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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6-20] 歷史研究和歷史素養是高智生物的安心立命之學,不是一種寬恕和原諒的修練。
2010/06/20 21:57:18瀏覽639|回應2|推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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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鐘已經成為歷史的一部份,現在是過去的延伸,未來始於眼前,個體生命在時流中開始並終結。高智生物超越性的高智能與群居生活有關,工具延伸了高智生物的生存能力,群體利用工具開物成務壯大了高智生物的社會,改善了社會生活。群體繁衍,社會的分工與組織愈益紛雜,政治和經濟的等級出現了。資源有限造成利益競爭,個體之間競爭,個體自動或被強制分合,群體之間競爭,群體自動或被強制分合,這些都影響了高智生物個體與群體的長期的痛苦和快樂。高智生物趨利避害,好逸惡勞,將本求利,自謀多福,個體在群體中不斷地進行謀求安身立命的努力。高智生物我思故我在,我感故我在,我愛故我在,我被愛故我在,我創造真善美故我在,我想像真善美故我在,我感受真善美故我在,世間每一個我都獨一無二,我消逝了就是永遠消逝了,成為歷史。個體的歷史是群體的歷史的一部份,個體的生命在群體的歷史累積中成長,最後把自己的歷史放進群體的歷史中。過去導致現在,超越性的高智能使高智生物群體得到了眼前這一切。未來不可預知,過去的經驗可以預防錯誤,也可以指引方向。經過生活歷練的高智生物個體會覺得有必要關注並且省察自己的過去、所屬群體的過去、以及自己的族類的過去,這是一種追求安心立命的努力,安自己的心,立自己的命,安本群體的心,立本群體的命,安本族類的心,也立本族類的命,這就是歷史研究的努力。

研究歷史首先要確定基本史實,然後才能依據邏輯和常理常情常識來還原歷史事件的真相,分析歷史情境是下一步工作,最後是評論。這整個過程其實跟司法調查和判決的過程很像。確定基本史實必須完全客觀。還原歷史事件真相的過程難免有主觀判斷的成份,但成品必須有足夠的說服力。分析歷史人物的小情境和社會或歷史或文化脈絡的大情境的過程通常攙雜了更多的主觀判斷,因為歷史研究者並未活在那個時空,更不是歷史的當事主角。歷史評論要求既能以理服人也能以情服人,而且在涉及道德的時候必須依憑道德原則。評論者對被評論者需要有適當的同理心 -- 也就是所謂的“同情的理解”,但在評論涉及大量無辜者非正常死亡的史事的時候必須守住道德底線,否則“同情的理解”就會淪為為歷史主角塗脂抹粉妝點打扮。

蘇聯無故侵入波蘭,波軍無力抵抗,集體投降,蘇軍把俘虜中的軍官統統轉移到蘇聯境內囚禁,後來斯大林下令把這些波蘭軍官統統槍斃。根據已經公開的蘇聯檔案,蘇聯的祕密警察在卡廷森林屠殺了21,857名被俘的波蘭軍官和波蘭的社會中堅份子。命令簽署於1940年3月5日,預定槍殺名單上的人數大約是25,700人,包括波蘭軍官約14,700人和波蘭菁英階層平民約11,000人。斯大林的目的是要清清爽爽地毀滅掉波蘭日後可能的反抗蘇聯統治的軍事力量和社會力量。

許倬雲一輩子研究歷史,認為歷史讓他學會了設身處地從歷史人物的處境著想,所以連斯大林都可以寬恕他三分,所以歷史中沒有惡人 -- 是不是這樣?

歷史研究和歷史素養是高智生物的安心立命之學,不是一種寬恕和原諒的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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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5/5674526.shtml
80壽 許倬雲:連毛澤東都可寬恕三分
【2010/06/20 聯合報】【聯合報╱記者李承宇/台北報導】

這個學堂很特別,「學生」有行政院長吳敦義以及前教育部長杜正勝、中研院副院長王汎森等中研院院士,他們都齊聚洪建全基金會敏隆講堂,聽史學家許倬雲闡述信心危機之際安身立命之道。

大師在感嘆「人間何日有太平」之餘,也不忘叮囑學生:「太平來時記得告訴我一聲。」

許倬雲精通中國上古史、文化史、社會史,寫過「從歷史看領導」、「從歷史看組織」等給大眾讀的歷史書。他今年八十大壽,學生舉辦「面對大眾的史學」研討會為他祝壽。

許倬雲致詞中時提到,雖然近兩三年全球經濟恐慌,但他更憂心背後的人類信心、歸屬感危機。他感覺到,這些恐慌造成「人不再信任人」、「人不知往哪裡走」。雖然他改寫南宋詩人陸游的句子描述當前世事:「但悲世間無大同」,但還是心存希望。

他形容現代電腦網路是「小方盒子裡有無窮天地」,如何在這種嶄新的時代尋找「活著的意義」?

