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渣站在原地，綠眼盯著刺客。

她不動，那種視線，更像是在質疑刺客有沒有膽量下手。

薩兹壓低身，衝過去，直接踹上刺客的後膝關節，再順勢滾過對方後背。

翻身向上瞬間，他聽到骨骼的髂髂聲。

背後一片溼滑黏膩。

快沒有時間了。

薩兹轉正跳起，用體重下墜把對方壓倒，右膝上抬，直抵敵人胸口。

左手一反，按住劍柄，銳端向下，朝喉斜刺。

這時，耳朵收到人聲，眼角閃過人影，他用腳尖勾起短劍一踢，一下釘到門上。

門砰的關了。

房間只剩娜渣、他、還有底下這個人。

薩兹眼不離劍，劍直指對方喉嚨。

血順著手臂流到掌心，雙手緊握著短劍，卻一直向下滑。

他更用力掐住劍柄，掌心和前臂肌肉僵硬傳來劇痛。

「夠了，放開他。」

娜渣開口。

薩兹想動，但手已經不聽使喚，只有指尖抖了兩下。

刺客灰中帶綠的眼刺穿空氣，劃過薩兹的臉，看向薩兹的手和劍尖。

「我要再重複一次嗎？」

娜渣聲音如冰塊撞擊。

「兩位，速度快，有人來了。」

薩兹用膝蓋撐著站起來，緊握的雙手往腰帶繫頭一敲，手鬆開，劍鏗鏘一下掉到地上。

他的手指還是維持握劍的姿勢伸直著。

房門開了。

塔夫在最前面，先掃了室內一眼，看到薩兹時眼底閃爍，但沒對他說話。

馨琳跟在他後面進來，視線暫停在薩兹滴血的手上。

暮娜等人被她和職員護在身後，黑壓壓一片裡卻很顯眼。

那裡面沒有凱莉安娜。

塔夫走向娜渣，暫定後手斜在胸前行簡禮。「您受驚了。」

這不算問候，所以娜渣沒有伸手是正常的。

馨琳走過門口，瞥過門上的短劍，又轉頭交代：「非必要都先回去。」

聞言，職員們往後退照著做了。

暮娜等人則直接邁向前。

薩兹第一次看到馨琳在凝視對方後，主動讓道。

暮娜等人穿著拖地裙裝，目不斜視滿地血污狼藉，走到娜渣面前。

他們兩手接疊，再向兩旁推開，幾乎整個腰身下彎，手臂與立膝同高度。

「謹聽責罰。」

薩兹眼睛餘角瞥向剛死去不久的仕女。

她們雙眼睜大，眼裡是震驚和恐懼。

眼型細長，尾端斜飛上揚。

卓立督貴族們大多有這樣的一張臉。

距離有點遠，薩兹只能看到這些。

況且按照一般的處理方式，這些屍體很快就會被燒毀。

再也不會留在瓦勒斯堤。

又或者說，總督夫人的身邊。

塔夫往他掃來一眼，詢問他的傷勢

。

薩兹搖頭，咬牙走向娜渣。

他身上那些撕裂又髒的傷口還在流血，經過眾人前面，正是娜渣想要的效果。

慕娜等人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娜渣沒多看他們，反而看向薩兹。

如同傳言，她喜歡讓別人捉摸猜測。

「你下去吧。」

黑衣人當下走出房間，娜渣看也不看，只一連下了幾個命令。

「把裴伯耳夫人請來，暮娜，今晚和你女兒把賓客名單擬好，明天午前我要看到。」

馨琳向薩兹看了過來，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也夠了。

這次可沒有塔夫會幫忙。

薩兹面無表情看著前方，內心則嘆了口氣。

當馨琳領著娜渣移到別的房間去，房間裡已經沒別人了，就連已死的仕女們也只留下未乾的污血。

薩兹走到房裡最裡面的角落，靠著牆，扶著膝，往下坐。

憋在胸口的氣終於大口喘出來。

這個動作會讓背很痛──但他不能不做。

由卓立督派來監視的侍女們死亡是必要的。

娜渣的侍衛對他發動攻擊也是。

他們很清楚：對上薩兹 寡應該要用什麼樣的態度。

整件事情正按照總督府想要的方向走。

剛才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將發生什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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