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癡魂>(上)

1950年代末期時雖然當時電檢制度已逐漸在放鬆 不過有關同志題材的影片仍屈指可數
可是在1958 ,1959年間伊麗莎白泰勒卻連續演了兩部有關同性戀的電影<朱門巧婦><夏日癡魂>
不但票房鼎盛 還都是角逐奧斯卡獎的大片
湊巧的是 這兩部電影的原著都是改編自美國劇作家田納西威廉斯的作品
由於威廉斯本身就是同志 所以在描述同性戀的心理與掙扎就特別的深入
其中後面這部><夏日癡魂>(Suddenly , Last Summer,1959)總有股特別的魅力吸引著我
跟<朱門巧婦>中男主角是個拒絕面對同性戀衝動的角色相比
<夏日癡魂>的男性靈魂人物則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同志(雖然在電影中他從未正面示人)
不過同性戀在這部電影中不是中心主題 只能算是支線而已
可是就如同很多扯上同性情誼的作品一樣 總會引人側目
最後反而常常喧賓奪主 蓋過原本電影的主題
<夏日癡魂>就是這樣的一部電影

故事是發生在1937年的美國南方某一州的公立精神醫院中
(雖然它沒明指地點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 應該是路易斯安那州的紐奧良)
霍克史達德是醫院院長
他從芝加哥請來一位腦神經外科名醫庫克羅維茲
他的專門是腦葉切除 這是一種可以使人喪失記憶跟個性的手術
會使人對一切事物只剩下如夢似幻的模糊幻覺
由於州立醫院經濟拮据 公家撥下的經費太少 其餘則必須靠贈予跟募捐
所以院內設備總是不足 像庫克醫師在動手術時 連身後的照明燈都會中途停電
因此他威脅如果他無法得到更完善的醫療設備 他將返回芝加哥
霍克史達德給了他一項消息 只要他替某位富孀的姪女動手術
這位名叫范納波夫人的歐洲貴婦將捐贈州立精神病院一筆鉅款

於是庫克醫生到弗納波夫人富麗的宅邸討論有關手術的事宜
范納波夫人的出場非常特別 她是從空坐著一座精緻的私人升降機下來的
由於她去年由於接連喪夫失子 精神狀態有些不穩
范納波夫人首先帶著庫克醫師來到建於宅邸中一座宛如南美熱帶叢林般的花園中周旋
這是她兒子西巴斯遜生前最喜歡留連的地方
兩人漫步在叢林花園中 一邊閒聊著
范納波夫人告訴庫克醫生 西巴斯遜身體不好 心臟有毛病
他是個詩人 但不曾出版作品 因為他不想要公眾聲名
西巴斯遜的工作就是享受生命 體驗生活
庫克醫生從跟法拉--也就是范納波夫人的聊話中
發現她跟兒子奇特的母子關係
與其說是母子 倒不如說兩者是精神上的情人
法拉對西巴斯遜有種狂熱的迷戀 彷彿他是個完美的阿波羅似的
人們稱呼他們為"西巴斯遜與法拉" 彷彿兩人是著名的一對情侶似的
只不過他去年夏天突然在西班牙暴斃了
庫克醫生問起有關范納波夫人姪女的事情
法拉告訴他平常都是她跟兒子旅遊的 但去年由於她身體不適
於是改由凱薩琳--也就是這姪女--陪伴表哥到歐洲旅行
但西巴斯遜死掉後她卻發瘋了 嘴裡總是喃喃自語
范納波夫人讓她從巴黎的診所運回美國 安置在聖瑪莉精神病院
因為凱薩琳太過粗暴 且誘拐一個老花匠與她發生關係未遂
所以院方通知不願再收留她了
因此法拉希望能為她動個腦部手術
讓她的精神能得以穩定下來 脾氣亦能變得溫和一些
兩人逛到西巴斯遜的工作室 這時發現裡面有兩個人在搜索死者的遺物
原來那是凱薩琳的母親荷利太太(她是西巴斯遜的姑姑)跟弟弟喬治
因為上禮拜法拉告訴他們既然喬治要上大學
乾脆把西巴斯遜的衣服拿去穿
所以他們就來整理他的遺物了
只是庫克醫生可以看出范納波夫人非常討厭這對母子
她認為他們不老實 唯利是圖 怎麼會教養出像凱薩琳這麼好的孩子
庫克先生決定先去探望一下病人 再決定是否幫病人動手術
他試探性地詢問捐贈跟幫住凱薩琳是否為兩回事
范納波夫人也頗具暗示性的回答說通常與己有關的事情總是優先考慮的 不是嗎
就這樣 庫克醫師結束了這次的訪問

