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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17 04:16:47瀏覽736|回應0|推薦4 | |
一、 人有時會試圖瞭解慾望這回事,然後經常性檢查它,看它過得好不好啊!還在嗎?跟它促膝常談,然後察覺到它還有點精力後,才安心地繼續壓制它。就好像塞滿的行李一樣,時時得掀開它,檢查樣子有沒有變形啊,要是塞到形狀歪曲了,就趕緊拿出來攤開燙平,再小心翼翼地塞回去。 人們害怕慾望,可是卻不是急於毀滅它,因為他們還希望它保持原有的模樣。 這大概是人們最普遍的一種矛盾心態,一種奇異舉措,將慾望壓制到最曖昧的地步,滿心期待它用最美好、嫵媚的姿態,神秘地誘喚臣服者一一細舔它。 可是人們一旦察覺到,它不再年輕可愛了,便有種拋棄一切的瘋狂行為。 就像老太太一樣。 老太太最大的財富藏在糖果罐裡,糖果罐是七零年代時最受歡迎的GB品牌,現今已經停產了,但明眼人都知道,它只是換成其他包裝重新出發。有些事物會因為歲月得到敬重,而有些則會遭到毀滅。被毀滅的事物大概可以歸納成兩種,一種是孩子的玩意兒,一種是人的肉體之身。 老太太從來不覺得自己老,她總是精力勃勃的處理她的財產,一一巡視她的所有物,可以說她用勞力青春所換取的一切權利,就是等待到現在這一刻享受它。 她是相當得意洋洋的,除了受到人們尊敬外,她還擁有裁決、操弄他人命運的特權。因為她的糖果罐,人們必須卑躬屈膝、假意奉承,以免惹她不高興。她是神,高興時慈悲憐憫,不愉快時給個洪水攆人出去。她活到這把年紀,終於真正享受到幸福的特權,就算哪天死去也微不足惜了,畢竟她也活得夠老了,她還能失去什麼呢?老太太搖搖頭,想不出更多了。 只是某日她突然開了竅,好奇性地翻開自己又黑又皺的陰唇,赫然發覺曾經滑溜溜的甬道變得乾澀不堪,可是裡頭的肉還是鮮嫩粉紅,味道吃起來也還不錯,有著油膩膩的甜味。她先撒了一泡尿,徹底潤濕後,手指再探進甬道,並像小蛇般繞了一圈,來了一場像是手淫但卻不具快感的探訪。緊接著甬道傳來一陣澀痛,跟破身的痛感不同,是乾乾癟癟的滋味,是真正的冷血。 老太太不禁皺了眉頭,她已經不知道高潮的感覺,沒辦法感受了,甬道過份脆弱也不具彈性,只是看起來依舊青春。肉體這種東西,老了畢竟不重用,很多感覺變得都遲鈍了。她甚至忘記最後下體塞進男人陰莖是什麼時候,四十年前嗎?或者更早。 男人的那玩意呢,她笑了笑,想起前陣子幫女兒孩子洗澡的模樣,那玩意小不隆咚的掛在那裡,還包莖呢。她還勸女兒時候到了,可要帶孩子去割一割,以免藏污納垢的,千萬別像以前大兒子那樣,細菌感染後還痛得挖挖叫。類似這樣教養孩子的經驗,老太太還有數不完的可以跟女兒分享,可惜女兒遠嫁另一個國度,偶爾才帶孩子回來團聚。 失望之餘,老太太站起身來穿起褲子,暗想這一切都該怪罪男人那玩意,操了她之後,讓她生了孩子之後,經過幾十年之後,還得忍受這種失落。這一切都是男人那玩意害的。 她曾經有一段非常平凡的婚姻,丈夫作的是米店生意,自己平常除了顧店,也編織各種毛製品販賣。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曾經有個婦人委託自己編個陰莖毛套,將尺寸大小都仔細寫好送過來,還交代毛料選一個透氣點的,且前端要留個小孔。大概是那時候,她才明白男人那玩意也會怕冷的。 沒幾年,自己和丈夫後來總算掙了些錢,便開始投資買房產。沒想到買到第二棟時,丈夫卻突然猝死,還不爭氣的死在情婦床上,真是讓她亂沒面子的。在氣憤和報復下,她將房子賣了跑去玩股票,原本打算全部敗光,但等到真正剩下最後一筆金額時,她後悔了,便又安分做起生意來。後來又花了五年,才總算依照原先計畫那樣,房子一棟接著一棟買。 雖然繞了一圈才回歸秩序,可是卻也證明她一個人也能辦到。 為何在最後一刻,她會突然後悔呢?她率先想到的是自己當年編織的陰莖毛套,她搞不懂自己為何要為那玩意費心呢。丈夫死了,反而還少一個讓她掛心,免得自己還要時時提防那玩意出軌,或是染上性病什麼的。 雖然她也為此付出代價,多年來,她沒再被男人操過,那玩意被列為拒絕往來戶。四十年後,她一個女人單手撐起一片天,名下擁有數十棟房產。女兒會帶孩子來看她,還不是希冀將來能分個幾棟,那種私心,她看都看透了。可是她不討厭這種關係,因為像這樣親子的牽絆,她擁有充分的條件掌握它。 更何況,她糖果罐裡的寶物是不會背叛她的,它跟人不同,它有條有理,有硬梆梆的契約證明,有法律背書,它代表一切的世俗價值,說起來它還比親情更溫馨呢。 老太太看一看掛在牆壁上的月曆,一圈紅線框住了今天的日期。 她滿心歡喜地從糖果罐裡拿出一串上頭標記A5的鑰匙,沈甸甸放進自己皮包。 開心的時候又到了,該檢查了! 她往大門旁的連身鏡照了照,一身黑色套裝,頭髮整整齊齊的盤了起來,黑色圓頭鞋也擦得光亮。出門前,她差點忘了自己棕色的木質柺杖。等一切裝備齊全後,老太太關上房門,準備行使她的權利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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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