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了，現在裝溫柔是不是太晚了？」

旁邊的沙欏說，捏起酒杯，自顧自碰了下。

「叮」一聲。

「閉嘴。」非了抓著香露瓶，一手插腰：「我溫不溫柔輪得到你說？」她把香露砰得放在薩兹眼前，踢了沙欏椅子一腳，轉身就走。

薩兹看了看桌前那些酒杯，再瞄到羅蘭面前孤拎拎的桌面。

然後他是這樣做的：對著旁邊的人笑一笑，裝作不在意把杯子放到對方面前，然後回頭很流暢地，把沙欏前面的那杯拿走。

至於沙欏那瞬間的反應他倒是沒有管。

沒多久，便有陣陣香傳進來。

一道烤魚糕切片放到他和沙欏面前。

薩兹下意識又往羅蘭前面看過去。

這次好多了，魚糕就在羅蘭面前，坐在那一帶的人毫無對話，都是餐點到了就動手吃喝。

薩兹送了一口魚糕進來，咬了幾下。

鮮甜和飽滿的汁液瞬間擴散在口中，還帶有微微的辛香嗆味壓住過膩的味覺。

味道飽滿的彷彿下了濃郁的醬料調味。

又吃了幾道，有幾道裡都混雜著同樣的幾種食材，帶有一種剛起鍋的焦香氣味。

他拿起一片焦咖啡色的片狀物。

它是略有透明感的凝固膏狀，被切片擺盤，一拿近，就聞到一股腥味，還有焦味。

這東西是風乾或曬乾後就直接切片上來，他一時沒看出來是什麼。

薩兹盯著它，想了想，再看向周遭的人。

他們已經喝起烈酒，偶爾抽出手拿一片這種東西放進嘴裡嚼──表情看起來不難吃。

外港有種佐酒的料理，是打撈回溯的魚類做成的曬乾魚卵而製，大陸那邊沿岸有時會把它們磨碎，混入食材裡增加鮮度。

這應該就是這個了。

薩兹把它放到盤子裡，沒有動。

下意識的，他又看向羅蘭。

她只拿了涼拌海菜，灑了辣粉，吃了一口就停下來，又淋了油醋醬。

剛才船上吃的那些應該還飽到喉嚨，薩兹才不認為她真的有這麼能吃。

但她就是只盯著盤子裡的海菜，專心得都皺眉了。

薩兹回過神，向對面的人舉杯，順手把那片魚卵乾拿起來嚼掉。

味道是比想像中好，焦味裡帶有一種甘美，又稍有苦甜的後勁。

「是莉莉安找到你的？」

和非了不同，這聲音低純沉厚，像靜止水面盪開紋路。

薩兹和對方對視，唇角戴上和緩的笑。

「不如說，她說服了我。」

削瘦的鎖骨上方，照理來說小得可憐的臉，聽了話便顯出一點貴族們特有的刻薄。

「當然了。」她沒把話說完，只是對薩兹笑了笑。

「帕米拉那份收購協議似乎是你的作品，是嗎？」

沙欏把一杯酒喝完，低低笑起來：「唉呀唉呦──這是要算帳了？梅是，他只是做自己的工作啊。」

非了「砰」在桌上摔了杯子。

「閉嘴，沙欏，我姊在說話。」

話是這麼說，不過非了對薩兹瞥來那眼，要他繼續說。

薩兹注意羅蘭往這裡看；雖然只是隨意一眼，但已經足夠讓薩兹確認，這場仗勢必是要由他來了。

也是，以羅蘭剛才的態度來說，他早該想到才是。

對非了和梅是，尤其是梅是這樣的類型，羅蘭是不夠的。

這讓薩兹想到很久以前的事，自己最初進入寡的會議時，也沒比羅蘭強多少。

「以帕米拉來說，雖然莉莉安的調香師身份被註銷了，但與其再找一個能和香調工會聯繫的人，不如和港協合作。」

薩兹說著，目地點出在最後一句，但他一直看著梅是。

最先的一句時，梅是的視線向著桌尾晃過去。

看到達到效果，他又說：「況且，那批貨對我們有用。」

梅是拿起酒杯，笑了笑。

「既然帕米拉還有別的計劃，暫時就這樣吧。」

她對薩茲舉杯，杯子卻是空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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