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法蘭西斯的狀況有好轉，他雖然沒有像韋德那樣驚人的自癒因子，但是經過改造與訓練的體質也多多少少強化了他的治癒能力，兩個星期過去，肋骨的傷已經差不多痊癒，肩膀則尚不能自由動作，但他躺了這麼久已經悶慌了，堅持只要綁著支架就沒事了，開始下床行動。

　　幾次勸導都被否決，韋德也沒打算堅持讓法蘭西斯乖乖靜養，為了照顧這個病患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如果法蘭西斯可以提早離開，讓他早一點能夠自由行動，那當然是在好不過。不過當法蘭西斯艱難地提著疏於運動而無力的雙腿移動時，他還是忍不住嘲諷幾句。

　　「老天，你走路的速度就跟我家的蝸牛一樣快！」

　　「那還真是恭喜你有一隻變種蝸牛！」法蘭西斯不甘示弱地反諷：「牠可以做什麼？賽車嗎？」

　　「是啊，牠還有車頭燈呢！」韋德躺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跨在旁邊的小茶几上，輕鬆愜意地回應著法蘭西斯，彷彿看著對方緩步走來是一種享受：「我說認真的，你真的不用在躺幾天？我很享受我們交換身分的那段日子的說。」

　　他指的是當初在機構，他躺在實驗床上，法蘭西斯在一旁決定他的處遇，而這幾天兩個人的狀況對調了。

　　法蘭西斯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沒有再繼續接話，他好不容易走到與韋德躺著的那張沙發垂直的另一張沙發前，此時已經滿頭大汗，顧不了那麼多，一屁股往沙發上坐下去，沙發的皮革受到碰撞發出「碰」了一聲。

　　「嘿老兄！你可別把我的沙發弄壞了，你不知道加拿大人屁股比較小，要找到作起來舒服的沙發不容易嗎？」

　　法蘭西斯歪著頭斜睨著韋德，不知道是對他說的話抱持懷疑的態度，還是單純覺得他太吵了。

　　韋德接收到那不友善的目光，自知沒趣地扁了扁嘴，聳肩：「好吧，你不知道。」

　　見他閉嘴，法蘭西斯鬆了口氣，手肘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撐著頭似乎在思考的什麼，現場變得一片沉靜。

　　然後韋德很快就受不了地坐起身，抱著頭低吼起來：「啊啊，我真的不喜歡這麼安靜的氣氛，為什麼你總是不多說點話呢？」

　　遭到提問的人抬起頭看向提問的人，像是在欣賞對方的表情般，盯著那張一般人不會願意直視的臉，盯著盯著竟然笑出聲來。被笑的人差點氣得一拳揍過來，在那之前他先開口了。

　　「你就是沒辦法安靜下來對吧？」

　　「不行。」簡潔果斷，毫不猶豫。「都是你害的我這幾天在這裡悶到快要發霉了，我現在迫切需要到外面活動活動筋骨。」

　　「那就去啊，可沒人攔著你。」

　　「的確，反正你現在也可以像蝸牛一樣走路了，我也該自由了。」一面打哈欠，一面伸了個大懶腰。

　　法蘭西斯皺起眉頭，沉默了兩秒鐘才開口：「為什麼堅持要等我好了才離開呢？」

　　「什麼？」韋德搞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用意，提高語調反問。

　　「我說，為什麼堅持要等我好了才離開呢？你已經還了我人情，大可把我丟在這，去做你想做的事。」

　　這話讓韋德懵了，他不得不說法蘭西斯的說法讓他無法反駁，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堅持要照顧對方到痊癒為止，雖然所謂的照顧其實也只是送餐、換藥，和幾句嘮叨而已。不過他們兩個豈止是非親非故，甚至還是曾經想要至彼此於死地的死對頭，他到底何必自討苦吃。每次想到這個問題，他總是百思不得其解。

　　總而言之他就是放不下，就這麼簡單！

　　他氣惱地對空氣揮了揮手，表示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管這麼多幹嘛？倒是你，這麼急著下床，是想做什麼？」

　　「我說了，我要回去找天使，如果你不想我插手你的復仇計畫，那我就自己去。」

　　「我沒說不讓你一起去啊。」

　　「什麼？」這次換成法蘭西斯提高語調反問。

　　「勉強留一個麻煩在身邊總比多一個無法確定是敵是友的對手要保險多了。」

　　「這麼說你還覺得我是個麻煩呢。」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怎麼看都是個麻煩吧！」韋德伸手戳了戳固定在法蘭西斯肩膀上的支架，後者並不介意他的行為，低頭看了看那隻不安分的手指，然後伸出右手，將那隻手握在自己的掌中。

