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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01 00:30:00瀏覽5247|回應1|推薦130 | |
美京華府人傑地靈,除了有一大堆世界級免費參觀的博物館之外,四季分明,各具特色,永遠吸引著來自全美及全球的觀光客留連忘返。但是從暮春三月到青青四月之間,當櫻花盛開時,一片的粉色花海,讓嚴肅的華府,增添一股嬌媚,是公認最有特色、和最迷人的季節,而延續百年的日式櫻花「祭」的櫻花節,也成為華府文化的一部分。
嬌慣的櫻花如美女不會每年準時赴約。由於每年冬天的嚴寒程度與長度不同,所以每年櫻花盛開的時間也不同,如果要專程為賞櫻花而來,那就要祈求老天爺的配合,否則可能只看到含苞待放或是落英滿地的景象。記錄中,華府櫻花最早的盛開日是1990年的3月15日,最遲是2014年的4月10日,幾乎差了四個星期。所以遠方的來客,只能在三月中到四月初之間,隨便挑一個日子,因為賞櫻計劃永遠趕不上櫻花美女的變化。 2010年,妻的高中同學,趁著到德州出差的機會,臨時加了兩天到華府賞櫻的行程,再回台灣,運氣非常好地遇上了櫻花盛開(peak)日,當他面對壯盛花容的震撼,只留下四個字形容:「太誇張了!」。
所謂的華府櫻花盛開日,是指潮汐湖(Tidal Basin)畔吉野櫻有七成開花的那一天,而從開花到盛開到花謝的花期,如果天氣許可,頂多能持續約1週左右,即所謂的「櫻花7日」。櫻花來去匆匆,因此據說日本家庭的花園一般不種櫻花,認為會對家族的延續不吉利。 徧徧華府三月底到四月初的天氣,非常不穩定,經常突然颳起大風或下大雨,甚至仍然可能下雪,所以往往不用等上七天,就令「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的櫻花夢碎。
1997年的春天,我們和一位即將回台中中國醫藥大學接任教授的女姓好朋友,一起進京賞櫻花。當天一大早,晴空萬里,艷陽高照,我帶著一支拐杖傘一起搭地鐵進城,上車後,發現整車乘客的眼光都瞪著我的那把傘。 由於西方人不流行撐陽傘,一位小朋友還走近問我:「叔叔怎麼帶傘啊?」 到了下午二點多,我們坐在古希臘式的傑弗遜紀念堂前平台上,倘佯在溫暖的陽光下,聽著免費的戶外音樂會,偶爾轉頭望著身旁平靜無波的潮汐湖上,散佈著片片踏板舟,情人們攜手踏舟,享受漫漫隆冬後的春陽,彷彿置身一幅太平盛世的風景名畫中…
古希臘式的傑弗遜紀念堂
潮汐湖上片片踏板舟 然而,當我再轉頭,發現遠遠的天邊,竟然有一大片黑雲,正在快速接近中,儘管音樂會仍然進行,其他人們依舊無動於衷,但是我連忙拉著妻與朋友,離開現場,雖然帶著傘,還是要找一個可以躲雨的地方。 也不過就在十分鐘左右,風雲開始變色,太陽不見了,狂風暴雨接踵而至,突然之間聽到不少人在喊救命,因為原本平靜的湖面轉眼變成巨浪濤濤,很多人根本來不及上岸,所以很快地就聽到警笛聲由四方響起,一輛輛警車、救護車飛快趕到,在驚濤駭浪之中,把所有狼狽的泛舟客一個個救上岸。 就在當所有的人都被救上岸的時候,也就不到一個鐘頭的功夫,黑雲移走了,太陽再度探出頭,我們再度回到豔陽高照的湖邊,看湖面再度恢復了平靜,要不是湖岸邊的地面有一點濕之外,好像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只是櫻花樹上的花少了一大半,花瓣鋪成了粉紅的地毯。 回家的路上,妻與朋友都問我:「你怎麼會想到要帶傘呢?」 「台灣不是有句俗諺『春天後母面』嗎?」我說:「即使在地球的另一邊,應該也一樣適用吧!」 其實,我不是半仙,而是當天一大早的氣象預報,就特別警告會是「晴時多雲偶『暴』雨」的天氣。
每年到了二月底開始,此地的一些主流電台、電視台或是報紙,就會配合氣象部門一再的預報櫻花盛開的日子。由於今年的冬天稍冷,預報的盛開日從三月底向後延,到了3月20號左右的預報,盛開日總算確定在4月8日,不過卻伴隨著另一個令人失望的預報,就是4月7日可能會下一場一呎的大風雪,如果真的發生大風雪,那就真的甚麼花都不剩了。好在隨著日子一天天地接近,預報的積雪愈來愈少,最後的4月7日是一個「也無風『雪』也無晴」的陰天,讓所有人鬆了一個口氣。
馬州中山女高校友會進京賞櫻團 4月8日,我和妻參加了馬州中山女高校友會主辦的進京賞櫻健行,儘管艷陽高照之下仍然有些冷,潮汐湖畔步道上人山人海寸步難行,但是白色中帶有淡粉紅色的花簇,掛在彎彎的枝頭上,倒映在黛綠的湖水中,美不勝收;漫步櫻花林間,花瓣輕如飛絮,不時隨風飄落髮梢,如夢似幻。 從湖畔環目四顧,望著數千株鋪天蓋地的吉野櫻環繞水岸,壯闊的花浪如海,又濛濛似曉霧乍開,彷彿結成一個環湖的大花圈。晴波盪漾的湖面,雁鴨成群,遊船點點,美景如畫,另人忘卻身旁的擁擠入潮。 我們後來轉到同樣是櫻花盛開,卻因為知名度不大,而相對人跡罕至的東波多馬克國家公園,快樂地完成兩萬步的健走。
相對人跡罕至的東波多馬克國家公園
好不容易,連續晴了將近五天,昨夜刮了一夜的風,今天一早出門散步,隔壁家院子裡的一株大櫻花樹,昨天還是繁花似雪,竟然已經芳華落盡,換上一身淺淺青綠。這種來時燦爛,去時不拖泥帶水的特色,正是日人所欣賞的武士道精神,使得櫻花成為日本國花。 而我卻感傷年復一年的期待,旅居馬里蘭州悠悠三十載,偶爾親友過訪,一夜杯觥交錯,也是來去匆匆。人去樓空後,感嘆「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聚散苦匆匆」,年年櫻花開了又謝,歐陽修的浪淘沙,一句「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不斷地在胸中迴盪。 (本文刊登在2018年4月30日的台灣中華日報電子版和5月1日紙版的副刊)
中華日報副刊,年初改為黑白印刷以節省經費,唉!報業難為啊! 延伸閱讀: 後記: 4月12日,星期四晚上突然接到中華日報副刊羊主編的訊息,邀請我寫一篇華府櫻花的文章,希望要在三天內交稿,會比較快刊登。讓我受寵若驚,差一點兒從椅子跌落。 「最近是華府櫻花季,到什麼時候?可否整理一二千字配圖給華副,五月初刊還在花期嗎?多寫你自己的経驗感覺。週日可交稿嗎?」 到星期六晚上為止,居然寫了三千五百字,星期天下午刪改到一千九百字後,傍晚寄出,很快就收到羊主編的OK回覆!大概是寫過最快一次的文章,成了快筆。日前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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