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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
2006/04/08 15:13:09瀏覽608|回應1|推薦9

一回到家裡,傑克就立即倒在沙發上,他的確很疲倦,無論是誰一個晚上不回家不睡覺,又喝了一堆酒,都一定會感到很疲倦的,現在他恨不得能夠痛痛快快的睡一覺。

熬夜酗酒的滋味真的不好受,直到現在,他的頭還在痛。

他有點佩服他自己喝了這麼多酒,居然還有辦法自己走回家來,他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應該是那瓶解酒藥的關係吧,傑克心想。他一直都把那瓶藥帶在身邊,每次喝醉就吞個幾顆下去,效果還蠻不錯的,不過他已經記不清楚他是怎麼回到家裡的。

「後來你昨晚又去了哪裡?」廚房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那是他的室友彼得,彼得通常都起的很早,作息都很正常,至少要比傑克正常。

「恩,沒什麼,幾個朋友說要繼續續攤,喝多了。」

「喝這麼晚,又花了不少錢吧,這個月豈不又會透支。」

「人家請客的,我完全沒花到錢,一毛也沒有。」

「怎麼回來的?」

「同事本來要載我回來,可是我們喝太多,我不敢給他載,後來我叫不到車,乾脆就自己走路回來。」

「是嗎?那你有吃解酒藥嗎?」

「吃了,」傑克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子放在桌上:「我想我真的喝多了,我把整瓶最後剩下的幾顆都吃下去,頭還是痛的要死。」

「我想應該是已經產生了抵抗性吧!很多藥到最後不是都會這樣,必須吃更多才會達到和原來相同的療效。」

「有可能,我已經吃了好幾個月了,我正考慮是不是應該換另外一種。」

彼得打開冰箱拿出鮮奶,一面往杯子裡倒一面問:「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怎麼髒成這個德性,你該不會是吐了吧?」

傑克脫掉外套,檢查所有的口袋確定沒有東西才遞給彼得,說道:「喔,這應該是我經過公園時被一個流浪漢撞到的,他手裡還拿著酒瓶,我想裡面還有酒,嘩拉拉的潑了我一身,真是個冒失鬼,有時間幫我拿去洗衣店好不好?」

彼得接過他遞過來的外套,擺在椅子上,說道:「沒問題,待會我在幫你拿去洗,不過,你要不要打開電視看看今天的新聞?」

傑克狐疑的看著他道:「你知道我沒有早上看新聞的習慣。」

「今天不一樣,我堅持你應該看看。」

傑克懶散的拿起了遙控器,不情願的按下了電視的開關,轉到了新聞台。

彼得將牛奶放在他面前,順手將他的藥罐子拿走。

傑克不停的轉台,心不在焉,根本沒有仔細的注意新聞的內容,他轉頭問彼得:「幾乎所有的新聞都在報導一起兇殺案,這有什麼特別的嗎?你該不會就是要我看這些東西吧?」

「你昨天到底去了哪裡?」彼得靜靜的問。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去續攤喝酒嗎!」傑克已經有點火大了,他的頭很痛,尤其彼得今天這種說話的態度令他實在有點不能忍受。

「你該不會是在海爾酒店吧。」彼得平靜的問他。

「沒錯!怎樣!」傑克有點奇怪為什麼彼得會知道,他並沒有跟他提起過。

「你在那裡做什麼?」

「這和你有關係嗎?我在哪裡做什麼事關你什麼事!難不成我的一切行蹤都要向你報告嗎?」

彼得退後幾步,在餐桌旁坐了下來,他轉過頭避免和傑克的目光接觸。

彼得說道:「我只是想問問……」

傑克瞪著他:「問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是,只是新聞… .. 」

傑克咆哮道:「新聞怎樣!我告訴你,每天都有謀殺案,每天都有!這是什麼世紀了!一起謀殺案又怎麼樣!有重要到我非看不可嗎?我告訴你,現在,就是此刻,我們不需要再繼續深入討論這個莫名其妙的話題!」

「你先坐下來,冷靜一下,仔細的聽我說好不好?」

傑克坐了下來,重重的坐在沙發上,他跟彼得已經是多年的朋友,從很久以前認識到現在,他有點後悔剛剛竟然用這種語氣對彼得說話。

他將視線從彼得身上移開,關掉了電視,盯著黑漆漆的電視螢幕,一言不發。

彼得靜靜的轉過臉面對著他:「今天凌晨,一位送報紙的男子在海爾酒店後面的巷子裡發現了一位女子的屍體,頭部嚴重破裂,身上明顯多處瘀傷,衣衫不整,其實應該說是幾乎全裸。據判斷,死因應是遭到歹徒用重物重擊頭部而致死,你知道嗎?」

