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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08 01:46:22瀏覽1429|回應13|推薦68 | |
父親就像座火山一樣,小時候,我們這些小兔崽子能離他多遠就躲多遠,才免得被老爸這座火山爆發時的岩漿燒的遍體鱗傷;他在我眼中像團火,讓人覺得好熱。 爸爸不僅個性熱,脾氣躁,連體質也怕熱,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情多半是沖涼去了。我記得讀高中的某個夏天裏,老爸做了一件令人笑破肚皮的事情,也因為這件事情,讓我們覺得那個夏天好精采。 家具工廠下班之後,滿身都是木屑的爸爸通常先是一頭鑽進浴室裏,他不苟言笑的臉讓我們知道他真的很辛苦,媽媽加快速度做晚餐,我們這些小孩子在談笑風生中小心仔細的檢查著,有沒有甚麼事情可能會影響他的心情? 那天,不知道甚麼東西掉到地上打碎了,只聽到爸爸扯著聲音說:「拿掃把畚箕過來!」 忘記是誰遞過掃把畚箕給爸爸,只見爸爸自己小心的掃起地上的碎玻璃片,掃的那麼小心翼翼讓人覺得好笑。 電風扇吹起的涼風帶來了綠油精的味道,有人問:「爸爸,你打破綠油精啦?」 爸爸難得不生氣的好聲好氣回答稱是,然後又把清掃工具遞給我們,一個轉身他從浴室裡拿了一條毛巾蹲了下來──老爸居然拿毛巾把去掉玻璃渣的綠油精吸乾淨了。 嚇死人了,平日只需要動口的大老爺居然做起抹地這件事情?我們這些被差遣慣了的小嘍囉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趕緊上前跟爸爸說:收拾善後的事情我們來做就好。 「這瓶綠油精是我剛買的,這次還是買大瓶的呢,可惜剛才脫衣服時不小心打破了。幸好我把玻璃渣都掃的很乾淨,也幸好我們家的地板也拖的蠻乾淨的,地上這灘綠油精可別浪費掉才好。」 啥?難道這已經灘在地上的綠油精還要回收? 我們大聲叫著:「爸,這綠油精還要啊?又沒有瓶子可以裝,況且說不定還有玻璃細渣在裡面耶,不要了啦,再買一瓶就好啦,毛巾吸乾了綠油精再擠出來用也不衛生啊;不需要節省到這地步吧?!」 我們難得可以這樣放鬆心情跟爸爸說話,其實都很快樂的,正當我們沉醉在這份難得的輕鬆裡時,老爸冷不防的把那條吸了綠油精的毛巾丟到浴缸中。 老爸的舉動讓我們大家都傻了眼,他想做啥? 「爸,你做什麼?」 「洗澡啊!」 「你要拿綠油精泡澡嗎?毛巾上有綠油精耶,說不定還有殘留的玻璃渣,小心等一下玻璃渣割傷你屁股。」 「不會啦,我剛才不是很小心的掃起玻璃渣了?做人不要太浪費啦。而且這綠油精可以提神醒腦,天氣這麼熱,全身這麼一泡,正好可以通體舒暢哩!」 我們起初全都面面相覷啞口無言,等老爸一關上浴室的門之後,全部啞然失笑,這種異想天開的鬼(詭)主意也只有他想的出來。 吃晚飯時我們盡聽老爸吹噓那盆水有多清涼、多舒服,然後告訴我們,他是洗過澡之後才入身泡浴的,建議我們洗過澡之後也下去泡一泡清涼一下──在一缸熱水中有清涼的感覺,那真是說不出的奇妙啊! 真是夠了,不過難得看到爸爸如此開心的說笑著,我們也不想糗他節儉過頭,讓他下不了台。 不多時,忽然看見爸爸穿著薄外套出來喝水──「爸爸,很熱耶,你幹麻穿外套?」「嗯,可能剛才身體沒擦乾就出來,吹了風感覺有些涼吧?」 又過了一會兒,看見爸爸換掉薄外套穿著冬天的高領衫出來尿尿──「爸~~真的很熱耶!你幹麻穿這樣啦?」「是嗎?我覺得冷耶。」 「老婆,毛線衣呢?收到那兒去啦?」正翻箱倒櫃的老爸問媽媽。 「夏天找毛線衣幹什麼?」老媽摸不著頭緒的回問爸爸。 我們一群人開始覺得不太對勁。 「快點找毛線衣啦,剛才綠油精泡澡的時候很舒服,可是現在感覺綠油精那股子清涼勁沁入身體裡了,透心寒了啦!我好冷好冷啊!」 媽媽幫爸爸找出了毛線衣、夾克,然後我們就看著爸爸穿著套頭的高領棉衣,外面加上毛線衣又穿了夾克,最後壓軸出現的是一條厚的不像話的古老大棉被。 媽呀,救命啊~~我爸怎會這麼天才,可以把一個夏天過的這麼精彩? 那天我們家除了爸爸之外,每個人都笑的飆出眼淚外加驚聲尖叫,我爸就那麼沒有威嚴的讓我們笑了一晚上。這「夏」,過的可真是精采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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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