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幽默的女人，女伴們在她說話時總會不時發出笑聲。

笑聲感染力極強，但最後，她看著薩兹輕眨了下眼。

「嗯，我有些朋友們會想見見你的。」

薩兹等的就是這句。

他瞥到不遠處的塔夫停止晃動手上杯子，但畢竟還是沒走過來。

這感覺彷彿只要一句應對錯誤就都完了。

自稱是席列刺人的女子如棋后盯著他笑。

整個宴會廳都在她的棋局。

這一刻，她的臉上彷彿重疊了另一個女子貓般的慵懶嫵媚。

薩兹頭皮發麻，背部刺痛發冷。

這個人，和莫拉很像。

旁邊女伴欲言又止，席列刺女人只一眼過去，就連薩兹都突然全身僵硬起來。

在薩玆眼裡看來，總督實在不是什麼需要被女人爭奪的對象。

但傳言出現更可能的原因，薩兹都可以現在提出好幾個。

但是，既然他想得到，娜渣當然不可能想不到。

瓦勒斯堤的總督夫人以睿智、長袖善舞的手腕著稱，她的名聲奠基於主動與保爾德家族立定婚約的那場展示──沒有比學者群聚的席列刺出身的娜渣 席列刺更擅長此道的人了。

這也是一手促成第三街和總督府合作的人，透過克利考姆，再透過商港協會勸服奧宣。

甚至毫不避嫌王室厭惡的鷹族。

薩兹想，自己是不是太久沒有和這樣的對象面對過了，看到收回視線的娜渣轉過來時，他幾乎是死命才壓住自己後退的力道。

他覺得娜渣肯定看出了什麼，只是她畫著細緻圖騰妝感的面孔一帶上笑意，就掩蓋住了。

「我住在三樓松杉房，時間安排好就通知我。如何？」

她身邊女伴們在她說話時尤其安靜，紛紛低下頭。

「我盡快，夫人。」薩兹點頭。

娜渣點頭微笑，隨手把披肩脫下，馬上就有一個女侍上前接住。

她走向大廳中央供表演的空地，對水晶琴樂手說了幾句。

旋律沒多久變得激昂。

她單獨一人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卻奪走整場的目光。

然後，她伸展開兩手。

力道延續到手指末端，好像連空氣都會隨著她甩動跳躍。

當她拉直手臂高舉，彷彿柔軟卻極富韌性的腰往後彎的同時，雙腳卻還能原地旋轉。

她仰俯著，眼睛閉起，額頭一顆晶飾垂下，彷彿是睜開的眼。

「她很滿意你的表現。」

塔夫在旁邊壓低聲音：「馨琳來了，你先走。晚茶時間來我房間。」

他越過薩兹，某些意義上是擋到薩兹前面，而當馨琳越過人群時走到塔夫面前時，薩兹已經走出宴會廳。

他當晚去找塔夫時，對著門敲了很幾次，但山魔才知道到底有沒有敲出聲音來。

不過塔夫還是開門了。

塔夫沒穿外套，半睜著眼卻眼底晶亮，眉毛斜上，頭髮線條鬆散，已經換成便服。

薩兹站著不動，這時才想到該說話。

「總管。」

塔夫點頭，側身讓出一條路，他身上的絲襯衫正好合身，因身體扭動而產生的皺摺閃出光澤卻顯得瘦。「先進來。」

薩兹往裡面走，背後聽到門上鎖聲。

一般談公事時塔夫是不會鎖上門的。

他沒回頭，走到桌前。

鎖上門，塔夫也走過來，沒有坐，只把手搭在桌沿看著桌面，指節摩擦裝飾雕刻。

薩兹從側面看過去塔夫，可見睫毛在眼下呈現一道陰影，雙眼深邃。

「保爾德的事聽說了沒？」

他沒稱「總督」而是用姓氏。

保爾堡這個人向來不會成為討論話題，至少薩兹是不會想提的。

「是指哪一方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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