「哦?」

「我想你應該沒有注意到,警方在現場尋獲一只皮夾,裡面有證件、信用卡、幾張名片、一些鈔票零錢,還有一些不重要的東西。」

「嗯,重要線索,這跟我有關嗎?」

「你的皮夾呢?」彼得問:「你還帶在身上嗎?」

「那當然!」

「可以給我看看嗎?」

「幹什麼!你懷疑我是兇手!」

「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還帶著皮夾,沒有其他意思。」

傑克憤怒的站起身,伸手到褲子後面的口袋,空的!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明白彼得要說什麼,卻又好像有那麼一點不明白,他望著彼得。

「不錯,那只拾獲的皮夾就是你的,怎樣?了解一點了嗎?」彼得靜靜的說。

傑克呆呆的坐了下來,頭腦裡一片混亂,他試圖整理自己的思緒想找出個所以然,但是卻一點頭緒也沒有,一個晚上不睡覺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已經使他的神經錯亂,根本想不起昨天發生的事。

經過一段沉默,傑克終於先開口:「昨天跟同事吃完飯,後來大家又提議到海爾酒店,我跟他們喝酒喝到 1 點多,我想應該是將近 2 點我才離開酒店,之後就直接回到這裡,在這中間我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哦?現在已經快 7 點了,從海爾回到家裡花了 4 個多小時,你不覺得太久了?」彼得的表情相當冰冷。

「我是走路回來的,因為太晚了,叫不到車,朋友有的喝酒說要開車我又會怕,所以我就自己走了回來。」傑克的聲音已經顯得有些不自然。

「看來你們喝的真不少,不過走路花個 4 小時也未免太誇張了,你不是有吃解酒藥嗎?怎麼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傑克扭過頭,加重語氣:「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麼知道藥有沒有用!喝那麼多我能走回來已經算不錯了,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幹那樣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看在老天的份上!」

「那你的皮夾呢?你怎麼解釋?」

「我怎麼知道!朋友說要請客,我從頭到尾根本沒有從口袋拿皮夾出來,搞不好是在出門或是什麼時候就已經掉的,我怎麼會知道!」傑克用一種近乎崩潰的吼叫聲說。

彼得看著傑克的外套,外套上有一大片明顯的污漬,除此之外… . 。

彼得問:「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片血跡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又將外套遞給了傑克。

「血跡?什麼血跡?」傑克接過外套一看,不錯!上面的確有血跡!相當明顯!

「這應該是…,應該是我被那個流浪漢撞到所沾上的!我發誓我完全不知情。」他的聲音已經有點顫抖。

「有一個流浪漢故意撞到你並且把你的衣服沾上血跡?」

「怎麼?你不相信!我們做了那麼久的朋友你居然不相信!」

彼得靜靜的看著傑克嘶吼,的用一種死板的音調慢慢的說:「我相信,可是他們會相信嗎?」他將目光從傑克身上移開,望向他的身後。

傑克轉過身去,後面站著兩位警員,態度冰冷的望著他:「你已經被逮捕了,你現在有權不說話,不過你說的話一切都會作為呈堂證供!你有權請一位律師,如果你請不起,我們會為你指派一位!」

傑克瞪著彼得:「這是什麼意思!你報了警?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你居然相信他們卻不相信我的為人?」

「我相信,」彼得說:「我沒有報警,是他們自己來的,一大早就來了,那時候我根本還沒有睡醒,是門鈴和敲門的聲音把我吵醒的。」

「然後你就隨隨便便讓他們進來?」傑克依然大聲的說話。

「這位警官給我看了搜索票,我才放他們進來的。我也跟他說你一定不會做這種事的,可是他給我看了皮夾,我知道那是你的皮夾,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要求我跟他們合作,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傑克瞪大了眼睛,絕望看著彼得,從沙發上跳起來大喊:「我沒有!我是無辜的!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

他衝向門口,想奪門而出,卻被警員制服。

彼得默默的看著他被壓在地上,帶上手銬,強行拖出門外,依然可以聽到傳來的叫聲:「你們抓錯人了!我是無辜的!我沒有!我沒有!」

彼得緩緩的坐了下來,眼神充滿了哀傷。

警官走到彼得面前,帶點同情的語氣對他說:「你還好吧?」

彼得抬起頭,卻又低下去用雙手抱住頭:「我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我跟他已經當了這麼多年的朋友!我不敢相信!」

「我知道這對你可能有點殘酷,可是我仍然要請你到局裡走一趟,讓我們做筆錄,這是程序問題,你應該明白。」

「你可以告訴我他會被判什麼罪嗎?」

「很抱歉,那不是我所能決定的,無可奉告。」

「有可能被判死刑嗎?」

「這應該是法官才能決定的吧!不好意思,外面的車還在等我們呢!」

彼得站起來,說道:「好吧,可以讓我先去洗把臉,換套衣服嗎?」

警官點點頭,讓彼得進了浴室,在那之後兩人便一同坐警車前往警局。

「聽說傑克也是你的大學同學?」在警車上,警官問彼得。

「是,我們是很久的朋友了,不只大學,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是嗎?」

彼得將頭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說:「我們很幸運,從幼稚園、國小、國中、高中、一直到大學都是同學,高中時代就是室友,大學也是,到現在出來工作還是一樣住在一起。我們是在同一個公司的同一個部門上班,不過他工作做事效率也比我高的多了,昨天老闆的宣佈升他職,於是我和幾位同事決定要為他慶祝一下,可是我比較早走,沒有繼續去續攤,我真的想不出為什麼他會這樣做,他不像這種人,真的不像。」

