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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21 06:50:51瀏覽381|回應1|推薦10 | |
看到”狗肉”這二個字一定會引起很多網友的噁心、抗議、及不捨,在台灣連一隻掉落在排水溝裡的流浪狗、都會讓警消人員大費周章的去搶救牠,怎麼可能有人忍心的去殺了牠”加菜”呢?別懷疑,在廣東那個地方吃狗肉是合法的,而他們養狗就像有些農家養牛一樣,年輕的時候用牠來看家、防小偷,等到老了、跑不動了就殺來吃,一點都不心疼,他們如果看到台灣的小狗不僅讓主人抱在懷裡、還有專用的狗食、有衣服穿、要定時的打預防針、修整狗毛、還可以做SPA、住旅館,他們的下巴一定會掉到地上去。 我曾經不小心的吃到一口狗肉,後來雖然馬上吐了出來,還跑去刷了好幾次牙,但是仍然覺得滿嘴都是狗的味道,因此有好一陣子連肉都不敢吃,一直到現在想起那隻無心被誤殺的小狗,雖然不是因為我,卻還是覺得良心不安。 剛剛到大陸辦廠的時候、因為工廠還沒有整修好,雖然本來就有”台勞”的宿舍(在3樓) ,但是我只有一個人又是女孩子,一樓睡了一群工人(他們都是走到那兒做就睡到那兒)太危險了,所以就先借住在附近一間老闆的朋友開的繡花廠裡,那兒剛好有一位女”台勞”,我就跟她住在一起,白天騎著腳踏車到工廠巡視,晚上就回到繡花廠去,因為大家都是離鄉背井在異地打拼的台灣人,而且本來在台灣就都是好朋友,所以他們十分樂意的”收留”了我,讓我免去了跟一群”狼”住在一起、隨時會被吃掉的危機。 有一天我騎著車準備到廠裡去,在經過的路上看到一個賣小狗的攤子,一群大概有10來隻小狗吧,大概因為小所以看起來都很可愛,我本來就很喜歡小狗,又想反正一個人也很無聊,就花了50.-人民幣買了一隻,牠長的圓滾滾的黑白花很可愛,我就叫牠”小胖”,結果去到廠裡面被包工程的老闆取笑了一頓:這種土狗一隻20.-就很多了,你們台灣老闆就是有錢,好啊,意思就是笑我”呆胞” ,沒關係,等你請工程款的時候這50.-我一定扣回來 ,看你以後還趕不敢笑我們。 後來給貨款的時候都算清楚了,錢也付了,我硬是跟他要了50.-回來,『哎呦,副總啊,不就50.-嘛,你們當老闆的那麼有錢,幹嘛跟我計較這50.-呢?』「誰叫你笑我,這50.-我非要不可,你不給我、我就叫保安把大門鎖上不讓你走,」其實不是計較那50.- ,才200.-台幣有什麼好計較的?但是我就是不要他們老是嘲笑我們是”呆胞” ,這口氣我才嚥不下去呢,後來他還是乖乖的給了我50.- ,「這就叫做花錢買教訓你懂不懂?下次看你還敢不敢嘲笑台灣人,」今天碰到我這”洽北北” ,他也只有摸摸鼻子算是踢到鐵板吧。 從此每天就把牠放在腳踏車前面的籃子裡載到工廠去,在廠裡牠總是跟前跟後的十分可愛,工人們”愛屋及烏” ,對牠也很好,吃飯時間會自動弄飯給牠吃,因為他們是包裝修工程的工人,並不歸我管,所以他們都是自己做飯自己吃,就是吃大鍋飯,我就到附近的小飯館吃,讓他們餵小胖我覺得不太好意思,那畢竟是我自己養的狗,後來我就帶著牠一起去吃飯,飯館裡的人看我拿魚拿肉的餵牠吃,眼睛一個個瞪的大大的,他們人都沒吃的那麼好呢,我都是一邊吃一邊餵牠,反正我一個人本來就吃不完,而買來本來就要養啊,要是在台灣我一定讓牠狗食、才不會給牠吃剩菜剩飯呢,小B就是一直吃狗食啊,有一次只是給它吃了幾塊雞肉,結果牠又吐又拉的嚇死豆豆了,就再也不給牠吃”人食”了。 慢慢的工廠全部整修好了,我請了保安(警衛)、電工和幾個工人,先幫忙整理和打掃環境,那個時候小胖已經長大了很多,大概吃的比較好吧,我也開始要忙,沒時間跟牠玩,其實大了也不好玩,就把他交給負責廚房的堂弟照顧,要他餵牠吃飯,每隔3天要幫牠洗澡,餵牠吃飯還好,每次要幫牠洗澡他就很有意見:『狗哪用得著洗澡啊?還要用熱水、用妳的洗頭水(洗髮精),洗完了還要幫牠吹乾,人都沒那麼勤快,』「你自己懶我不管,天氣那麼冷(那時候大概3-4月) ,牠會感冒的,生病了怎麼辦?」