想時,當教授眼裡一切只向錢看時,請問大學的研究所還剩下什麼?

作者使用筆名,現為大學教授

2009-11-29
書讀太少?◎ 林惠雅

日前拜讀洪蘭教授發表「終身閱讀」演講的部分內容(自由時報,2009.11.25),批評有志學醫的學生「書讀太少」,因而心中沒有典範,並期許負責師資培育的主管,要教孩子思考。個人認為洪教授用意良好,但針對此報導的部分內容,也引發身為老師的我有一些反思:或許學生真是書讀太少,但也有可能學生讀的是別的書,和我們當老師的所期待的有所不同。倘若學生問我們是否看過他們所讀的書,而我們沒有讀過,他們是否也可以說我們書讀太少?誰來決定讀什麼書有益?或許學生真是書讀太少,但是除了學生的問題之外,我們是否也應該考量在考試領導教學的教育大環境之下,除非天資聰穎的學生或許可以兼顧課業與閱讀,其餘學生是否尚有餘力和時間來閱讀非課業要求的讀物?而有心的老師是否也能夠真正做到教導孩子思考?倘若二者無法兼顧,而有學生真是孜孜不倦地閱讀非課業要求的讀物,卻導致學業表現不佳,那我們又如何看待這些學生?學生心中沒有典範,或許真是因為他們書讀太少,不過,身為老師的我們是否也應當捫心自問,我們是否曾經努力成為學生心中的典範? (作者為輔仁大學兒童與家庭學系教授)


王健壯:盆景與野樹野草
【聯合報╱王健壯】 2009.11.29 03:33 am


很多人喜歡看洪蘭教授的文章,也敬佩她多年上山下鄉推廣閱讀的奉獻,但她最近對大學生的批評,卻也讓許多人心有所憂。理想的大學生應該是什麼樣子?或者說,應該有什麼正面或負面表列的標準?根據洪蘭的抽樣觀察,現在的大學生是這個樣子:上課時吃泡麵、啃雞腿、睡大覺、打手機;而且不讀書,心中沒典範,不知道人生要幹嘛,覺得活著沒意思,而且沒國際觀,沒人文素養,也缺乏歷史與地理常識,所以不知道史懷哲是哪國人,不知道亞美尼亞在哪裡,也不知道人類歷史三次滅種大屠殺為何物。對於這樣的學生,她的評語是:不敬業,未盡學生本分,浪費自己的生命,也浪費國家的資源,形同尸位素餐。

但大學生普遍都是這個樣子嗎?未必;而且即使多數人都是如此,這樣的大學生就應該被歸類為理想大學生的負面表列?將來就不可能成為另一個洪蘭?顯然也未必。洪蘭對大學生當然是愛深責切,心有所憂不得不言,但她對大學生的角色要求,卻似乎帶有太強烈的「法律與秩序」(law and order)色彩,因此才會在「敬業」與「本分」上相責相求。照她的標準,曾被四度退學的黃春明,重考大學三次的孫大偉,被五所學校退學的「偷天鋼索人」佩提(Philippe Petit),甚至從哈佛退學的比爾蓋茲,可能都要被她歸類為不敬業、未盡本分的那類學生。而且,如果醫學系學生不知道史懷哲是哪國人,就是不讀書沒知識,難道歷史系學生都知道劉知幾是哪一朝人?中文系學生能分辨李義山與李商隱是不是同一個人?外文系學生能答得出黑人作家得過幾次諾貝爾文學獎?或者政治系學生知道托克維爾是哪國人?成名作是哪本書?

