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過《歌劇魅影》嗎？裡面的男主人公最終如何成全了女主人公？你我是否都有一個面具，如何才可以摘下？這篇文章帶來深度反思。

面具靜躺在地下迷宮的座位上。劇院團員到處搜尋魅影，最終只發現那副潔白光滑的面具；挺直的鼻、彎曲的眉、半邊弧度的嘴，無言地訴說著靈魂心語。

舞台上燈光漸暗，背景樂也從詭譎漸至緩板，最終打上休止符。然而劇終並非結束，它留下更大的後勁，讓觀眾繼續品味、思索。

《歌劇魅影》多年來一直是我們全家的最愛，尤其是英國皇家阿爾伯特音樂廳的二十五周年紀念版；我們一看再看，幾乎每首歌都能隨之哼唱。

25周年紀念演出海報

曲折的情節融在美妙樂音中，男女主角魅影與克莉絲的歌聲蕩氣迴腸，唱出內心的幽怨渴求，直通觀眾的心靈深處。

面具故事的魅力

《歌劇魅影》是基於法國作家卡斯特·勒胡（Gaston Louis Alfred Leroux）的驚悚愛情小說，由音樂劇奇才安德魯·洛伊·韋伯（Andrew Lloyd Webber，七次獲得東尼獎）作曲改編而成，是史上最成功的音樂劇之一。

1986年在倫敦女王陛下劇院首演，1988年登上美國百老匯舞台，是演出最久、場次最多的音樂劇。前年因疫情而暫停時，在百老匯的演出已然超過一萬三千場。

《歌劇魅影》的故事淒美離奇，發生在極富傳奇色彩的巴黎歌劇院。優美的曲調與歌詞，經演員歌聲和演技詮釋，將觀眾帶進故事，在音樂、情愛交織中同悲同喜、遐想不盡。

舞台採高科技設計，LED螢幕使背景更換天衣無縫、魅影的魔法更為逼真。幾場歌劇貫穿故事，戲中戲的安排，將舞台延伸至台下。演員穿梭於觀眾中，燈光、音效環繞整個大廳。

劇中最著名的情節是魅影使用幻術，使劇院華麗的水晶吊燈墜落粉碎。而在那一幕時，現場的水晶吊燈依劇情火花四射、急速落下，直逼觀眾頭頂，配上樂團詭異緊張的伴奏，觀眾好似置身於1880年的巴黎歌劇院，親見幽暗秘密的揭開。

戴面具者的悲哀

樂團奏出序幕組曲，宏偉氣勢轉為婉轉低吟，台上殷紅厚重的幕簾向兩旁退去，神秘陰暗、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就此開展。

輝煌典雅的巴黎歌劇院，日日上演著歌劇與芭蕾舞劇，吸引無數觀眾，院內經常座無虛席。然而劇院裡卻藏著一樁秘密：有傳言說，劇院底層住著一個魅影，會不時現身，騷擾劇院。

事實上，這位魅影是個生來極為醜陋的人，因外貌畸形被母親遺棄，飽受世人拒絕辱駡及殘酷欺淩。然而他又是個奇才，擅長建築、藝術與魔幻技巧。早在多年前，他曾暗中參與劇院建造，在劇院牆壁及地下設各種機關和密室。

他精通音樂，作曲如詩如幻，又有天籟般的歌聲。魅影因得不到愛與同情，內心扭曲，形成冷酷乖僻的個性。他長年戴著光滑的白瓷面具，遮住畸形容顏，隱身於巴黎歌劇院地下迷宮，過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生活。

然而醜陋外貌下，仍有著渴望美的熾熱心靈。魅影暗戀劇院芭蕾舞演員克莉絲，並佯扮為音樂天使。白瓷面具裝扮的面容，神秘中帶著英氣；一頂寬緣紳士帽，一襲發亮黑披風，旋風式地出現在克莉絲的夢中。

魅影以詭譎縹緲的歌聲吸引著她，並成為她的秘密導師。在魅影的悉心教導下，克莉絲一躍成為首席女高音。

魅影曾帶克莉絲走過一層層迷宮、水道、鏡湖，進入地下那煙霧瀰漫、屬他的音樂世界。在他們同唱《歌劇魅影》《夜的樂章》時，歌詞融入舞步，魅影唱出心中對克莉絲的愛與渴想；而當克莉絲沉浸於美妙歌聲，如癡如醉地望著魅影時，魅影又立時避開她的眼神。唯有在黑夜、在地下、在面具後、在想像中，魅影才感到安全自在。

而年輕瀟灑的羅爾破碎了魅影的夢想！羅爾與克莉絲青梅竹馬，再度相逢後，兩人產生了情愫。於是故事圍繞克莉絲、羅爾、魅影間的糾結關係展開。

當克莉絲與羅爾互唱情歌託付終身時，魅影感到背叛、大受傷害。他對克莉絲的愛一轉為佔有與控制，並在愛恨交織中計劃報復。

在最後的戲中戲中，歌劇《唐璜的勝利》最後一幕上演，台上的克莉絲掀開了魅影的面具，暴露出他醜惡可憎的面容。暴怒中，魅影劫持克莉絲，走向地下深處，那屬於他的黑暗世界......

