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蜥一轉頭，羅蘭又把嘴闔上。

薩兹不明往羅蘭看過去，卻被惡狠狠白了一眼。

「怎麼樣？」鬣蜥垂頭看她。

羅蘭嘴張張闔闔幾次，向上吹氣，額髮飛起。

鬣蜥改看薩兹，但薩兹實在是莫名其妙。

「他不是克利考姆的人。」

她說時盯著地面，說完才抬頭，嘴還是抿著。

薩兹覺得鬣蜥看過來的視線實在讓人尷尬。

而鬣蜥黑眼微微瞇起。

薩兹愣了一下，突然回過神。

他不動聲色，站到羅蘭旁邊。

「妳並不能負責，莉莉安。」

鬣蜥一說，羅蘭的視線就垂下去。

薩兹開口。

「這我會和第三街說明。」

羅蘭瞪大的眼睛，眼珠簡直要掉出來，兩頰鼓起，又咬著嘴，怒急反笑一樣。

鬣蜥沒血色的嘴唇微開，透出橘色，總算像個活人了。

他笑起來，眼睛也更瞇，上下看了薩兹，轉過身走了。

薩兹把這舉動認定為對方沒有威脅，更多是滿意。

但羅蘭瞪過來一眼。

前面的鬣蜥推開石板門，光線透過他身體的邊緣透出來，是墨綠色。

羅蘭在後面踢了他鞋跟一腳，用幾個手指死命把他往前推。

薩兹走進去，卻發現她還抓著他後面的衣服，只能稍微側頭看她。

羅蘭一手關上門，一手卻拉著他。

最後，她還把中間位置佔了，讓薩兹墊後。

無論如何，薩兹也該學會應付這樣的羅蘭了。

鬣蜥已經先超前他們許多，不過綠光指示很明顯，相較下，周圍幾乎看不出來有什麼。

薩兹不自覺想起小時在寡本家，夜遊玩躲迷藏的事情。

羅蘭實在走得很慢，剛開始薩兹不以為意。

但羅蘭每一步都只有本來的一半不到，頭還不斷左右轉來轉去。

這個舉動實在很可疑。

如果突然出聲，在這種情境太恐怖，所以只能走到和羅蘭平行。

但想不到的是，羅蘭對突然出現在左邊的他非常激烈反應。

瞬間，她跳起來，整個人縮到角落，頭低著，眼緊閉，兩手還護著頭。

薩兹傻愣在場。

他看看四周，但現在只剩下自己和羅蘭兩個人。

鬣蜥早就走遠了。

薩兹目瞪口呆。

他都覺得不認識這個人是誰。

四周無聲，羅蘭從手臂的隙縫往外看了一眼。

她蹲在原地，又把四個方向全看一遍才站起來。

然後，她就眼神呆滯直盯地面，表情像融化蠟燭般扭曲。

薩兹以為她會說點什麼。

畢竟這情況，實在太，對，太尷尬。

不然就他來說好了。

但要說什麼，薩兹又覺得這不是好主意。

狀況正僵持不下，衣物拖地的聲音由遠而近，薩兹側頭去看。

腳步聲是咚──咚──。

每步都沉穩踏下才又提起，速度是固定的，很好辨認。

鬣蜥從前面的綠光地道折回。

這就連在整個人在恍惚的羅蘭也能聽出來。

可是這時候，她的臉一定全是漲紅的。

視線是尖刺的話，走道石板也一定被釘穿了。

鬣蜥在距離幾盞壁燈前停下。

羅蘭一直低著頭，這時才終於大大喘了口氣。

鬣蜥的頭感覺暼了一邊，看向薩兹，又轉身走了。

羅蘭蹲到地上，大口喘了幾次，猛站起來，又推著薩兹往前，兩手都抓在薩兹深後，只偶爾探頭看看前面。

剛才羅蘭的反應已經完整說明一切。

薩兹只能裝出什麼都不曉得的樣子，任由羅蘭半推著往前走。。

壁燈綠光是弧形暈散開的，猛看像霧氣，像蛛網，也像通道。

綠光是有點恐怖他不否認，但對薩兹來說，這裡和克利考姆的地道沒有兩樣。

他的動作一慢，羅蘭就開始推搡他，聲音像蟲鳴：「往前，轉右邊。」

她的聲音微弱尖銳：「不要看我，看前面！」

她一直扯著薩兹的衣服，彷彿前面隨時都會跳出什麼一樣只露出眼睛。

「好，右轉。」薩兹安撫回答一句。

當然了，一路過去是什麼也沒有，他終於厭惡漫長的走道，拖著羅蘭加快速度。

繞過不知道第幾盞燈時，一個蒼白的臉孔猛然出現在旁。

羅蘭一瞬間像彈射出去一樣縮到牆壁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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