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以為「如果」兩字很沈重，思考多天之後，才發現它是日常！比如說，這回兒子與好友們到墾丁玩了三天，很感謝這期間在家的妹妹包辦所有的家事，一回來，二話不說就承攬近幾天來的洗碗、倒垃圾等工作，想讓妹妹輕鬆一下。我很自然的與朋友們提到：「如果當初沒有培養孩子們做家事的習慣，兒子今天就不會知道別人為他做了多少？當然也就不懂得感恩與回報！」顯而易見，這個「如果」是說來對比作用的，用以證明我的作法是正確的。然而，「如果」有多種可能，不會只是單一選項，何況「如果」並沒有實地發生，僅僅是單方面的臆測結果。兒子為此常提出抗議：「媽咪，我贊成喝果汁對身體有益，但妳可不能說，如果不喝果汁就會生病！生病的原因很多，怎能說不喝果汁與生病是絕對的因果關係呢？妳這說法太不科學了！」這倒是，表面是「如果」，心眼卻是強制、不容反對的，「如果」在此時代表著一種權威式的說法，我就是這樣拐騙孩子們的？當「如果」不再發揮昔時之魔力，如：「如果你再不睡覺，虎姑婆就來抓你了......」那表示....孩子們長大了！（笑）

另外有一種「如果」是我很早就知道會傷人的。大概是在讀國中時候吧？有回與家人一起看電視的連續劇，印象中那劇情很悲慘，女主角在絕望之下，用頭狠狠的去撞牆壁，噴飛的血跡隨著雨水順流而下，那淒風苦雨的景象令人驚怯。我旋即轉過頭去問大妹：「如果妳是她，妳會這麼做嗎？」哇！這下不得了，平時就跟大妹吵翻了，甚至拿掃把對打，這回讓她抓到語病，豈能輕饒我？果然一轉身，她已經去向母親大人告狀了：「大姊說我以後會像劇中人物一樣的命運坎坷......」真是含冤莫辯啊！我當然又被數落一番，當時多憤恨難平啊！明明有說如果，並非惡意詛咒，偏偏界線模糊！後來才逐漸接受這樣的誤解是人之常情，並非大妹獨有。從此我學習到，「如果」是可以放在豐功偉業上，但不能用在窮途末路上。例如，若問朋友：「如果你是一個流浪漢，你對人生還有期許嗎？對未來還會憧憬嗎？」這一定挨白眼，對方儘管禮貌性回答，但其內心很難不往這方面嘀咕：「為什麼這樣問呢？我看起來有這麼落魄嗎？」所以這樣的問題適合用第一人稱來起頭：「如果我是一個流浪漢，對人生還有期許嗎？對未來還會憧憬嗎？」便可安然過關，在不打擊任何人的自尊下，開啟大家的話題.....當然，若問題是：「如果你是一個億萬富翁......」就不用這般費盡心機，儘管大膽的問，或可捕捉到眾人們眼裡瞬間展露的非凡光芒！

有一種「如果」則是要小心使用。好友Mel向我求救：「妳說我該怎麼辦？真的要一拍兩散嗎？我自己也是有錯.....」我的回答是如此豪氣萬千：「為何要優柔寡斷呢？離婚都說出口了，若反悔多沒面子啊！如果我是妳，我會先分開一陣子，看他的表現如何再說。若有心，他會回頭找妳，甚至後悔自責沒有好好疼惜妳，怕什麼呢.....」然而事實變化之快，遠遠超乎既有的認知。Mel離婚之後，其老公（應該算是前夫了）在很短的時間內結識了另一個女人，還生了孩子。又過沒多久，其老公回來向Mel認錯，說自己一下子不能適應一個人的生活，才會一股腦兒栽進女人香裡，希望Mel原諒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同時發心要與她再續前緣！這看似圓滿的結局，其時已然錯綜複雜，如今Mel與其老公、小孩、另外一個女人以及其小孩，成了一個罕見的大家庭，兩邊都是孩子的媽，如何狠心取捨？都是親骨肉，何來永不相見？說要剪斷親子關係，不免自欺欺人，仍是一心懸念，誰願讓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都是有情人，也都為情所苦！Mel有回不勝感慨的問我：「當初不離婚，可以單純許多吧？」真叫我無言以對，幾乎無地自容！天真的以為，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等待、可以沈澱、可以發酵、可以反省、可以重來.....誰知人心脆弱，竟是這般的經不起考驗，馬上陷入另一個枷鎖？牢牢的被套住，連同前一個枷鎖，把不相干的人全鏈在一塊了.......如果我是妳？事實是我不是妳！我怎能自以為是的幫妳做決定呢？這「如果」是個大謬！

有人說：「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不禁想起兒子之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夏洛特煩惱》（註），他與我分享看後的心得，他說：「媽咪，人生重來......不見得比較好，甚至有可能更糟！」我一度百思不解，然而透過Mel的例子，終於想通了：人生重來，必然會帶進一些新的元素，而這些元素不一定為人所控制，例如Mel重獲婚姻，生命裡卻多了兩個陌生人，以前爭的是感情與價值觀，現在爭的是權利與公平性，難度更高，層次卻越低了！

如果沒有如果，是否就能認命？也較能看清真相呢？好友Billy就說了：「我是個不做夢的人，我的字典裡沒有如果，生活裡已有太多事情等著處理，何須再多空想？」而我也有相同的感受，隨著年紀的增長，天馬行空般的「如果」是越來越少了.........

備註：根據維基百科的介紹：「《夏洛特煩惱》（英語：Goodbye Mr.Loser），是2015年上映的一部中國喜劇電影，由閆飛和彭大魔擔任編劇並執導，沈騰、馬麗、尹正、艾倫等主演。本片改編自開心麻花2013年賀歲同名舞台劇。劇情：夏洛（沈騰飾）參加學生時代暗戀的校花秋雅（王智飾）的婚禮，因現實生活的種種不如意而借著醉意大鬧婚禮現場，惹得妻子馬冬梅（馬麗飾）現場發飆，而他發洩過後卻在馬桶上睡著了，夢裡他重回校園，人生又重新開始……」

感謝格友曼特寧、慕雲以及「如果」拉手文的發起人Lansing的厚愛，讓我得以書寫這個主題，也才有這篇文章的誕生，這是人生中的美好意外，我格外珍視！

曼特寧  如果可以重來     http://blog.udn.com/jan1318/105554650

慕雲     如果........................  http://blog.udn.com/JL999/105321505 

Lansing 如果....-拉拉手吧? http://blog.udn.com/genglansing/105162362

繼續拉手：

My Daughter,my Love       http://blog.udn.com/MDML353/article

Celine                            http://blog.udn.com/celinetl65/article

李扇語                          http://blog.udn.com/sy3131/article

說「如果」的時候，我們大部分都是微笑著......慶幸只是「如果」吧？（文字＆拍攝：童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