洪蘭是一個成長背景很特殊的人,她家中六姊妹都畢業於北一女與台大,家庭教育的他律甚嚴,年輕時幾乎未曾有出去玩樂的經驗,放假日也常與母親學勾針度日。而且,她不但律己甚嚴,律子、律徒也一樣嚴格。她的兒子從小被施以軍事教育,她也規定她的學生不准喝可樂,吃完東西必須刷牙。台灣社會像她這樣他律、自律、律人「三律」俱嚴的人,可謂萬中無一;再加上她的自律不僅限於生活,而是及於知識,不但學有專長,涉獵之廣也常令人嘆為觀止。有這樣條件的人,要她在律人時不要求別人「造我的形象」,很難;要她在看到學生上課啃雞腿卻默爾不言,更難。

但跟洪蘭同輩,成長過程並非遵循「洪蘭模式」,如今卻與洪蘭有同樣影響力的那些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大學時做過比啃雞腿更不敬業、不盡本分的事,他們今天雖有成就,但當年有幾人沒犯過洪蘭筆下的那些錯誤?洪蘭期望的也許是像盆景一樣的大學生,但大學中卻盡是像野草野樹那樣的學生,對這些枝葉亂開的年輕人,年長的人究竟該如何看待?「不要常對他們說『你讓我失望』」,「千萬不要使他們像你一樣」,這兩句引自洪蘭最近一篇文章,其實不正是對下一代仍有所期待的人,應該奉行的座右銘?【2009/11/29 聯合報】@ http://udn.com/

史懷哲哪裡人 那麼重要嗎(鄧鴻源)
2009年11月30日蘋果日報

學者洪蘭表示,面試醫學院考生時,問是否有醫生典範,學生答史懷哲但不知史是哪裡人,卻提醒,知識爆炸時代,很多知識可以上網查,教太多也沒必要,因為知識會改變,教學要重思考與應用。

看來有點自相矛盾,因為既然很多知識可以上網查,那麼又何需知道史懷哲是哪裡人?其實只要知道他是一位尊重生命的學者,擁有神學、音樂、哲學及醫學四個博士學位,曾是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也曾經到非洲行醫幫助黑人,也就可以,何必知道他是哪裡人?畢竟若按出生地,他是德國人,若按血統,他是法國人,若按工作與死亡地點,他是非洲加彭人。那麼問人家哪裡人,應該怎麼回答?如果回答歐洲人,應該也沒錯吧!如同物理系學生有幾人知道愛因斯坦是哪裡人一樣,學醫的人只要效法史懷哲的精神即可,何必知道他是哪裡人?

既然說老師教太多也沒必要,因為知識會改變,教學要重思考與應用,那麼知道史懷哲是哪裡人,和思考與應用有何關係?如同我們問愛因斯坦是哪裡人一樣,一般人也不知如何正確回答,因為按照血統,他是猶太人,按照出生地,他是德國人,按照國籍,他是美國人,也可能曾經入籍瑞士,那麼只要知道他是20世紀偉大物理學家,曾經發明相對論,改變人類對物質與能量及對宇宙演化的看法即可,問是哪裡人有何意義?答西方人也沒錯吧?

想像力比知識重要

日前某報發表「從國際競爭力放眼未來」家長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品格力、學歷、自信力與創意力比學歷更重要。而聯華電子投資關係部經理李立群也表示,現在的資訊太多、太發達,孩子要更有組織與創意能力,以應付未來的「職場無國界」,但現行的教育模式卻常扼殺了這些能力。而現在台灣的教育模式是填鴨式,考試領導教學,教師一味要求學生死記死背,不求甚解,只要考試成績漂亮即可。

其實身處知識爆炸的時代,任何需靠記憶的東西,直接上網查,不需要浪費腦力刻意去記一堆人名、地名或者誰是哪裡人之類,畢竟記得多並不表示博學,讓學生培養閱讀興趣,常常看,自然而然會記得。反之,現在孩子更需要的是組織與創意能力,不是記憶力,遺憾的是現在台灣許多學校大小考試還在考記憶性的知識,又如何提升國際競爭力呢?

著名科學家愛因斯坦曾說:「想像力比知識重要」,「會提出問題比如何解決問題重要」,「腦袋是用來思考,不是用來當垃圾桶」,顯示想像力重於一切,畢竟有想像力才有創造力。至於史懷哲是哪裡人,有那麼重要嗎?

