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燦抬起頭，手上的點收的筆也停了。

「聽說你暫管總管和總務的工作。居然還有時間來這裡。」

「是忙，但還好。」

薩兹盯著安燦。

安燦看一眼手上的單，瞥過薩兹。「那你看過了。」

薩兹一笑：說：「我想問你──為什麼搶那張單？」

安燦捏著筆的指關節透出白色，陰騖由下而上看來。

「哼。」

安燦大概發出這個聲音。

「我是出錯，但帕米拉一直都在進點息香。」

他盯著薩兹，反諷：「也是，你沒經手過，當然不知道。」

這當然刺耳，薩兹怒卻反笑：「那你和商港協會[u1] 關係應該還不錯。」

「但要做到這一點的話，你要確認貨源。」

薩兹輕笑出來，把聲音壓下去：「那本來是度妥約家族的貨。」

庫房只有半隻手臂長的小窗透光進來。

薩兹往旁一看，兩人影子一長一短，隨樹陰晃動。

他的手改環到胸前，緊捏著關節。

「哈。」安燦嗤笑：「還以為要說什麼。」

「你和總管去看過那個數量，我怎麼知道港口為什麼放行？而且度妥約家根本沒有提出異議。」安燦手上的筆轉著圈。

「你並不需要去關心我和誰關係好，這是我的事。」

他停下來，看著薩兹背後，突然點了頭。

「好吧，托曼，這邊不需要你了。」眼睛又瞄向薩兹：「有人來領你走了。」

托曼？

他記起來，底下是有這個人。

薩兹垂著視線，側頭去看身後。

在停職後，薩兹就沒再想起過他了。

但現在連安燦都可以隨便指使他底下的人。

想到這，薩兹怎麼看托曼，都覺得那臉乖巧樣很不順眼。

「我不記得托曼是你管的人，安燦。」

薩兹冷冷瞥向安燦：「以後注意，他有他的工作。至於是什麼，我沒必要通知你。」

說完這些，薩兹轉身就走，他沒有去管托曼跟上來沒有，只是往大廳的方向走。

和香調工坊的師傅通話時，托曼就像一根柱子一樣站在旁邊。

薩兹拿著對話筒，背對托曼都可以感覺的黏在身上的目光。

別人看起來肯定很蠢，但薩兹無能為力，只能繼續讓托曼跟著自己往樓上走。

在帕米拉，階梯共有三處。兩個開放給客戶及職員使用，另一個就是薩兹經常走的緊急通道。

它是從員工通道改建成的，取光不均，不是清掃重點，常有飛塵在空氣混濁著載浮載沉。

但薩兹對這種能快速移動的通道頗有好感。

他帶托曼走這裡，也是要讓托曼懂得用這些通道。

他轉過去要開口。

不過他忘了剛才遷怒托曼的事。

當一轉頭，托曼就彷彿被逮到的白兔一樣，原地直挺僵直定住了。

剛他想說什麼？薩兹想不太起來。

他轉而問：「我停職後，你被安排到哪裡？」

問完，薩兹又繼續往前走。

眼角餘光看到托曼同手同腳小跑跟上。

薩兹嘆了氣，想這就是自己幹的好事。

一般來說，員工們都說：跟著一個會被停職的主管，短期內沒用，長期也常浪費時間。

薩兹想著，隨口問：「如果你想轉調到別人那裡，我會幫忙。」

看到托曼幾乎要立刻搖頭，薩兹又補上：「我是說真的，如果你有別的想法，在法庭判決前，我的狀況也不適合繼續帶你。」

薩兹沒說，要是法庭判決是他有罪，那結果更慘。

他還是要替自己留點退路，至少不把話說死。

「我不要！」

薩兹被托曼打斷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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