接下來 他到聖瑪麗醫院探視凱薩琳
庫克醫生安排修女帶她到圖書室 讓他躲在暗處觀察她
凱薩琳進來後 起先安靜 後來坐立不安 走來走去
最後看到窗邊桌子上有一包煙 就跑過去點了一根往嘴裡送
修女見了她交出煙 雖然凱薩琳苦苦哀求 仍得不到允許
所以她生氣地把煙遞給她 卻不慎燒到修女的手
這時庫克醫生走了出來 修女告訴他凱薩琳故意燙傷她
一切看在眼裡的醫生不置可否 遣走了修女 開始與病人對談
這已經不是凱薩琳第一次和醫生會面了
由於法拉希望她接受治療(以免說些有關她兒子的瘋言瘋語
所以派了許多醫生來這邊 只是都無功而返

首先凱薩琳告訴他誘惑事件是真的
但實情應該顛倒過來
因為主動的是那老花匠 但在被她反抗後
他反而控告凱薩琳想誘姦他
結果大家都相信他的說詞 而非凱薩琳的 只因她被認為精神不正常
庫克醫生說相信她 這時凱薩琳發現他是真心想幫助她
於是逐漸卸下心房 和他侃侃而談
凱薩琳告訴他 去年春天 她在謝肉祭舞會上認識一個男人
那男人送她回家 只不過他把它車停在中途 帶她到橡木林裡
和她發生了關係 然後再送她回去 他要她忘掉這件事
因為他已結婚 老婆快要生小孩了
凱薩琳覺得自己就像被人玩弄的玩具
又趕回舞會 找到那個男人 拼命的打他 在大眾面前出盡了糗
接著她開始提到范納波夫人 她說法拉是個佔有慾強烈的霸道母親 把兒子抓得緊緊的
范納波先生則是個平庸單調的人 他妻子並不愛他
她的心只有西巴斯遜的存在
一年夏天 西巴斯遜為了想呼吸自由的空氣 逃離母親的掌控 便跑到西藏當喇嘛
雖然剃掉頭髮 身穿袈裟 可是卻過的很快樂
可是法拉也跑到那邊去 寸步不離 發誓立言 用盡一切辦法 也要把去西巴斯遜逼回來
這時傳來范納波先生病重的消息 他希望妻子的陪伴
但范納波夫人卻為了使兒子回心轉意 決定留在西藏 任丈夫孤獨的死去
所以她可說是間接害死親夫的兇手
至於西巴斯遜沒有辦法 最後只能跟母親回去
不過他是個慷慨和善的人 懂得討人歡心 所以每個人都喜愛他
他喜歡利用別人 別人也樂於被他利用
凱薩琳還告訴庫克 在西巴斯遜心中 似乎有個可怕的黑暗偶像
讓他可以看見宇宙一些邪惡的事 凱薩琳想試著幫他 卻徒勞無功

庫克問起去年夏天發生了什麼事 但凱薩琳卻記不起來
她說自己陪表哥去歐洲旅行 後來西巴斯遜在貝勒特洛波暴斃
但凱薩琳卻記不起死因 只知道別人告訴她是心臟麻痺
之後她又變得歇斯底里 開始胡言亂語 然後就被送到精神病院來了
庫克請她回想 她愈想頭就愈痛
不過依稀一片白色海灘 灼熱的空氣 海灘的人全朝著他們走過來
她聽見一陣吵雜的敲擊樂聲 越來越大聲 越來越驚人
最後她不自覺地教出了"救命啊"這句話
庫克醫生發現這是凱薩琳精神錯亂的原因所在
她的記憶彷彿被某種可怕被鎖住似的
於是決定安排她到州立醫院去接受治療

接下來 范納波夫人的律師 會計師
開始與州立精神病院談論捐贈之事
霍克史達德院長興奮地告訴庫克他們將可得到一百萬美金(現在的兩千萬美元)
在醫院旁邊的空地建造一座專業的精神外科大樓
只要他願意替凱薩琳動手術
庫克不置可否 他想探知藏在凱薩琳腦中的可怕回憶
因此並沒有讓她像其他病人一樣住在病房中
而是跟護士一同起居 把她當成正常人 看看是否能因此喚回她的記憶
凱薩琳重新打伴起來 並作了頭髮 變成風華絕代的美女
與她在聖瑪莉醫院時的樸素模樣判若兩人
此時荷利太太跟喬治來找凱薩琳 希望她能簽下一些文件
原來法拉舅媽用十萬美金為釣餌 要家道中落的荷利太太簽下凱薩琳的賣身契--
也就是作完切除腦前葉的手術後 待在精神病院休養
說難聽點 范納波夫人就是要讓凱薩琳失去西班牙假期的那段記憶
然後就此軟禁在精神病院中
凱薩琳非常訝異自己的家人竟然見利忘義 要她答應這件事
於是逃離宿舍 在醫院中逡巡 最後誤闖男精神病患的起居室
這是大約兩層樓高 病人待在底下 而在二樓的高度有一條長廊供客人走動的大房間
男精神病患一看到美豔的凱薩琳出現在上頭的長廊
興奮的想跳上去抓她的腳 造成莫大的騷動
嚇得凱薩琳趕緊逃開 還好醫院看護按了緊急鈴聲
院方趕緊派人來處理 庫克將凱薩琳帶回護士宿舍
命令醫護人員為她注上鎮定劑 好讓她睡一覺