作者為真理大學教授、台灣大學物理學博士


蘋論:想像力比知識重要
2009年12月02日蘋果日報

洪蘭批評台大醫學院學生上課吃早餐、睡覺,不知道誰是史懷哲,不讀經典等,引發了正反兩極的辯論。其實洪蘭應該是多慮了。

嚴管儀態為馴服內化

美國正式的大學和研究所的學生,上課喝可樂、吃漢堡、翹起二郎腿的德行,比台灣學生誇張得多,但毫不影響那些好大學的程度和國際聲譽。嬉皮時代,學生多留長髮、穿涼鞋、邋遢頹廢,但影響了美國的學術水準嗎?沒有!同一個時代,台灣警察滿街抓留髮過耳的大學生;學校教官也把稍微留長髮的學生品行分數打很低,影響學生考研究所、公費留學、甚至就業。那麼嚴厲的措施,台灣的大學生、研究生程度,有超過美國嗎?可見所謂儀容儀軌,完全與知識能力和道德意識無關。

美國早年清教徒時期的家教和校規也很嚴格,但是1960年代反越戰、反社會、性革命等運動,顛覆了學校裝腔作勢的保守傳統,進入自由主義個體表現自我的時代。不但學生在教室東倒西歪,自由派教授上課也是T恤牛仔褲,一派輕鬆。學生挑戰世俗規範和權威,也解放了想像力。當時有保守衛道人士問司法部長羅伯甘迺迪年輕人留長髮的意見,羅伯說:「人最重要的是頭髮下面的東西,不是頭髮。」

嚴格規定學生的服裝、髮長、儀態等,是權力者希望把社會規範「內化」到學生意識裡,從而生產規矩馴服的公民,並對教授、校長、政治領袖產生權威崇拜。這套價值教育體系,我們一點也不陌生,幾千年來都是如此。但是,當代從個人到各國,競爭的是什麼?是誰知道史懷哲嗎?是誰會背誦古文、經典嗎?不是,是比想像力和創新力。沒有想像力就沒有創新力,沒有創新就沒有未來。也就是:想像力比知識重要。

自由性格是思想沃土

一個規規矩矩的乖巧學生,很得權威者的喜愛;但想像力部分就比不上特立獨行、漠視權威的人,因為後者不喜歡界限,喜歡突破界限玩越界的遊戲,雖然可能冒犯社會秩序與禮節,但這種自由的性格卻是培養想像力的沃土。洪蘭教授可能覺得吃喝睡覺的同學讓她自尊受損;其實自我意識和威權人格不必那麼大,看看現在的青年學生,比上一代活潑有想法,就不必在乎他們上課的儀態了。


力挽狂蘭 持續改革(蔡秀男)
2009年12月02日蘋果日報

洪蘭教授繼先前嗆醫學生「尸位素餐」後,又發表「終身閱讀」演講,砲口指向學醫考生,「書看不夠、知識不夠廣泛、心中無典範」,引起網友「噓爆」!台大則策劃「力挽洪蘭」座談會,邀請蔡甫昌與吳嘉苓、范雲等教授與談。

洪教授曾口試考生,「為什麼要做醫生?是否有醫生的典範?學生竟不知史懷哲是誰,我以為他們準備好了,結果沒有!」

平心而論,洪教授頻頻向醫學教育界開砲,掌握著醫學評鑑的權力,與媒體名嘴般的力量,偶然於評鑑或口試時,看到學生表現的形式外觀,加上內在主觀印記而發出議論,凸顯了委員狂熱個人英雄主義,但卻有違反評鑑倫理之虞,也抹煞多年醫學教育改革下,醫學教育前輩的努力!

雖然,一般民眾對醫界有許多不滿,然而,一二十年來台灣醫學院不斷改革,順應世界醫學教育改革趨勢,有多元、整合、內化、精進的發展趨勢,而改革之內涵有:醫學人文、全人醫療、實證醫學、醫學倫理與醫療法律等,這些都是前輩實質的努力,洪教授知道嗎?
洪蘭教授對媒體爆料並質疑醫學教育的失敗時,台大李源德教授即投書:洪教授難免予人「不教而殺」之慨!