警官說道:「我想可能是一時酒後失控,才鑄成大錯,酒精真是害人的東西。」

彼得說道:「我知道他平常酒量就不好,但由於工作的關係有時又不得不喝,所以都隨身帶著解酒藥,他很喜歡那個牌子,聽說還蠻有效的,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會起不了作用,也許是他已經依賴藥物太久了,其實我早就跟他說過不應該一直依賴那種藥物。可是就算是失控也不至於做出這樣慘忍的事,他絕對不是這種人,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願意上法庭作證!」

「很抱歉,你們這種私底下的私人情感並不能做為任何證詞,我想法官應該也不會接受。」

「可是他喝的爛醉,還有辦法做出那樣的事嗎?剛剛你也看到了,你們立即就將他制服了不是嗎?」彼得仍然不死心的為傑克辯護。

「剛剛你看到的那兩位,是受過訓練的警員,你要知道,被害人是一位身高不滿 160 的女生,這完全不一樣。」

「可是傑克平常連一條小小的毛蟲都不敢碰,他不可能對這樣一個弱小女子下這麼重的手,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願意用我的性命做擔保,兇手絕對不是他,我可以發誓!」

「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就是殺人兇手,我給你看過皮夾了不是嗎?」

彼得說道:「皮夾搞不好是他不小心掉的,對,一定是這樣。他平常最會忘東忘西的,有的時候連自己的襪子放在哪裡都不知道,搞不好是再酒店裡忘了拿,或是掉在什麼地方,或是… . ,搞不好是被什麼人扒走的,反正那不足以做為證據。」

警官看著彼得:「別忘了,還有血跡,他外套上的血跡,這可是你自己發現的,這個應該足以作為證據吧!」

「不!那不是!你也聽到了,剛剛他說有一個流浪漢撞到他,或許是那流浪漢受傷所流的血!或是我看錯了!對,一定是我看錯了!那是酒對吧!那不是血跡!你一定要查清楚,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請求你!一定要還我朋友一個清白!」

「我們會的,請把一切交給警方處理吧!反正到時候等報告出來就知道了,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的,你先休息吧!」

彼得默默的坐在車上,口裡依舊喃喃自語。

路程不長,交通流暢,一下子就到了警局,傑克立即遭到收押禁見,彼得則被安排做筆錄,筆錄進行的很快,警官對彼得很好,還派人開車送他回家,路上彼得仍然極力的替傑克辯護。

一回到家彼得立刻倒在沙發上,根本不想動,他累壞了。

他相信傑克沒有做這種事,全世界也只有他會相信。

因為他知道傑克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凌晨 2 點多,正確來講應該是 2 點 17 分,才離開海爾酒店,和其他的朋友分手後,才自己走回家,命案是發生在凌晨 3 點左右,那時傑克早就已經離開將近一個小時,根本不可能有犯案的嫌疑。

傑克外套上的污漬以及血跡的確是在公園時被一位喝的酩酊大醉的流浪漢撞到才留下的,彼得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夠扮演流浪漢,還演的那麼逼真,不但將血跡抹在傑克身上,同時還能順手將皮夾扒走,將它丟在犯罪的現場。

他還知道傑克之所以會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才走回到家,是因為他迷了路,他完全記不清楚回家的路,東走西逛,昏昏沉沉的走了一大圈,甚至曾經倒在路旁睡了一會兒才繼續走,這可要歸功於那瓶被掉包的解酒藥。他知道傑克有吃解酒藥的習慣,所以早在事先就將藥掉了包,換成一種影響精神的藥物,這種藥物能夠使人意識不明,昏昏沉沉,同時也有安眠的作用,事實證明了這種藥物的效果遠比他想像中的好。

所有的事情都進行的簡單、順利,除了那個無辜的女孩,事實上,彼得還有點捨不得下手,畢竟她是無辜的,這件事情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還是個高中生,不過那麼晚了還穿那麼暴露的衣服逗留在外頭,竟然在那種風月場所附近閒逛,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彼得心理這麼想,試圖安撫自己的罪惡感。

他起身走進浴室,迅速的將自己的身體沖洗一遍,換上了一套乾淨的服裝,準備去上班。當然他現在的心情仍然有一點愧疚,儘管他知道目前在他的部門裡沒有了傑克,就屬他地位最高最鞏固,升職的機率也大大的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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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Piner&aid=23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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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不錯喔!
2006/08/31 18:19
不過這個人實在太壞了,為了自己而傷害了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