這時范納波夫人來到醫院處理一些法律事宜
庫克又問她有關西巴斯遜的死因 他說凱薩琳知道她有收到一封信
范納波夫人閃爍其詞 似乎不願正面回答 只告訴庫克那是死亡證明
庫克向她要求調閱證明書 法拉答應第二天給他
接著庫克要她去見見凱薩琳 起初范納波夫人不願 但還是被他說服了
這時凱薩琳剛好醒來--自去年夏天來她們第一次見面
凱薩琳指責提法拉用十萬美金利誘她的母親跟弟弟
范納波夫人只是避重就輕的回答 她似乎是不想在生人(庫克)面前談論這些事情
有點狼狽地逃到會客室去了
不過凱薩琳覺得法拉對她有誤會 所以繼續跟著去像她解釋
凱薩琳告訴法拉是西巴斯遜硬要她跟他去歐洲的 她並沒有想取代舅媽的位置
只是會客室有病人家屬 兩人的對談都還有所顧忌
等到外人離開之後 法拉點名凱薩琳愛上西巴斯遜
凱薩琳則解釋她只是想幫他忙 但失敗了
法拉理所當然地認為只自己能幫助西巴斯遜獲得靈感寫詩
因為他們母子之間存在異於常人的愛
她指責凱薩琳闖入了他們互相依賴的生活
就是因為這樣才導致西巴斯遜的死亡
凱薩琳被激怒了 她生氣的反駁法拉像顆老蚌死命的抓住她兒子
她是個不尊重生命的女人其實他們母子同樣無情
彼此教對方略奪他人 別人只是他們取樂的工具
凱薩琳說西巴斯遜選擇跟凱薩琳旅行而非法拉的主因是:她已沒有利用價值了
以前法拉還年輕貌美時 打扮得花枝招展 可以幫他尋找獵物
現在風華不再 吸引力消失 所以西巴斯遜放開了她 選擇凱薩琳為代替品
她們都是西巴斯遜的祭品 都是他的餌 為他追求他想要的事物
就因為這是實情 所以范納波夫人才會這麼急著要在頭上挖個洞
把它除去 因為怕人會知道這些醜陋的事實
法拉聽了大為震驚 她害怕庫克得知事情真相 假裝昏倒
這時霍克史達德院長來到會客室 凱薩琳趁機離開
法拉要院長護送她上車 並且委婉但堅決的下了最後通諜:
凱薩琳第二天就要接受切除腦葉的手術 否則捐贈免談

凱薩琳逃開眾人後 來到精神病患起居室間--
不過這回是女性的
望著房間內的精神病患 凱薩琳心想手術後就要跟她們每天一起生活
她感到絕望 於是決定自殺--她要從二樓的走廊跳到地面上去
只要她一死 每個人都可以目的:家人可以得到十萬美金
法拉舊媽能隱瞞西巴斯遜的實情 醫院可以得到捐贈
甚至連凱薩琳自己都能獲得解脫 不用為腦子裡盤旋不去的聲音所苦惱
下面的看護見狀不妙 連忙按了緊急鈴
醫院人員急忙趕到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救了凱薩琳 她被送回去
霍克史達德院長在范納波夫人的壓力下 要求庫克醫師第二天就要為凱薩琳動手術
庫克要求再給他一天的時間以查明真相
他覺得西巴斯遜的死因就在范納波夫人那座叢林花園中