學生也表示,其看到的不是事實的全貌。吳嘉苓教授也說明當天上課情況,闡述台大醫學人文教育,以及醫學生能獨立思考,展現人文關懷,讓老師頗感欣慰!
不應抹煞醫改努力

獨立思考、自主學習,的確是專業素養中很重要的一環,是令人珍視的台大校風,也是很多台灣醫學院的傳統精神。回顧台灣百年醫學教育改革史,不能忘記兩位前輩的努力:1922年,杜聰明於京都大學取得台灣第一個醫學博士,秉持「樂學至上,研究第一」,奠定台灣醫學教育的基礎;1992年,謝博生教授引進哈佛醫學教育改革方案,兼顧全人與專業教育,改進通識課程。

高雄醫學院於1954年由杜聰明創建,亦於1995年引進融合哈佛與台大之新制見習醫師制度,著重小組討論與小班教學,見習生要主動發現問題、做出報告、共同討論、解決問題。

筆者就讀高醫大時,正是學士後醫學系第一屆新制的見習醫師,身為醫學教育改革的受惠者,深刻感受到:新制改革養成學生主動學習,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多元學習、科際整合,建立獨立思考的學習模式,更因高醫採取兼重言教與身教之師徒制,發現諸多值得學習的良醫典範,如當時的臨床教育訓練部鐘育志教授以及賴春生、陳順勝、劉景寬、洪純隆、黃俊雄、吳文正、黃裕勝等教授,受益良多,令人感念。

「書要看多、知識要廣泛」、尊重老師,是基本素養與倫理;然而,說是「尸位素餐」,則是引用失義、以偏概全、模糊焦點;評鑑委員公開議論,傷害醫學教育形象,欠缺實質助益;透過媒體放砲,不符合比例原則與平等原則,也違反了教育專業與評鑑倫理!

最後,也想請問洪教授,是否心中有醫生的典範?知不知道杜聰明是誰?他是哪一國人?專業醫學評鑑是什麼?身為醫學評鑑委員準備好了嗎?

對於專業醫學教育評鑑,我們以為評鑑委員都準備好了,結果好像都沒有!

作者為高雄市立聯合醫院泌尿科主治醫師、台灣大學法律系博士班研究生

2009-12-2
醫學生評鑑老師 天經地義◎ 郭明裕、郭明實

台大醫學系學生提議「醫學生評鑑老師」,我們舉雙手贊成,因為這樣可以促進「醫學進步、教學相長與醫病謙遜」。美國醫學教育領先全世界,三十年前就實施「醫學生評鑑老師,住院醫師評鑑主治醫師」制度。三十年來,我們在教導年輕住院醫師與醫學系學生,皆戰戰兢兢,因為年輕醫師與醫學生醫術醫德不好,身為人師要負最大責任。

良師不但白天要認真看病人、教學與研究,晚上還要博覽頂尖論文。更要以身作則,帶領學生走出象牙塔,到偏遠地區服務窮人,因為貧窮與疾病脫不了關係。「視病猶親」要有高超醫術作基礎,老師傾囊相授也很重要,但老師不停的精進,更是決定醫術的高度!透過「醫學生評鑑老師」,老師才會不斷的進步,而學生也受益匪淺,達到醫學進步與教學相長。

三十年來我們共被選為最佳教學主治醫師超過五次,今年我們診斷一位二二○公里外南部的H1N1孕婦與遠在日本的一位緊急開刀的新生兒,所用的工具就只有一具電話與詳細問診而已。這就是「醫學生評鑑老師」制度的可觀力量:老師必須加倍努力!(作者分別為台灣、美國小兒科醫師)


難道,要在手術室玩KUSO
【聯合報╱陳膺宇/大學教授(北縣新店)】 2009.12.03 03:58 am


洪蘭教授的語重心長與台大醫學生「力挽洪蘭」的KUSO回應方式,無疑反映出兩代人之間對於大學教育期待的嚴重落差。不過,重要的是大學與社會如何持續這種對話的平台,如此或許能夠讓台灣的高等教育的品質獲得「力挽狂瀾」的機會。同樣是華人社會,台灣的自由民主風氣早已深植在校園中,但結果三不五時就會遭到如洪蘭教授眼中的學習散漫等質疑。

