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裡不知道要做什麼。

和克里夫婦也沒有正式引見過。

問候完，他只能抿著滾燙的杯緣旁聽。

「這兩天天象不好，你們還是拿到了。」馨琳抬高瓷杯：「配上這個，茶的顏色確實漂亮。」

薩兹抿杯子抿得太用力，碰到熱茶，一下彈開。

好在應該沒人注意到。

他真的有點恍神。

不時會想到羅蘭。

但他一聽到馨琳放下茶杯的喀答聲，整個人就回到夾蘭房裡。

那，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航運確實競爭越來越激烈。」馨琳放開杯把耳一笑。

航運。

薩兹把視線投向對面。

克里的鬍子不是花俏上揚的大陸形式，修剪造型更像是帝斯奇家族那種。

大陸人確實認為帝斯奇家人對鬍子的品味無人能及。

克里眉頭緊湊：「拉森那裡最近動作實在太明顯，和姆克一起把香料線給壟斷了。雖然現在瓦勒斯堤這裡是還不缺點息香，不過其他地區向來都是小量進貨的，拖得越久，對大家都沒好處。」

馨琳只是微笑聽著，並沒有回答；但薩兹卻好像整個人醒過來一樣。

來了。

點息香的買家。

他忍耐著不猛然坐直。

克里夫人喝了一口茶。

「馨琳，帕米拉一天能用掉的香料，應該少於你們目前庫存太多吧。」

畫框旁的香調球開始轉動。

丹桂花香讓每個人都嗅了一口，之後率先開口的還是克里夫人：「銘言和我有個想法。」

花香裡又滲出把熱鮮奶加上豆蔻或陳薑的氣味。

薩兹轉向香調球，那是個和人頭一樣大的木球，內裡還有很多層鏤空的木球在轉動：這樣的設計可以讓本來濃郁的香調獲得緩衝，也可以讓香調變得更多層。

他錯過克里夫人的發言了。

那最好不要再錯過馨琳。

「克里夫人，您意思是指……？」馨琳手放膝蓋上，食指摸著左手的戒指蛋面。

「帕米拉的香調工坊一直只在瓦勒斯堤，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

克里夫人從桌上瓷盤夾了塊奶油味厚重的茶點，咬了一口。

薩兹和馨琳一樣擺出微笑。

「原來克里夫人好奇這個。」馨琳還是摸著戒指打圈。

薩兹彷彿看到了凱莉安娜的影子──根本無法看出馨琳覺得這個提案怎麼樣。

「克里夫人的名字是……泉貝？大陸那邊很少見。」馨琳再開口，卻是看向克里先生。

「我們的見習總管也是大陸人，我很滿意他。」

克里夫人對著薩兹微笑點頭，拿起茶杯。

薩兹回了個問候的笑回去，眼角看到馨琳手指停了。

「但他到帕米拉也才五年。」

泉貝夫人眼睛在熱氣瀰漫的茶杯上緣閃爍。

克里先生則笑了笑。

「那麼我們克里商航就等帕米拉的回復了。」

即使在最忙碌情況下的帕米拉，馨琳與塔夫兩人仍然正在解除棘手要事；雖總有消耗完近四成點息香存貨的一天，但另外六成怎麼處理才是最棘手的。

可是就像克里商隊說的，帕米拉吞了貨，這導致其他區域漲價，也不能隨便決定賣家。

再被大陸那邊的人追究前，他們也拖不了太久。

離開莢蘭房後，馨琳轉向薩兹，低聲說：「剛才對話先保密。」

馨琳沒叫他走，他只好又問：「還有嗎？」

「嗯。」馨琳說：「還有一位。」

他們轉到建築西側的馥奇房，這間房間向來非常乾燥，所以長期都會用儀器導入溼氣。

才到附近，薩兹幾乎就可以感到臉上被貼上一層薄薄的冰冷水霧。

是有人幫他們開門，但就是打開鎖而已，薩兹站在馨琳後面也來不及看清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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