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宿，大家分工準備火鍋，一邊閒聊一邊做事，氣氛愉快。

「真該每年辦這種活動！」賀真有感而發。

「這下只剩青吾學長了！」

念平悄聲，一邊挑菜撿菜，一邊盯著櫃檯的霍青吾，賀真馬上會意。

「妳當紅娘成癮喔！」

「欸......」她低問賀真「難道學長從沒聽青吾學長說他喜歡哪個女生？他這麼體貼善良的人一定......」

「對！比我強好幾倍對吧？」

他可沒忘記之前在情人道追逐那一段，念平說他像無賴！

「現在不是比較的時候啦！」

當然她早忘了曾說的話，專心在青吾的羅曼史上。那模樣又讓賀真忍不住想『鬼話連篇』！

「我是聽說......」他故意拖慢拍子，念平果然中計頻點頭問。

「聽說他國三時有個女友，雖然兩人考上不同學校但感情還是維繫的很好，女方常到他家診所義務幫忙當櫃檯。」

喔！念平眉挑的老高，信以為真的催他繼續。

「可是啊......」賀真看看霍青吾，確定他沒注意：「我們高一時有個女老師很正，臉蛋身材都是一流，很快就成了全校男生的夢中情人。」

念平摀嘴尖叫，問他青吾學長是不是喜歡上女老師？

當然！他就是要這樣編！

「那時我剛認識他不久也不是很熟，碰巧......真的只是碰巧，有次我發現女老師來我們集訓的地點，半夜和青吾偷偷在集訓附近的河堤約會！」

「那你不就是偷窺狂？很遜耶！」

拜託！我編故事滿足妳還要被妳罵！真是好心沒好報！賀真嘰咕。

「那不要聽了！我偷窺狂......」

「好啦！反正都窺了！那時我不認識你，現在我認識你了，不會讓你再犯！你也只是好奇，關心朋友嘛！」

謝謝妳喔！妳還真會自我解釋！賀真清清喉嚨。

「老師，妳怎麼來了？我聽到青吾這麼問，出於反射，我壓低自己的身體，幸好他們也沒再靠近！雖然不道德，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老師說：因為太想你了，我會不會給你添麻煩？青吾就說：不會，可是我和我女朋友還沒分手，所以......」

賀真的脖子突然被人用力掐了一下，由於事出突然，他和念平都嚇了一跳。

「你的脖子很緊喔！」霍青吾冷笑著按摩賀真。

「嘿嘿......有點......」

唉呀！差點就成功了！幹嘛破壞我的樂趣呢？賀真又嘰咕。

「編這種故事，念平可是會照單全收喔！」

霍青吾加重力道，賀真五官扭曲了一下，脖子算是他的死穴之一，那種又酸又麻的感覺他最招架不住！

「你又騙我！」念平霍的起來，拉起賀真的臉正要生氣，廚房裡的昱如突然一聲慘叫。

「又怎麼了？」霍青吾、賀真、念平面面相覷卻沒人移動。

「十年後我們會記得這些嗎？」念平問。

「就算我們不記得，廚房那兩位肯定記得。」青吾回。

「欸！我們去偷看！他們說不定會接吻......」

「你很沒道德耶！」念平給了一白眼：「偷窺狂！」

「煮火鍋囉！」有人喊：「愛吃什麼通通丟下去就對了！」

看著大家為成一圈，拱賀真學長講笑話，念平不捨的心情再度出現，雖然她加入網球社的日子不長，但卻有許多值得回憶的片段。

帶著這樣的回憶，即使去羅契司特，她也不會孤單。

轉了一圈，眼神回到賀真學長上，兩人對看微笑，盡在不言中。

飯後，大家到附近商店逛逛。

「各位，那家冰店很有名，我們去吃！」昱如提議。

「我請客。」賀真趁眾人開心大叫之際拉走念平。

「我也想吃冰耶！」她說。

「我去美國之後，妳要做什麼？」

「我？我應該會搬家。」她說：「為了念安。」

「妳會忘了我嗎？」

「怎麼可能！」

「佟念平......」賀真頓了一會：「我無法要求妳什麼......」

「嗄？」她不太懂：「學長需要什麼幫忙，我都很樂意......」

「不是。我是說......」賀真摸摸鼻子：「我不會要求妳等我，這樣不公平，但我會每天祈禱，祈禱我回來時妳還是一個人。」

念平動也不動看著賀真。

「我喜歡妳，傻瓜。」

賀真輕輕將嘴唇印在念平唇上，讓開口之後的情感，在最後以一個滿足的吞嚥，不管世界擾嚷。

「賀真，拆禮物了啦！我們送你的！」

「妳送我什麼？」賀真輕放念平，兩人往回走。

「我送你護腕，上面有我縫的圖案。」

「是護身符的概念嗎？」他眨眨眼。

「對。」她笑。

「保持聯絡。」賀真牽過她的手。

「保持聯絡。」念平也由他牽著。

「看來有人收獲滿滿。」霍青吾故意。

念平有點臉紅，伸出另一手勾住霍青吾。雖是離別的夏天，卻一點也不感傷。

一個禮拜後賀真赴美開刀，高三畢業典禮緊接著期末考，隨後是大搬家，拜訪余老師......不知不覺，暑假就過了。

九月，羅契司特。

新學期開始，首次來到羅契司特高中，總算見識了它出名的復古圓頂大禮堂。

像是巴洛克又像洛可可，總之念平有的藝術知識、旅遊所見，都在天花板上一尊一尊栩栩如生、拿著弓箭或捧花的天使的笑容裡顯現。

天使是最好的良方，光看那豐盈的臉頰和圓潤的身軀，光溜溜的小屁股就足以讓人放下所有的浮躁。

秋日暖陽穿透彩繪玻璃，無私的光經過聖母，撒在虔誠的背影上。她彷彿看到父親用著沉穩、足以撼動風雨花草的語氣佈道，然後......

艾煦卻在父親每一個換氣停頓間對她擠眉弄眼。

「演奏會門票妳買了沒？」

聽到後面幾個女同學私語，念平收起淺笑，調整一下坐姿。

秋天正好，是首絕妙交響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