就在不久前,筆者接待一群來台訪問的新加坡高中生,其中有不少學生質疑為什麼台灣的上課不再重視如向老師起立敬禮與朝會升旗等儀式?如此不重視形式的台灣教育,如何維持尊師重道的傳統,如何養成學生在適當場合守紀律與尊重他人的品格?同在上周與大一新生的家長座談時,與會家長都希望大學老師能夠重視孩子的學習態度與上課秩序,希望不要出現像洪蘭教授的批評一樣。

家長們的期待其實反應社會大眾的想法,那就是:國立大學的醫學生,在享用國家納稅人的血汗錢所提供的教育環境,他們不僅享用了國內低廉的醫學教育資源,將來畢業後更掌握了國家醫療資源的大宗。從最近相關醫學調查報告中顯示,通常醫療糾紛的發生不是在醫生專業與技術上出錯,而是醫生的「醫德」發生了問題。這些也包含一般企業雇主經常提到的「敬業態度」與「個人紀律」問題,而這些都不是醫學生專業技術考試能夠考出來的,而是要靠大學上課過程中以及社團活動等校園環境去培養形塑。醫學生不論是面對專業課程,或在被喻為「營養學分」的通識課程中,只要是上課就必須維持基本的上課規範與學習風度,而不是對於課程持大小眼,將授課教師的體貼視為隨便。否則,一旦養成習慣在大學中鬆散學習與不講求形式的生活步調後,將來如何進入分秒必爭與生命拔河的醫院?面對受苦的病患,如何能為他們「力挽狂瀾」?難道還能在手術室KUSO一下嗎?【2009/12/03 聯合報】@ http://udn.com/


撒野有理? 別再屁股翹上天
【聯合報╱王任賢/醫師、台大校友(台中市)】 2009.12.02 04:35 am

先說段故事吧!有一個小孩在圖書館裡撒野,被帶到警察局去了。通知家長領回時,他媽媽非常不以為然。我這小孩可是資優生啊!昨天還發表一篇言論讓歐巴馬都動容了,在圖書館裡撒野算什麼呢!小孩一聽膽子就更大了,索性在警局繼續撒野;又指責警察不對,最後更說乾脆打電話給局長把這個警察給換了吧!

聽了這個故事,各位的感想如何?有沒有稍稍聯想到紅衛兵:造反有理。但這是台灣,一個禮義之邦啊!任誰也沒法想像這個事件竟然發生在台灣的最高學府:台大醫學院。台大醫學院的學生在被指責上課時啃雞腿、吃泡麵的時候,竟然有老師跳出來誇學生是天才。天才又怎樣,照樣叫做撒野;因為一個是私德,一個是公德。天才可以不用來上課,我舉雙手贊成;但不能來上課卻騷擾別人上課,騷擾老師講課。果不其然,學生經過這麼一捧,屁股都翹上了天。竟然開了一個「力挽洪蘭」座談會,邀請大家來「尸位素餐」一番;還要求更改醫學院評鑑的辦法。最後很不幸的,竟然聽到洪蘭教授辭去訪視委員。這跟企圖想換掉警察的撒野小孩有何不同!這又跟造反有理的紅衛兵有何不同?台灣原本最自豪的就是我們是非常重視禮儀的國家,這也是為什麼雖然中國大陸建設突飛猛進,但台灣人去大陸總覺得不知哪裡怪怪的。

有一回我去哈爾濱,幾個醫師一起吃飯。有一位教授說他剛從台北回來,在東區逛街時不小心踩到一位小姐的腳,結果小姐趕忙跟他道歉。他說若在大陸,被踩的人肯定說:你瞎了嗎?可是我們捫心自問,這樣好禮儀的台灣人,現在還剩多少呢?我們有別於中國大陸的又還剩幾分呢?去年馬總統選上總統的時候,我相信有很多的選票是來自於焦慮的母親。他們看到了在惡質政治文化下,實在教不出有公德心的孩子。如今看來,真的是現世報。台大醫學院的師生竟然有那麼多只知追求高深學問,而不在乎旁邊人感受的人。這一批人盤據在我們的最高學府,這才是尸位素餐。在這樣制度下教出的醫生,如何能讓病人信任?寄望我母校的學弟妹們,虛心接受別人善意的指正。將來不一定人人都能成為頂尖的學者,但是人人都是能服務社會的人。台大畢竟是公立大學,學生受教過程中受社會供養的程度高於私立學校,台大學生理應更有服務的胸懷才是。