第二天 荷利夫人 喬治 霍克史達德院長 凱薩琳(一為護士隨身) 庫克陸續來到范納波夫人的宅邸
法拉有點訝異 原來是庫克用她的名義將眾人聚集在此 他想做個小實驗
不過她不以為意 並將西巴斯遜的死亡證明書給了庫克
書面寫著西巴斯遜是因心臟突然麻痺
在豔陽下自高處墜落而亡 身上有多處創傷
她"強調"這就是她兒子的真正死因
接著庫克要眾人都到花園去
讓凱薩琳回憶去年夏天發生了什麼事
他讓她隨意起頭 於是凱薩琳從橡木林事件開始說起
自那件事情後 她每天都過得行屍走肉
一天 西巴斯遜突然來找她 要她拋開那些痛苦的記憶 跟他到歐洲旅行
他們逛了羅馬 巴黎 跟巴塞隆納等
雖然凱薩琳喜歡西巴斯遜 可是他卻可以感覺他排斥這種感情
不過這趟旅行卻讓西巴斯遜苦惱 因為他沒有了靈感
寫不出詩來 凱薩琳卻無法幫他
後來在貝勒特洛波時 西巴斯遜改變晚間游泳的習慣 改為中午到公共海灘去
那邊的海灘分成兩半 由一面鐵籬隔離著
一邊是付費的高級海水浴場 一邊則是免費的普通浴場
一天 他買了一件白色的連身泳裝 要凱薩琳穿上
凱薩琳不願意 因為白色泳裝浸水後會變得透明
可是西巴斯遜仍帶她到了海灘 強迫她下水
穿著被水浸成半透明的泳裝的凱薩琳果然吸引了許多男人的眼光
這時西巴斯遜達到他的目的 爬過鐵籬
去跟那些免費海灘的年輕男孩聊天去了

自此之後 西巴斯遜常不再需要凱薩琳了
他讓她穿著黑色泳衣 自己則跟那些西班牙男孩在海灘留連
那時西班牙剛結束內戰 民眾普遍貧困
西巴斯遜卻常常分小費給男孩 讓他們爭先恐後為他服務
擦鞋 搧涼 叫計程車 當然還有許多無法啟齒的事情......

一個炙熱的日子 西巴斯遜和凱薩琳在靠海的一間露天餐廳吃中飯
隔著鐵網 海灘那群男孩伸手向他們要食物
西巴斯遜雖然故作鎮定 要凱薩琳別理他們 但她看得出他在害怕
西巴斯遜身穿白色西裝 白色長褲 白色領結 白色手帕 連臉色都是蒼白的
由於心臟不好 受到驚慌的他趕緊拿出白色藥丸來吃
接著那些男孩剪起海灘上的鐵罐 廢棄物做成敲擊樂器跟銅鑼開始為他們演奏
那種猶如噪音般的樂聲嚇壞了西巴斯遜
凱薩琳看出他認出了認識的人 那是兩個年紀較大的青年
西巴斯遜平常是個逆來順受 得過且過的人
但凱薩琳卻第一次看到起而向那些男孩抗議 要他們不要喧鬧
接著他們離開餐廳 來到小鎮後街 那群數十人的男孩仍跟著他們
凱薩琳要表哥乘計程車離開 但西巴斯遜卻要自己處理這件事情
她看得出西巴斯遜非常恐懼 然後開始往通往山丘的街道開始奔跑
那群男孩也跟著他 手中的樂器不段敲擊著
凱薩琳也隨後跟著他們
她看見男孩從四面八方湧進來 包圍住西巴斯遜
西巴斯遜向他們撒小費 但卻沒人低頭去撿
唯一的出路就是直往山丘跑 於是西巴斯遜繼續往山頂逃
最後來到一個宛如古代神廟廢墟的地方 由於後邊是懸崖 西巴斯遜已無路可退
那群男孩包圍住西巴斯遜 逐漸向他靠攏
當凱薩琳趕到山頂時 那群男孩已逮住了西巴斯遜
然後用小刀 樂器 任何尖銳的東西刺進他的身體
她只看到西巴斯遜的一支手伸向天空 呼叫了一聲 然後垂了下去
凱薩琳被這幅畫面震嚇得說不出話來
最後 她終於使出力氣 大聲喊了一聲"救命!"(Help!)
然後迅速往山下跑去
接著有許多警察民眾往山上跑去 奔向神廟
西巴斯遜就赤裸地躺在碎石上 任太陽曝曬著
那群男孩像把他活剝了似的 用小刀 樂器 任何尖銳的東西刺入他的身體
西巴斯遜的屍體千瘡百孔 體無完膚
他就被活生生地刺死 撕爛在那座古代廢墟神廟中
--這就是凱薩琳看到的畫面 也是她被震驚到精神錯亂的原因
因為這項回憶太可怕了 凱薩琳的意識自動將它鎖在腦中 無法回想起來

庫克醫生轉向范納波夫人 想詢問凱薩琳所說的是否屬實
沒想到法拉卻突然抓起庫克的手 把他當成西巴斯遜說話
一直想維持其兒子在他心中唯美形像的法拉
在聽到現實後 卻不願意承認 結果反倒縮回自己的世界中 精神錯亂了
反倒是凱薩琳在回憶起這件可怕的慘劇後 恢復正常
重新面對自己的人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