面具下的心靈

雖然《歌劇魅影》稱不上千古名劇，許多人將它歸諸流行文化，摒於藝術門外，然而它廣受大眾喜愛，卻是不爭的事實。除了詞曲雋永、演唱精湛、舞台設計高超，其故事所帶出的掙扎，更觸及心靈，令人尋思不已。

劇中主角並非俊美男子，撩撥心弦的也不是至死靡他的愛情。這位魅影註定是個悲劇人物，因畸形外貌為人所厭所拒，永遠活在面具之下。

在面具下、與人隔絕的黑暗世界裡，沒有嘲諷，沒有暴露；在屬他的音樂世界裡，他可以盡情唱出人所不知的心聲。

然而，誰能穿越面具，看到那因渴望愛而躍動不止的心、因嚮往美而掙扎不已的靈？魅影以如泣如訴的聲音，對克莉絲唱出心曲：

你可曾知道，這地獄中的鬼怪，其實暗自渴望著天堂？

你能否看到，醜陋面貌的背後，是一個夢想美麗的人？

面具遮蔽了殘缺，卻掩不住心底創傷，也壓抑不了生命渴望。魅影活在矛盾中，需要面具，又痛恨面具；嚮往被愛，又害怕被愛。

我們是否理解魅影的痛苦？我們能否與他心靈共振？或許，我們也曾有副微妙的面具？

我們的面具

《歌劇魅影》是當時還在高中的兒子引進家中。十六七歲的孩子被這音樂劇的魔力擄獲，整天在房間放著音樂，與魅影共嘗喜怒哀樂。

我隱隱發現，青春期的兒子心中也藏著一個「魅影」；他對自己的形象感到自卑，不斷從別人眼中尋找自我價值，但總得來懷疑與否定。他在心中自建了一個地下籠牢，躲在裡面唱著孤獨之歌。

包約翰（John Powell）所著《為什麼我不敢告訴你我是誰？》，描述的正是藏在面具下的人們。為什麼不敢告訴別人自己是誰？

書中說：「因為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真貌，我怕你會不喜歡我；但我的真貌，是我僅有的全部。」心中的害怕與自我懷疑，牢牢地監禁著我們，生命無法前進成熟，或享受真正的愛。

我們有勇氣告訴別人自己是誰嗎？年輕人在尋覓真我中，常落入這個陷阱。然而已走過大半人生的我，面臨某些情境——暴露失敗、顯出窘態或形象受威脅時，是否真能坦然面對？還是也會躲到面具之後？

倏然間，曾戴過的各樣面具——冷漠、疏離、忙碌、沉默、憤世嫉俗等一一揭示眼前。原來，我也是戴著面具的被囚者，也需要被釋放出來！

從面具得釋放

魅影何嘗不願從孤獨的地牢中被釋放呢？劇末，魅影對克莉絲的表白，幾乎帶著哀求之情：

告訴我，你愛我，每一天每一刻；帶領我，拯救我，脫離黑暗孤獨。

告訴我，你願意，與我天長地久；無論你往何處，讓我與你同走。

克莉絲——這是我衷心懇求。

冷酷面具下藏著一顆何等無助的心！

《歌劇魅影》的最終一幕，被劫持的克莉絲趴跪地上，凝望脫去面具的魅影，那張扭曲、醜陋、殘酷卻又絕望的臉。突然她領悟了，被扭曲的不是那張面容，而是那顆受傷破碎的心。

克莉絲起身，向著魅影唱道：

躲在黑暗中的可憐人啊，你所經歷的是怎樣的人生？

求神賜我勇氣，讓我告訴你，你並不孤單！

克莉絲直視魅影醜惡的臉，但她看到的，卻是他內心深處的渴望：被愛、被接納。 於是，她走向前，雙手捧住魅影的臉，溫柔地、衷心地獻上親吻。

魅影震驚，全身僵硬，瞪大的雙眼更顯怪異，但不再陰森、殘酷，而是錯愕、悲傷。他流淚、驚喜、感悟，最後成全了羅爾和克莉絲，自己悄然消失，將面具留在舞台。

真正的愛，使人敢從面具之後走出來，面對真實自我。真正的愛，能完全接納、肯定，沒有附帶條件。真正的愛是人心深處的渴求，也是不安全感與無法自我接納的唯一解答。

這個以成就取向的世代，塑造了人心中的各樣「魅影」。外面的表現評估我們，內裡的懷疑控訴自己。我們迷惘的心，需要有安全的家、穩定的愛。

創造萬物的天父在聖經上說，我們是祂手中的傑作（弗2：10），並說：「我......要以永遠的慈愛憐恤你......我的慈愛必不離開你......」（賽54：8，10）。

永遠不變、永不離開......

或許，我們毋需再躲藏了！即使外貌不揚、表現不彰，在天父那裡，我們永遠有價值，永遠被愛。魅影可以遁形，面具可以拋開了！

-END-

作者介紹

羨曦

來自台灣，大學後赴美讀研究所，在留學期間信主。現在與先生及三個孩子住在密西根州。以前學的是分子生物，有了孩子後成為全職媽媽，孩子獨立後開始擁有自己的空間，尋回以往喜愛的讀與寫。2016年開始參加創文網路課程，裝備自己，並摸索文字事奉的道路。2019年加入創文團隊，學習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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