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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04 02:01:18瀏覽1233|回應1|推薦17 | |
聲韻學,凡是國文系(中文系)的學生,必讀的一門課。 從大三之後就對您有深深的眷戀,一位老先生,一位學識深厚的老先生。 這門課是大學四年以來最喜歡的一門課,雖然有許多人避之唯恐不及。 在升上大三之際,許多人都在問要選哪一位老師,可怕的聲韻學才不會那麼可怕。 大家都在說,老先生的鐵則是會當三分之一的人。 於是,許多人紛紛走避,跳選其他老師的課程。 一直以來,這件事情是我的納悶,三分之二明明比三分之一多吧? 為何會為了三分之一而離開?我不懂。 老先生的鐵則其實並不可怕。 一學期只點名兩次,若被點到名而事前並未請假者,死當。 作業沒有完成,死當。作業有完成,也未必保證能過關。 一學期只有期末考,不及格者,死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抱持了戰戰兢兢的態度而認真求學的緣故, 兩學期的分數,皆高於九十分以上,是許多人想都沒想過的分數,以聲韻學而言。 您將改好的考卷放在系辦,想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同學可以自由取閱自己的考卷。 有人三十九分被死當,有人不滿自己的成績竟只有六、七十分。 同學開始對您大加撻伐,說您有口音,說您規矩多,說您課程沒有原理原則可循, 怒不可遏是我的情緒爆發。 不是大學生就可以擁有絕對的言論自由,隨意的謾罵只能凸顯自己的無能。 如果不能自省,只剩下指天罵地的怨懟,就足以教人看笑話。 還記得下學期第一堂課,老先生講解上學期的成績如何而來。 您說全班最高分是九十五分,寫的還不錯,因為不能給滿分,就隨意扣了個五分。 話說,我的期末成績就是九十五分,訝異之情溢於言表。 我相信,我的認真換取的分數,是貨真價實的。 坐在您的左前方,一年,是對您深深的依戀。 那一年,您七十九歲,我,二十一歲。 您的神采煥發,你的淵博學問,讓我認定年齡果然並非問題。 對於您所授課的聲韻學,是四年來最為認真對待的一回。 至今猶記當初,下課必定隨即複習,直到內化為止,上課前必定瀏覽,溫習一遍。 對他人而言是痛苦的一門課,對我而言,卻是知識的泉源。 您曾經說過,打學生,就是拿棍子敲自己的飯碗,沒必要。 謹記在心的一句話,使我從不動手打學生。 一直期待謝師宴那晚可以坐在您旁邊,一直用力地期待著。 結果,落空。 我不知道為什麼您親口答應我的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 儘管這一桌人煙稀少,我仍然堅持要坐在這邊等著您; 儘管我的親朋好友都在隔壁桌,儘管我只能自己孤單一個人坐著。 我仍然堅持著等您,我相信您會來的,我一直都相信著。 您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只希望,您是忘記了,才會缺席。 我不希望,您舊疾復發,這樣我會難過很久很久。 如果要我念研究所,一定得由您擔任指導教授,否則,寧可不要。 是的,這是我沒有考研究所的最終原因,因為您已退休,如何為我師? 您在聲韻學上的研究,是許多後輩望塵莫及的,哪怕您在師大並非主流。 您有懷才不遇的慨歎嗎?或許有一點。 但我知道,您的閑淡自適才是對生命的真正透徹。 屬於您的榮耀,是誰也奪取不走的。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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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