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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12 21:43:04瀏覽1410|回應3|推薦0 | |
羅素鈴結婚,羅正群身為哥哥,頗為高興,原本打算送一組牛皮沙發以為賀禮,安華一聽價格六萬,立刻反對,他力爭到底,她反對到底,安華說:[我弟弟結婚,我只包了一萬塊紅包,我爸媽都沒意見,憑什麼我該出六萬買沙發送你妹妹?你說她為這個家付出很多,她付出了什麼?我怎麼就看不見?這幾年她在台北,也沒見她回來幾次,每次回來兩手空空,請問她付出什麼了?] 幾經爭吵,安華勉強拿出一萬元,嘴巴還嘮叨不已。羅正群手拿一萬元,不知該裝進紅包袋直接交給妹妹,或是買什麼等值物品相送,正感尷尬,媽媽偷偷塞來兩萬私房錢,這筆錢還是來自妹妹平日的贈與,是妹妹給媽媽的零用錢,老人家不捨得亂花,點點滴滴的積蓄。 他日月操勞忙碌,薪水卻直接匯入老婆戶頭,當時慶幸娶了個理財專家,現在卻窩囊到連過問取用的自由都沒有,手握著媽媽遞來的鈔票,他難過得差點掉淚,最後買台冰箱送過去。 羅素鈺結婚,安華倒是十分大方,不吭一聲領出三萬元,當羅素鈴之面交給他,說是給羅素鈺添妝。羅正群當然知其用意,不過為了氣一氣羅素鈴,多少含有挑撥兩姊妹情誼的意思,足見安華既不瞭解羅家兄妹情的堅韌,也突顯她的無知與無禮,他覺得一陣好笑,免不了要藉機把她挖苦幾句:[他們是有錢人,一大棟的花園別墅,三萬元的東西往裡一擺,有也等於沒有,誰看得見?] 她笑嘻嘻地說:[她品味那麼高,那需要我們添加什麼家具?只是三萬元的首飾卻可提升她的身價,不會讓婆家瞧不起。]說著,眼神還故意往羅素鈴飄一飄。 可是,結婚當天,羅素鈴有孕在身,依習俗並未到場,而且新娘子一襲簡單象牙白拖地禮服,脖子上一條細緻銀色項鍊掛著心形墜子,臂彎兩對婆家送的金色手環,是為點綴,娘家贈品一樣都沒上身。幸好娘家媽媽、兄嫂與婆家父母兄弟同坐主桌,安華忙著套交情,攀關係,挖新聞,壓根沒太注意新娘子的妝扮如何。 只是羅素鈴挺著六七個月身孕和妹夫一起來吃羅素鈺的回門酒時,身為哥哥,他多少感到慚愧,當初可是他主動要送沙發的,結果只去了一台冰箱,他們家客廳那組沙發,據說是妹夫學校同事集資的贈品。 羅素鈴平日話少,不太主動與人交談,給人冷漠難親近的感覺,這也正是安華提到她總是滿口抱怨,看到人更是愛理不理。其實她精明得很哩!文靜中審慎觀察,一開口切中事理,幾次的兄妹談心,常弄得他不知如何應對,有時還傷到他的自尊心,卻又無言反駁。 她就曾經勸哥哥拿回理財的主導權,否則他將兩手空空任由嫂子擺佈,可惜當時症候不顯,正一心支持老婆的[省喫儉用,買屋置產]。多年後的今日,屋子不曾見買,而他的確陷入用錢必須通過老婆評估,心想事難成的尷尬。 兩個兒子全由老媽媽照顧,安華這生母好像只須負責簽寫聯絡簿,看考卷成績,偶而批評幾句,責任便算盡了,有時下不了牌桌,回到夜深人靜的家,大家都已入夢,以上責任已由丈夫完成。 羅正群曾多次打算和安華長談,媽媽日見老化,總有一天她必須扛家務主持中饋,推拖不了。然而,一開始便缺了這塊磨合,真的面對面,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思索半天,似乎無話可說。不知從何時開始,夫妻多年居然找不到聊天話題。反正大家已習慣這種家的運作,突然要她收拾玩心回家盡責,恐怕引來軒然大波,又會是一場難堪的爛攤子。輾轉反側思考幾天,他像鴕鳥般決定一切如昔。 老太太一把年紀仍須早早起床,打理兒子、孫子的早餐,安華往往睡到九點、十點才有動靜,一臉睡意,蓬鬆亂髮,走出房門,絕對面無表情,招呼也不打一個,直接便衝入盥洗室。若偶而有串門子的三姑六婆在場,空氣立即凝結,人人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緩和氣氛。 老太太為顧面子,勉強擠出笑臉,和悅說:[早餐在桌上。] 她冷冷回答:[我要出去,不吃早餐。] 不識趣的試圖打破僵局,卻無心地往老太太的痛處戳去:[你媳婦真好命。] 媳婦好命,不就表示她這婆婆的命運多舛?她長嘆在心,有苦難言。她的苦只能向女兒傾訴,但是女兒有自己的家要顧,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實在管不到早已棄置的娘家,只好勸她北上同住,然而根深柢固傳統觀念的她,始終固守[養兒防老]的想法,輕易不肯離家門一步,電話那頭的女兒深感無奈,嘆息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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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