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

莫拉夫人灰色的瞳孔有了一點光彩，是真的看著他。

「寡……的人？」

薩兹和麥羅禎對看一眼。

麥羅禎不動聲色，視線只在莫拉和薩兹間往來移動。

薩兹只能順著麥羅禎的眼神回應答。

「我是薩兹。您住的菫鳶房執掌。」

「薩兹……薩兹，嗯，我……薩兹……嗯。」

莫拉停下呢喃，看著上空，眼底空洞毫無光彩。

她的眼珠混濁起來，卻突然問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高美呢？我有東西要給她……那個孩子……那個孩子。」

薩兹看了麥羅禎一眼。

他肯定有看出來什麼，不過卻沒要阻止，只是繼續盯著莫拉。

「這是指可洛蘭 艾特 艾姆華森，還是高美 派易亞？」

派易亞，大多隔離區域人都帶有的姓名連綴。

這是整個階級正式被瓦勒斯堤所賦予的東西。

而高美既是隔離階級的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十二附屬中，卻也有一個派易亞。

莫拉的臉轉過來，眼珠裡映出薩兹。

她的視線掃過胸針。

那瞬間，她整個人拔起來，一把把薩兹壓到床上。

她的聲音尖銳劃過空氣：「克利考姆！」

莫拉細緻的五官蒼白，能看到細小血管浮出底層。

薩兹被掐住喉嚨，喘不出氣。

他捏著莫拉的手，以為一下就能推開。

他看出莫拉眼底的殺意是真的，和印象裡那種如貓般慵懶的視線不同，更不用說撐著那顆頭顱的纖細後頸連結這種力道。

假如扭斷這雙手，這個狀況不算什麼。

可是薩兹不能這麼做。

他的臉已經火燒一般衝上來發熱，莫拉卻是把他的膝蓋也壓著。

被鬆開時，薩兹側著頭，摸著喉嚨先咳了好幾聲，才終於有空氣進來的感覺。

再抬頭，麥羅禎面前，莫拉的頸部還有點紅暈，看出來是被打暈的。

麥羅禎難得露出冷笑。

「嗯，這倒是夠了。」他的視線也停在薩兹胸前的胸針。

薩兹正要開口，又摀住脖子空咳了好幾下。

他查覺了另外一件事，一件很可能讓艾姆華森最終讓步的有利條件。

高美，是莫拉藏在克利考姆裡的存在。

她本人沒察覺，但羅蘭和麥羅禎卻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點，也發現克利考姆違反和莫拉的協議，打算占據艾姆華森的通行證。

莫拉早就猜到克利考姆在她失去掌控後會有這種態度。

她讓自己鬆手；要保住的不只是利慧，還有高美。

要保住高美，首先，必須讓秘藏這方真正成為拿到通行證的管道。

明顯的，不論是艾姆華森或是克利考姆都沒有想到這個可能。

而能讓克利考姆妥協的，首先是競爭對手，另一方面就是總督府。

以羅蘭的個性，要她利用高美是太過困難，麥羅禎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薩兹用手指劃過胸針。「這些就夠了？」

麥羅禎把莫拉移回床上躺好：「這就要看你了。」

薩兹坐起來，看著莫拉。

在莫拉的設想裡，是否有這樣的存在……這將會左右他們的結局。

「也就是說，這就是秘藏能拿出來的全部籌碼了？」

聽了薩兹的劃，麥羅禎抬頭瞄他，上揚的眼角瞇起。

「如果只是要讓高美取得權力的話，方法多的是，薩兹 寡。」

就從此刻起，薩兹完全認知一件事。

當麥羅禎露出那種眼角微彎的笑容時──毋庸置疑，高美算什麼，這就是隻老狐狸。

牲驗祭儀式當天，從上午開始，薩兹就在宴會廳確認晚上的宴會布置。

這些處理完，把交接項目列出清單，他下樓往管理室走。

走沒幾步，遠遠的，就看到尼加從巡狩室的方向過來。

「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巡狩處和運輸處的事務常雜在一起，薩兹理所當然是兩邊一起問了。

尼加連停都沒停，只轉了一圈眼珠，嘴裡就流出話。

「扣掉提早來的，車庫那邊已經把其他空間都準備好了。墾託在裡面，進去嗎？」

薩兹當然沒拒絕的理由，在兩人的鞋跟相繼喀喀作響時，尼加隨口一問。

「話說，你輪休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薩兹愣了一下。

一般來說，薩兹需要出席的幹部會議，尼加都沒參加的必要，而有參加的墾託也不需要告訴尼加其他人輪休的排定結果，雖說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

但問題在，他並不想讓尼加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他轉頭看尼加。「你應該和我不一樣啊。」

「廢話啊，所以到底是哪天？」

尼加丟開他的話反問。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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