『病了就殺來吃啊,家裡都這樣的,』他理直氣壯的跟我說,「你敢殺牠我就把你也殺了,」這些”共匪同志”真野蠻,『好,好,不敢,不敢,』因為我們是很親的堂姐弟所以他才敢跟我說話,其它的工人連看我一眼都有點怕,只是他們一定會想:當台灣人的狗比當大陸人好多了吧。 等到工廠正式開工以後我就更沒有時間去照顧牠了,牠長大了好多,天氣也轉熱了,堂弟就乾脆拿著水管直接幫牠洗,也不拿我的洗髮精了,就用3.-一包的洗衣粉,我想反正牠已經長大了,應該有抵抗力,而且入境隨俗就任由他們去照顧吧,只要牠吃得飽、活蹦亂跳的就好了,其它的我也顧不了了。 後來有一次我跟老闆一起回台灣,我們很少一起離開的,我忘了那次是什麼事情?反正大概有3-4天我們都不在,二個人都不在當然不放心,事情處理完我們就趕快回大陸去了。 回到廠裡先四處看一下有沒有事?結果在廚房旁邊看到一隻黑色的、看起來髒髒的狗在跟小胖玩,「阿國啊,哪來的狗啊?」老闆問堂弟,『不知道那兒跑來的?看牠餓的慌就給牠一些剩飯吃,牠吃飽了就不肯走了,我看牠跟小胖玩的挺好的,就沒捻牠走,不行嗎?』「不好啦,我們台灣人不喜歡養二隻狗,那是個”哭”字不吉利的,」在廣東是沒這個習俗的,『這我不懂,不然等一下把牠捻走就是了,』「不用啦,晚上殺掉加菜好了,」老闆笑嘻嘻的跟他說,我本來在旁邊跟小胖玩沒出聲的,一聽他這樣子說就用台灣話罵他(每次我們說的事情不想讓工人知道的時候就會說台灣話),「你”肖仔”喔,叫他殺狗那是殺生耶,狗肉你敢吃嗎?」「沒有啦,我隨便說說而已,」他一付嘻皮笑臉的樣子,「你隨便他不隨便啊,萬一他真的把黑狗宰了看你怎麼辦?」然後我趕快轉身跟堂弟說:「阿國,總經理神經病你不要理他,」我話才說完就聽到總機廣播有我的電話我就先走了,後來過了一下子老總才進辦公室,因為忙著公事,就沒再提起狗的事情了。 幾天不在工作一大堆,一直到天都黑了我的事情還沒做完,『吃飯吧,』老闆來找我,他這個人吃飯最準時,時間到如果沒飯吃他還會發脾氣呢,他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只有吃飯不準時會讓他生氣,我知道他在等我,可是我的事情才做不到一半,我是個做起事情來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人,「叫小廚把飯拿到辦公室、我們在這裡吃就好了好不好?」我邊說還邊敲著鍵盤,『好啊,我去跟她說,』「打電話上去就好了,幹嘛還要跑到3樓去,你太閒囉?」『喔,對喔』,我們這個老闆有的時候神經很大條。 不一會兒小廚把飯菜端下來了:『總經理、副總吃飯了喔,』「好,」我馬上放下手的工作,免得讓他等久了,再怎麼說他也是老闆啊,我坐到沙發上,茶几上放了一盤青菜、一條魚、一鍋湯、和一盤看起來黑黑的肉;廠裡的工人八九成都是別的省份來的,四川、湖南、湖北的最多,他們大多來自貧苦的農家,有些菜別說吃,可能連看都沒看過,而且每個地方的口味不一樣,剛開始吃飯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情,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做,工人們是隨便煮隨便吃的,反正他們都窮慣了,有得吃就好了,而我們也不是故意擺架子、挑三檢四的,而是真的很難吃,我有時間就教她一點,慢慢的才算有點習慣,反正多的是機會到外面吃飯,在廠裡就將就一點吧,來工作又不是來享福的,只要肚子不餓就行了。 看樣子她今天一定又放太多醬油了,不然肉看起來怎麼特別黑,我夾了一塊咬了一口,味道怪怪的,就問小廚:「這是什麼肉啊?妳是不是放了太多醬油了?怎麼黑黑的、味道也不對,我不是教過妳嗎?以前你做的已經很好吃了啊,今天怎麼回事?」『不是我做的,是阿國端過來的狗肉,他說是總經理讓他做的,』嗄﹗狗肉﹗我馬上吐了出來,衝回宿舍去刷牙,刷了幾次都覺得還是滿嘴的狗肉味,天啊,我怎麼會去吃狗肉呢? 