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站著一個再矮一點的瘦小男孩，灰眼低垂著看地面，一手拿敷上硬化糖漿的李子在嘴裡咬著，另一手則抱住一袋堅果類的零食。

薩兹奮力擠開擋在面前的人牆。

這種和前進方向成相反的人流直接對上的事情，他實在不擅常。

上次這麼做，是還沒脫離和尼加在外場跑腿的差事那時。

他終於到詠斯和岡泰面前，剛喘一口氣，那股胡椒香水味讓他直接打了一個噴嚏。

詠斯嘴裡咬著的那顆糖衣李子，外面的紅色糖衣已經咬掉了一大半，果酸味飄盪在四周空氣裡，李子就這樣被他咬著停住。

他就這樣由上而下看了薩兹一次，口齒不輕一問：「你那頭髮，是剛從床上爬過來嗎？」

薩兹咳了一聲。

本來要轉頭，看詠斯到底是在跟誰說話。

但看到岡泰忍著笑抽動，薩兹改變心意，一手把冒出兜帽的頭髮塞回去。

他走到詠斯旁邊。

「你回第三街買東西這件事，費茜知道嗎？」

「你敢！」

詠斯啃到一半掉地上那顆李子顧不上了，緊抱著胸口那袋堅果，雙眼瞪圓了。

聽到他們對話的岡泰翻了一個大白眼。

薩兹嗤笑出來：「說我給的拿回去。」

詠斯一聽，馬上用發光的雙眼盯著紙袋。

薩兹又側頭轉向岡泰。

「聽說你們在港口找店面？」

岡泰假咳一聲，詠斯也從紙袋抬起頭。

兩人都先是咧嘴嘿嘿兩下，詠斯抓起袋裡的堅果塞進嘴裡。

這就是別問他的意思了。

「為什麼我不知道？」

薩兹掃岡泰，再橫一眼詠斯。

很久以前，還在雷姆大陸的塞佩時，這位好友說過，店舖會一直保留位置。

不過某天，卻徹底從卓立督消失。

直到決定來瓦勒斯堤的前夕，他才收到了好友的信，邀請他到瓦勒斯堤。

薩兹的視線裡多加了一點什麼，挑眉看著詠斯。

詠斯的視線一跳，馬上轉而飄到遠方攤販那邊。

薩兹直接伸手抓住詠斯的領子，拖著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岡泰。

「我們兩個去買點東西，你先進餐廳等我們。」

「薩兹。薩兹，欸。」

詠斯一路用腳拖在地上不肯動，但抗議的力道始終不成功。

薩兹把人一把推進小巷：「走。」

他命令：「店在哪裡？」

「是岡泰說又不是我說的。」

詠斯一手還可笑抱著堅果，只剩一手抓住牆角，緊抓著繼續抵抗。

薩兹停下來，手環在胸前，盯著詠斯看。

很慢的，他一字一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解釋。」

他不是在開玩笑。

「費茜知道嗎？我不記得她有把你訓練成一個裁縫師的想法。」

雖然費茜也沒有說不行，但差距還是太明顯了。

詠斯的嘴咧開：「人突然改變志向，正常啊。」

薩兹盯著詠斯看，視線游移。「不對。」

費茜手上的商權承繼，和培訓詠斯自然有關。

「她一定有察覺你不是原來那個詠斯，這個態度不對。」

詠斯突然把堅果整包砸過來。

這猛然一擊，薩兹停了。

他抬頭看詠斯。

「你是什麼意思？」

「不是只有你認識費茜，薩兹。」

詠斯兩邊嘴角上揚，眼底卻刮過冰雹。

「在我還不是詠斯時，她就知道我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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