哪個大人 活在禮義之邦?
【聯合報╱羅印沖/研究生(北縣板橋)】 2009.12.03 03:58 am

二日王任賢醫師投書「撒野有理?別再屁股翹上天」指出,台灣是「禮義之邦」,他無法想像學生「造反」之事,居然發生在台灣的「最高學府」。筆者對此深不以為然。如果要說大學生不懂自省。那麼,請告訴晚輩,這個「禮義之邦」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出現態度粗傲的國會議員,頤指氣使地對著政務官,極盡汙辱之能事地羞辱政府官員?透過電視鏡頭,這種無禮無義的「社會教育」滲透進台灣社會的每一個角落,有哪個大人出來反省,說自己破壞了「禮義之邦」的形象?另外,台灣作為「禮義之邦」,可是居然有媒體財團想要以極為難堪與低級的動畫新聞,作為謀取商業利益的手段。若非多數民意的反撲,這種只顧自身利益的媒體財團,不知又會如何破壞「禮義之邦」之內涵。比起這些大人的所作所為,誰還能指責在教室裡啃雞腿的大學生不敬業、尸位素餐?

2009-12-9
<洛杉磯傳真> 從洪蘭說到辯論的規則◎王丹

不能免俗,我也來說說洪蘭。因為最近圍繞她的言論,在我的Facebook(王丹網站,Wang Dan’s Page)上,網友展開熱烈討論,我不能不表達看法。其實我的理念很簡單,就是想不明白。上課吃便當到底怎麼不行了?一個人的尊嚴就這麼容易被侵犯嗎?別人吃便當,自己就覺得被侵犯,這是啥心態啊?!!!其實就是封建心態不是嗎?!所謂的師道尊嚴,講究的是一個道理:尊重一個人,可以不看他(她)是否值得尊重,而是看他(她)的社會地位和彼此之間的從屬關係。請問,這種心態,不是封建心態是什麼?我覺得,如果學生喜歡你,自然就會尊重你。如果不尊重你,你再怎麼罵大街也不能解決問題啊。

一堆人在那裡說:上課吃便當就是不尊重老師。問題是,為什麼啊?誰能說出一個道理來?不要跟我說,這是傳統。傳統講不出道理,也不值得尊重。我們當然尊重洪蘭老師的感受,但是我們要討論的,就是為什麼洪蘭老師因為學生吃便當就感受到不被尊重?為什麼不給出理由,而只說結論?這是不是師道尊嚴的封建思想?如果洪蘭能夠給出很有說服力的理由,我也會同意。問題就是,為什麼上課吃便當就是不尊重老師?不能別人說這就是不尊重,那就是不尊重。我們希望洪蘭老師的批評,建立在講理的基礎上,而不是權威的基礎上。我相信,如果洪蘭對那位同學說,你吃東西我會受干擾,可否請你下課再吃?那位同學會接受意見的。而洪蘭不是這種態度,她是大張旗鼓地投書,情緒很激烈,甚至連「尸位素餐」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這就是她的心態的問題了。所以,問題不是學生對洪蘭的態度的問題,而是洪蘭的態度的問題。

在圍繞這個事件的辯論中,我看到有人說,如果可以吃便當,那麼帶有刺激味道的食品進入教室是不是可以呢?我覺得這裡就是混淆了辯論和抬槓的區別。簡單說,我覺得這樣的反駁就是抬槓。我們要學會在理性的基礎上交流,就要避免用抬槓的方式模糊焦點。為什麼說這是抬槓呢?因為主張學生可以吃便當的網友從來沒有說,可以帶刺激味道的食品進入教室。拿一個對手沒有說過的例子,或者把例子推到極端來進行反駁,這種把事情推到極端來辯論的做法,我個人意見,認為就是抬槓。事實上,有網友的立場我是同意的,那就是,這是兩個不同層次的問題。第一個層次,是我們是否允許同學上課吃東西。在這個層次上,我認為應當是可以的,理由先前說過了。至於如果有人帶具有刺激味道的食品進來,那就是第二個層次的問題,如果別人沒有意見,我看也沒有什麼;如果別人有意見,這個人是否要接受別人的意見?這已經不是老師是否允許的層次,而是個人如何選擇面對他人的問題了。這兩個不同的層次,不宜混在一起,否則就可能無限上綱,形同抬槓。這裡我提出來的,是如何進行討論的方法論的問題。