『副總ㄟ,沒事吧,』過了一下子總經理還看我,「沒你的大頭啦,我不是叫你跟他說不要殺嗎?怎麼又殺了,還害我吃到,噁心死了,以後我一定會下地獄啦,」我氣呼呼的瞪著他,『我隨便說說哪ㄟ宰伊都真的甲伊剁了,』他很無辜的樣子,「你又不是第一天來大陸,他們本來就很直啊,」其實說是老實也好、笨也罷,反正一個口令就是一個動作,不會少也不會多,「好啦,麥生氣了,甲飯皇帝大,先下去吃飯啦,我已經甲霸ㄚ,』他好生好氣的跟我說,「不吃了啦,」想到就噁心,哪還吃得下啊。 我下樓先進辦公室,小廚呆呆的站著不知所措,她知道我生氣了:「阿嬌,把飯菜收走吧,我不吃了,」『妳吃點吧,還是我去小店幫妳買炒粉?』「不用了,我現在不餓,晚點再說吧。」 然後我當然不會放過堂弟,他們一夥人躲在廚房裡吃的津津有味,看到我去都很緊張,大概因為我平常比較兇,所以工人們都很怕我,「張紹國﹗你給我出來,」我很生氣,連名帶姓的把他叫了出來,「我不是跟你說不准殺狗嗎?你怎麼還殺?你不怕我宰了你啊?」『不是啊,你先別發火,是總經理讓殺的,』他也是手足無措,「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其實雖然他是老闆,但是除了修機器和配料我不懂以外,工廠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在管,有的時候連老闆我都管,因為我真的把工廠管的很好,幾百個工人都乖乖的很聽話,老闆真心的佩服我,所以有的時候根本沒拿他當老闆看,他也無所謂。 「我不管,你害我吃到狗肉,又在工廠裡面殺生,我非記你8個大過不可,」當時我在氣頭上,就嚇唬他一下,一個大過要罰100.- ,8個大過等於一個半月都白幹了,因為他算是幹部,所以工資比較高,一般的工人一個月大概就400.-左右而已,『姐啊,不能怪我啦,8個大過還得了?是總經理…』「你還說總經理,再說我就再加2個,」他真的緊張了,所以才叫我姐想拉一下關係,『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你別再發火了,下次我不敢了,』找死喔,還有下次。 我這個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後來當然沒有記他的過,我不會那麼殘忍的,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的親戚,而他只是聽老闆的話做事,怪不得他,我氣消了也就沒事了。後來過年的時候孩子到大陸玩,老闆也有2個女兒,又剛好經碰到那個賣狗的,孩子們看到小狗都吵著要買,好吧﹗不過一次得買2隻,反正工廠那麼大,多養2隻沒關係的,這樣子有3隻狗就沒事了,如果又是2隻狗,哪天老闆想到了又叫他”加菜”,這次我會連老闆也記過,還要罰他吃素一個月,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在打這篇文章的時候,正好新聞報導:有一位愛狗人士發現有一個人都去抓流浪狗,還用捕獸夾,好殘忍喔,抓了就拿去賣給狗肉店,原來台灣也是有人吃狗肉的,不過應該是偷偷的吃吧,不然讓保護動物協會的人抓到,有你好看的。 人家都說狗是人類最忠心的朋友,以前養狗都是用來看家的,現在幾乎都當寵物了,小B的地位在家裡之崇高,寶貝的不得了,有的時候我都覺得當狗比當人好多了,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話,小B上輩子一定積了很多德,這輩子才會投胎做狗、讓主人如此的寵愛,我看我也要多做點好事,下輩子也要投胎當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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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