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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的某個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中強烈的感覺栩栩如生，宛如前世遺留下來的記憶，而不是電視中看到的情節。我當時仍住在美國男友家中，感情也很穩定，沒有第三者，沒有任何足以讓我做這種怪夢的風波，唯一還有點小瓜葛的人是他的前妻。夢中的場景就像《亂世佳人》那個時代的莊園農場，莊園的地主是我現任的男友。他家還有一群黑奴，可算是當地的一介鄉紳。

夢中的我跟著家人去他家作客，我的親友想撮合我跟這位鄉紳地主結婚，兩家身分地位相仿，所以算是門當戶對。這位鄉紳似乎也有意願娶個身分地位相同的白人妻子。可是他已有兩名不知跟哪個黑奴生的私生子，家中有一個女黑奴是他現任的情婦，還有幾名年輕的女黑奴竭力討好誘惑男主人。要知道，那個時代的地主有權買賣奴隸，奴隸就跟牲口一樣，主人可以把黑奴家庭，分別賣給不同的買主，他們是毫無人權可言的。所以年輕女奴想誘惑男主人，以為只要成為主人的情婦，生個私生子，就能保障她們的地位，這也是合情合理的觀念。就算主人不是美男子，但只要有錢有勢就是極大的魅力。

這位鄉紳未曾娶過妻子，起碼不是明媒正娶，但是家中有兩名私生子，又有佔有慾強烈的情婦，使盡渾身解數要套牢他，也難怪他娶不到老婆了。這位男主角的個性就跟我現任的男友一樣，只希望家中一切太平，不要惹出麻煩，不讓他煩惱就好。心不夠狠，沒有魄力，也不敢管束情婦，更不敢沒良心地賣掉黑奴情婦，以致黑奴得寸進尺。反而搞得兩面不是人，心裡想要天下太平，家中和諧，結果還是事與願違。

夢中的那一幕是，起居室壁爐中燃燒著熊熊烈火，那名穿著豔紅色長禮服的黑女人站在男主人身後，雙手還不時擺出佔有慾十足，宣示主權含意的動作。她的手有時放在坐在椅子上的男主人肩膀上，有時輕撫男主人的手臂。我穿著像郝思嘉的寬裙禮服，坐在幾呎外的距離，把這一切全看在眼裡，妒火中燒。我氣那個黑女人不知廉恥，做出不符合自己身分地位的事情。我也氣這個男主人懦弱無能，竟然白癡到讓女奴情婦在可能成為未來妻子的女人面前如此放肆。也許他本就有意享齊人之福，所以不想推卻女奴們的示好。可是，如果他想追求我的話，起碼在我面前也該稍微掩飾收斂一下，管好情婦，不讓她出來搞破壞。

在那個時代，男人婚前婚後有情婦是很普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有情婦和私生子，還是想撮合我們結婚。可是我哪能忍受這種屈辱？每天都被這些事情氣得半死，一看到那個男人就覺得可恨至極，這不是擺明將來萬一結婚的話，我也得忍受這種事情嗎？他的長子大約十七、八歲，次子十四、五歲。於是我想出了一個報復的手段，故意穿著低胸的禮服，誘惑他兩個兒子。情竇初開的少男哪裡受得了這種誘惑，我自然把他的兒子們迷得神魂顛倒，然後讓他們看得到、吃不到，心癢難耐，但我是名門淑女，他們是黑白混血的私生子，也不能怎麼樣。我把他家搞得雞飛狗跳，他的情婦又儼然一副已是女主人的姿態，這樁婚事當然是成不了的。後來我氣憤地離開，他在我走後還得收拾殘局，搞不好還被情婦罵，被兒子怨。這是他活該，自作自受。

我醒來之後，把這個夢告訴男友，他笑著說：「真是奇怪的夢，妳醒來竟然還記得這麼清楚。」我說：「真是的，同樣的夢境，如果是你做的話，可在夢中大享齊人之福，榮華富貴，奴僕成群的快樂，而且個個女奴都想討好你。換成我做這個夢，就變成恐怖的惡夢，沒有嚐到半點甜頭，還氣得半死。」那個時期真是男人輝煌的年代啊！要奴隸有奴隸，要情婦有情婦，但對女人來說，卻是痛苦的地獄。男人覺得理所當然，女人卻得忍受這一切，否則就會招來妒婦的惡名，說不定還因此嫁不出去。

雖然我清醒時沒有強烈的貪嗔癡妒情緒，可是卻無法控制夢境，夢中的愛恨情仇總是黑白分明，所以我總覺得這些都是惡夢。小時候有一次跟外婆一起睡時，夢到生氣的事情，我還咬了外婆的腳。她睡夢中被我咬到，大叫道：「妳在幹甚麼鬼呀？怎麼咬人呢？」我們的情緒往往會深埋在潛意識中，有些怨怒幾輩子都消不掉，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發怒，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

記得有次聽一位發誓要以女身成佛的西方女尼在演講時說：「很多男人夢中的天堂是有一百個處女服侍他，他是那個世界唯一的男人，唯一的國王。可是我們女人若是生到有一百個美男服侍的天堂，反而覺得很恐怖。」我們女人哪裡會想要一百個男人服侍啊！感覺就像被一群男人強姦似的，恐怖至極！男人女人心中的天堂就是差這麼多。

「別人對我們不善，毀謗、侮辱、陷害，沒有智慧的人懷恨在心，常常想著報復，這就錯了。如果有這種心，來世到哪裡去投胎？餓鬼道、畜生道、地獄道。他內心的怨毒沒有解開，在畜生道中變成毒蛇猛獸，因瞋恨墮落在這一道中去了，吃虧的還是自己，你說冤不冤枉！」——摘自淨空法師《華嚴演義》冊八。

貪嗔癡愛的怨毒若一直留在心頭，只會傷害自己，連做夢時都在受苦受罪。萬一真的變成毒蛇猛獸，那就更恐怖了。所以我們得想辦法慢慢地消除心中的怨毒，人性的自私往往會傷害他人，自己不以為意，可對方說不定會恨你好幾輩子。我們有時候看到某些人就覺得特別討厭，有時見到某些人就莫名地心生喜愛，這些可能是很久以前遺留下來的情緒。此時此刻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又會生出複雜的糾葛，生生世世糾纏不清，難以解脫。所以現在若能放下一分愛恨，就能化解一分怨毒，慢慢地就會越來越自在。《華嚴經》上講「唯心所現，唯識所變」。心中的毒蛇猛獸，將來有可能會把我們的身體也變成毒蛇猛獸，仔細想想，真是恐怖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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