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小節　The 17^th  Measure　破繭而出 (Part I)

隔天，三月一日星期五，早上九點──

王妤琦的公寓裡。

「鈴──鈴──鈴」，王妤琦的手機響個不停。

「哎喲！是誰啦？」仍躺在床上的王妤琦，半睜著眼，從被窩裡伸出手往一旁的床頭櫃摸去，摸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摸到她的手機了。可是，「喂？喂？」對方等不及，已將電話掛上了。

「真討厭！」她把手機丟回床頭櫃上去，然後又躲回被窩裡。

可是，「鈴──」手機又響了！

「哎呀！到底是誰這麼狠心，不讓我睡覺？」她再一次伸臂去摸索手機，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但是當她看到來電的人是報社社長時，她緊張地在床上坐起，著急的問：「老闆，你沒收到我的稿子嗎？我今天早上三點半一寫完，就馬上寄給你了！」是的，她從昨天下午開始寫下屆警局局長專訪的稿子，一直忙到今天凌晨三點半左右才寫完。

幸好報社社長的回答是：「妳的稿子我有收到，週報也順利出刊了！」

「是嗎？還好、還好！」她拍拍胸脯壓壓驚。

「不過……」

「不過？」王妤琦又緊張起來了！她真不喜歡「不過」這兩個字！

「妳能不能馬上來報社一趟？」報社社長問。

「現在幾點了？」她轉頭看床頭櫃上的鬧鐘，發現指針比著九點五分。她困惑了，因為昨天社長告訴她，她今天早上可以不上班，下午再去即可，那麼為什麼現在要她去呢？難道，「啊！是不是我繳交上去的稿子裡有錯別字，還是前因後果沒寫清楚，還是人名寫錯了，還是漏了一段，還是標點符號忘了標，還是稿子上有我打瞌睡時不小心滴下來的口水！」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報社社長語氣著急。

「不是這樣，是哪樣？」王妤琦感到她的胃已出現如打結一般的疼痛感了。

「是今早報紙已被搶購一空，需要加印，所以需要妳來報社幫忙！」

「哦──原來如此！沒想到今天的週報賣得這麼好！」她很驚訝。

報社社長回答說：「我也未料到大家對仁豪的背景這麼感興趣！所以，妳趕緊來幫忙，我一個人真的是忙不過來！」

「沒問題！我現在就過去幫忙！」王妤琦欣喜地按下停止通話鍵，很高興自己寫的東西有人看。

※※※

同時，警局裡。

一大早警局的電話便響個不停，原來是M市居民在讀完這期的週報後，紛紛打電話來發表他們的「讀後感」。

然而，雖然大部分的居民認為宋家的「醜事」其實是一場值得同情的悲劇，但也有不少的人覺得宋家夫婦如鴕鳥般躲起來的行為，很是愚蠢。另外，亦有一些居民認為，報紙不該大肆報導宋家的「家務事」，而是該將重心放在跟社會有關的問題，比如說魏正海和何嘉威的命案。

不過總體而言，大多數人還是恭喜宋仁豪能成為下屆M市的警局局長，並祝福他前程似錦。

「鈴──」宋仁豪的手機響了，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鄭愉婷打來的。他躊躇了一下後，按下通話鍵，「愉婷妳好，請問有事嗎？」他很怕鄭愉婷對他仍有留戀，因此，他以友善但不太過於親密的語氣問。

「仁豪……」可是，宋仁豪保持距離的口吻，好像傷到了鄭愉婷的心了，就聽見她聲音裡帶著沮喪地說：「我只不過是要謝謝你，沒將我父親逼你離開M市的事，在報紙上刊出來。」

「所以，妳知道了？是誰告訴妳的？」他知道他沒說。

「是明煒從妤琦那裡聽來的。」

「哦──」宋仁豪想起三天前王妤琦曾向他「告解」並不斷道歉一事，於是說：「事實上，決定不將我離開M市的真正原因寫出來的人是妤琦，妳想謝的話，就謝謝她吧！」

「啊！是嗎？好……好……好的……」鄭愉婷的語氣有些猶豫，好像還想再說什麼。

因此，宋仁豪問：「愉婷，妳打電話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不是單純的來道謝的吧！」

「唉！」鄭愉婷嘆了口氣後，說：「仁豪，即使分開多年了，你還是這麼的瞭解我，好吧！我就直說了！其實，當我得知當初是我父親逼你離開我之後，就忍不住的想：如果你沒有離開，我們到今天是不是還在一起呢？我和你孩子，是不是比我和正海的兩個孩子年紀還大了些呢？也或許，因為你沒有離開，正海今天也不會遇害也說不定……」

「愉婷……」宋仁豪打斷她的話，說：「妳和我之間已經沒有過去的『如果』了，我很忙，如果沒有其他的事的話……」

「我知道了！」這次是鄭愉婷沒讓他把話說完，「打擾你了！」然後，她把電話掛了。

宋仁豪盯著手機好一會兒後，暗暗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回褲子的口袋裡，「這樣也好，免得她老是以為我對她仍有感情。」突然間，他好想王妤琦！

※※※

一個星期之後，三月八日星期五，下午五點多──

宋仁豪的公寓樓下。

自從一個星期前M市週報刊出下屆警局局長的報導之後，突然間，宋仁豪成為M市最忙的大忙人，出現在他辦公桌上的邀請函不斷，舉凡婚喪喜慶，皆有他的份！除此之外，M市所有的會議，無論是他等一下要去參加的M市市民大會，還是商業街的商家會議，他也被邀請。

宋仁豪將車停在樓下路旁，「唉！」他一邊嘆氣，一邊開車門下車。嘆氣，是因為下班了他卻不能休息，不能和王妤琦約會，而是要去參加市民大會！「希望學校不會邀請我去參加家長會和母姊會才好！」

他拖著腳步，來到位在樓梯旁的信箱前，他打開信箱，發現裡面有一個黃色的大信封，他拿出來一看，「哦──是總局局長寄來的警校的招生簡章。」

他還不確定是否要將簡章交給王妤琦，「真不想和她分開那麼久。」而且，他也不能確定王妤琦是否能保持「正常」，不會因為揣摩罪犯的心理而成為「怪物」。

「唉！怎麼辦？」正在煩惱時，他的手機響了，他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手機，「我是宋仁豪……是……太好了！我馬上過去！」

原來是孫神父所收集的手槍，其子彈射擊的彈痕檢驗結果出來了！

「孫神父，你逍遙的日子不多了！」他跑回車子旁，開車門上車，並隨手將裝有警校招生簡章的大信封丟到車子的後座，然後在手機上按下陳昱揚的電話號碼，幾秒鐘之後，「陳警員，是我宋仁豪……」他很快的指示陳昱揚到鄰市的犯罪現場蒐證小組辦公室與他會合。

然而，在按下停止通話鍵之後，他又按下另一個他熟得不得了的電話號碼，「喂，妤琦，彈痕檢驗出來了，妳要不要一起去看？……好，我現在過去接妳！」是的，既然有藉口不用去市民大會了，那他當然要找王妤琦去約會……呃，不是，是一起去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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