許倬雲告訴學生,「安身立命之學」就是去關懷外在的人與地球、宇宙、生態環境,以及人內在的基因、細胞等關係,而歷史學則是人文社會思考的基石。

「歷史是一本修養自己的大書」,一輩子研究歷史,許倬雲認為歷史讓他了學會設身處地從歷史人物的處境著想,「連毛澤東都可以寬恕他三分」、「歷史中沒有惡人」,對他而言,歷史是一種寬恕、原諒的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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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Ft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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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26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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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實的道德必成於理性與感性的辯證。

盲於理,濫於情,這是缺乏智慧。這很容易生出虛妄的慈悲或者胡說八道的激憤,哪裡生得出道德?! ^_____^

鄉愿或暴民,which one do you prefer? ^@@^

總之是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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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celinlin愷悅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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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容"的真正着眼點
2010/06/24 11:22

歴史是一面大鏡,照見文明的興衰起落以及人類的智芒與愚懞;所以,歷史讀多了,自然養出一個寬懷,對一切蠻橫無理不大驚小怪了。可能許先生的"原諒三分"是出於這份明暸。了解各種外在環境交織,碰上一個心理有大缺口的能人,就造一個梟雄。設若有類似二次大戰後國際公審納粹黨的機會來審毛氏,許先生大概也不會反對。因為錯誤就是錯誤,屠殺就是屠殺,禍首就是禍首,讓他接受審理,普遍人心才得以平伏。但是這些歷史錯誤淵源根本是人性在競存之下的共業啊!悲不勝悲,憤不勝憤,史家不少都會因而自然養出一個大慈悲的心思。許先生點出的實在是這一份讀史後的領悟:人人皆抱一份寬容心態,世界斷然能夠平靜些。例如不寬容異己民族文化思想信念宗教等等,仇視的種子就埋了;而仇恨",總是戰爭最大的點火棒。寫《人類的前途》的史學家房龍也寫了一本《寬容》,談到連經濟衝突資源爭奪上也有人類的私利上不寬容因子在其中來點火。

SCFtw2(SCFtw2) 於 2010-06-26 19:40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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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是歷史,生活是生活,別人是別人,自己是自己,所謂自己就是"我"。

我對我所知見的一切"他物"投射自我,或感或思或言或行,但自我的投射不能超過合理的限度,這個限度先由法律決定,再由道德決定,最後由"我"決定。

在另一方面,"我"是很微渺的,幾百萬人幾千萬人幾億人幾十億人同時活著,我很清楚"我"不過是滄海一粟。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每一個"我"都看到了,這些"我"當何以自處?當何以應世?

斯大林說死一個人是個悲劇,死一百萬人衹是個數字。這話如果是一個智者說的,這有點像老子李耳,這是警世或憫世之言,如果是斯大林毛澤東希特勒這種人說的,這是殺人魔王的冷血之言。

斯大林毛澤東希特勒這些人偷東西,還搶東西,持械搶劫殺人的現行犯殺之無罪,然而所有的別的"我"的處境是順之者生逆之者死,怎麼辦?

"我"的脆弱清楚明白,這是非常強大的壓力情境,"我"會被扭曲,多少有可原之處。不過在壓力完全解除之後,在平靜中,一個合理舒展的"我"應該怎麼看待這些人這些事?應該怎麼看待歷史上的這些"大人"這些"大事"?應該怎麼看待"我"週遭現實人生中性質相同的這些"小人"這些"小事"?

事是人做的。事是罪惡的,萬惡不赦,為此萬惡之人為什麼可以原諒幾分?

法治罪,不治人。人受刑受苦是因為他是罪的行為者。道德是天理,所以治罪也是天理。每一個自由自在舒拳伸腿的"我"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在現實人生中做不到認為別人欠他錢堅決不還是理所當然,做不到凡事雖不平但絕不鳴,做不到受他人之辱之後進一步自辱,這個人就沒有資格開口說他可以原諒斯大林毛澤東希特勒幾分。

"我"是歷史的累積,"我"也會歸入歷史,"我"有資格在一千萬具無辜慘死者的屍骨面前說原諒斯大林毛澤東希特勒幾分嗎?許倬雲應該這樣問自已。每一個歷史家都應該這樣問,因為每一個"我"都會這樣問。

一個深沉的歷史家不能這樣說"原諒"。投射自我到他物必須有合理的限度。

生則必死,人生是很可憐的。但人的尊貴在道德。

對人性的"理性瞭解"必須永遠站在對惡人的同情之前。智慧生道德,不見得會生原諒。

歷史家首先需要的是智慧,而不是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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