　　「那可未必，別忘了我的速度比你快，力氣也比你大多了，而且我不怕痛。」一面說著，一面用了一點力氣收緊拳頭。

　　韋德的手掌被法蘭西斯捏得有些犯疼，受不了地抽回手，一邊甩動手腕，一邊發出怪叫：「喂，你是打算把我的手捏碎嗎？你不知道等一隻手復原需要花多久時間，上一次我把手弄斷時可不是個愉快的經驗，雖然用新生的手打手槍會感覺自己特別大，但是那感覺也像是被小孩子猥褻一樣，我是說被小孩子猥褻……超詭異的。」

　　法蘭西斯挑眉，盯著韋德甩動著的那隻手，一語不發。

　　注意到那彷彿野獸注視著獵物一般專注的目光，韋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警戒地把手收到胸前，用另一隻手擋著：「幹嘛一直看著我的手？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這樣莫名其妙的指控讓法蘭西斯無奈地笑了出來，他露出無辜表情，繼續用目光打量著韋德的手，摸了摸下巴，用更加無辜的口氣說：「說實話，我一直挺羨慕你的超能力的，我在機構這麼久從沒想過可以造出這麼厲害的作品。」

　　「別說得好像我是你的東西一樣！你可是毀了我的臉欸，不對，不只是臉，我全身上下都醜爆了，那個世界上最性感的男人已經不在了，有誰會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啊？」

　　「唔……我倒是挺喜歡的啊。」

　　「啊？」

　　看到韋德驚愕不已的表情，法蘭西斯露出微笑，不疾不徐地解釋道：「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都有這麼好用的能力了，也有一套形象鮮明的制服，這點外表上的瑕疵不成問題嘛。」

　　「這句話從像你這種長得他媽的好看的男人嘴裡說出來可真是充滿說服力啊。」韋德不服氣地嘟噥著。

　　「不好意思？」對於剛剛聽到的話感到訝異，法蘭西斯不敢確定那是不是韋德說得太小聲而自己聽錯了。

　　而韋德意識到自己說了奇怪的話，連忙改口：「沒什麼，我去整理武器，如果你真的想一起去，就快去準備準備，如果我整理好了沒在這裡看到你，我可不會等人喔。」

　　說完好像在躲避什麼一般，頭也不回地離開現場。

　　法蘭西斯當然看得出來韋德有什麼沒跟他說清楚的，不過他也不是非常急著知道，他望著韋德離開的方向，那裡剛好有一個櫥櫃，從櫥櫃的玻璃門中反映出他的臉。

　　剛剛那句話是他無意之間說出口的。

　　他並不覺得韋德有多難看，當然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的確是覺得那挺嚇人的。不過韋德並不是像科學怪人或是什麼會張開血盆大口亂叫亂咬人的妖魔鬼怪，就算皮膚崩壞了點，他還是有一般人都有的表情變化，他還是可以從他的臉上分辨正常人都有的情緒，這個對自己的情緒毫無掩飾的傢伙有什麼好怕的？

　　然而不怕歸不怕，真的有到讓他喜歡的地步嗎？

　　也許是那張臉終於讓韋德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滿足了他一直以來對實驗體的佔有慾吧，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如果能讓韋德一直找他討價還價，他還真的會希望那張臉永遠不要恢復原狀。

　　還真是病態啊，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不正常了。

　　他移開目光，想著差不多也該準備一下了，雖然沒有帶任何物品來這裡，不過總是得準備一些武器，這個房子裡應該有派得上用場的東西，韋德也沒說他不可以亂動，那麼他就隨意了。

　　這麼想著，他撐著扶手站起身，窗戶外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線打到他的眼睛上，他馬上察覺不對勁，往旁邊臥倒，接著就聽到「框啷」一聲，窗戶應聲破裂，一顆手榴彈落到他面前的地方上，他想也不敢想，用最快的速度彈跳而起，往屋子更深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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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好想快點發展感情的部分

可是又覺得現在還太快了啊啊啊

如果照這個進度寫下去，可能真的會寫到天荒地老啊嗚

真的很喜歡外國人講話反諷來反諷去的風格

可是自己平常就是不太說這類話的人

要寫出來還真的需要花一點時間去想:P

七七2016.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