為什麼要強調這個問題?因為這是很容易誤導輿論的辯論方式,值得我們自己注意。我們不該用極端的例子來引導關於普遍道理的討論。中共就曾經利用這樣的方式混淆是非。比如,他們反對自由,就說「人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問題是,真正主張自由的人,從來不會主張「自由」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因此這樣的反駁根本就是誤導。我不是說那些網友是中共思路,我提出這個問題,是因為以後我們還會進行很多討論,因此在討論的方式上要形成一些遊戲規則,否則討論的環境不會很健康。現在還在說洪蘭的議題,似乎有些炒冷飯了,但是我想,有這些討論,如果我們能學會建立一些辯論的遊戲規則,也許是一個新的角度。


大學生的平凡心願…
【聯合報╱陳超明/政大英文系教授(台北市)】 2009.12.09 03:57 am

最近大學生到底在做什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找什麼工作?引發熱烈討論。這個問題可以分成不同層面來看,首先,現在對大學生的定義,不能再以三、四十年前的思維來看。政府普設大學後,大學錄取率高達九成九,可以說是「人人皆是大學生」,我們能期待每一所大學的每一名學生都能有崇高的理想、有一個人生的偉大目標嗎?答案是不盡然!現今大學是一種普及教育,而非菁英教育。很多人在這個制度下「被迫」去念大學。每人背景、學習能力不同,如何能期待所有大學生都能有學習的典範,或者應該說,他們即使很想有典範,但他們有能力或是客觀條件去做到嗎?

例如,一名能力普通的學生考上大學,原本的心願可能只是希望能順利畢業,回去家鄉幫爸爸好好經營家裡的小店,或是幫忙在市場口賣麵的媽媽守著麵攤,讓一家得以溫飽,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適合做學問、做大事,拿到大學學位後對父母有個交代,也應該幫忙減輕家裡的經濟壓力;或者一名科技大學的學生,一心只想找個穩定的汽車廠修車技師的工作,因為他的最愛就是修車。他們的志願並不遠大,卻是多數人平凡的小心願。他們也是我們社會需要的、務實的一分子。這樣是否符合「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定義?現代社會強調多元,卻往往被菁英知識分子的菁英觀念左右,要求大學生要有遠大的志向、要找到人生的楷模,但這些定義能夠適用在所有人(或是所有大學生)嗎?國立大學畢業生及碩士生應徵台鐵「黑手」成為新聞,就是這種精英心態的反應。

既然是多元社會,就應尊重每個人皆有不同的學習特質,有人IQ很好,可以快速學習,可以上醫學院立志當偉大的醫生,有人卻可能拿起厚重的教科書就打瞌睡,完全跟不上課堂學習的進度,卻可以在技藝項目上大展身手,後者可能沒有偉人可以當典範,但他對於未來或許有堅定務實與「卑微」的想法,這樣難道不該受到尊重嗎?

筆者一位美國友人,哈佛畢業,找個紐約大樓管理員的工作,寫詩讀書,人生意義十足。大學生不等於菁英的知識分子,也不是要被傳統道德或是讀書人的刻板印象所約束,不要把他們神聖化。我們要求大學生要有思想、要有學習力,但不該因為他們沒有「崇高的」理想,沒有偉人當典範,就認為他們的人生沒有意義,我們應該給大學生更多的空間,尊重他們為自己找到人生意義的想法,協助他們去達成自己「平凡的」願望!【2009/12/09 聯合報】@ http://udn.com/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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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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