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自強號車廂

目的地：竹北

攝影：于桑

地點：2005晃動中的北上自強號車廂

尋人啟事

                                                                                                                         作者：于桑

∮日記2：分手婚禮 

     不要問我為什麼流淚，斷線的珍珠是我最後的祝福。

     那不是愛，那只是難以割捨的，生命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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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雨點就這樣落了下來，在我居住的山城下雨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年四季隨時都有雨，我在想，我居住的城市是不是因為有我而多雨？還是，我是因為這個愛下雨的小鎮變得愛哭？想來想去沒有解答，曾經有人說我是雲雨所喜歡的特別女孩，如今，卻變成個滯銷的掃晴娘，唉呀，真是物換星移。

     滴滴答答的雨聲，落在心版上。

     忽然想起有一次我們去爬山，回程的路上忽然滂沱大雨點點降下來，你要我躲在你的背後，我笑著說還是會濕，你說不管要我抱緊你，因為你要騎快一點避免雨勢變大，並且要找到最近的便利商店買雨衣給我穿，你說我是不能淋雨的寶貝，因為我身子骨弱。

     我曾經那樣，被你疼惜著？

     我相信那時候是真的。

     但是，現在也是真的。

     你離開的時候，我的世界下了一場雨。

     一場不肯罷休的雨，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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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感情出現裂縫？決定不再沉淪的時候，我開始拼命找答案，生活動力全部集中在尋找一個答案，你離開的答案。

    不是「你不愛我」的答案，是「你離開」的答案，這兩者有什麼不同？A姐姐說我固執，我卻認為她不懂真愛。

    「走了就是走了，沒有答案的。」A姐姐對我說。我知道她因為擔心我而生氣，依照她的急性子，這樣回答算是很溫和。

    「我要的答案，他不是不愛我，他是有苦衷的。」我捧著吃不到一半的便當，瑟縮在A姊姊身邊，每天吃飯時間都是這種狀態，一口也難以下嚥，她說如果我出生在非洲一定會活活餓死。

    死？這個字太敏感，我絕口不提。

    自從父母那次憂愁的眼神，那個在地上爬行的夜晚，無法自己的在浴室的嚎啕大哭的夜晚，我狠心決定不靠任何藥物的幫助也要能好好睡覺，終於，我勉強可以睡上幾小時；我想不是我意志力堅強，而是家人的力量支持著我疲憊的身軀不得不振作。

     因為我愛他們，捨不得看他們傷心，所以我試著堅強。那，你愛我嗎？不然你怎捨得我如此心碎？沒有答案的問句，畢竟這不能成等號，人生的來去就像那火車歲月，有人在月台上等待，有人在車廂旅行尋找自己，有人還在猶豫要不要上車，有人卻已經坐到終站……。

     我站在愛情的月台，等待一節車廂進站，有你的車廂才是我的目的地，不管你要去何方，我將亦步亦趨的跟隨，曾經我是這樣許願的。

    找答案的過程很辛苦，尤其是無人聲援的獨自前往追尋，孤立無援的境地有時會讓自己難堪，記得阿P曾經對我撂下狠話：

    「妳不懂愛，如果妳懂愛，妳應該要學會尊重讓他自由。」那種口氣和冰冷的眼神，令我寒顫，但我知道她是為我好，因為她不懂姊妹中最聰明的我居然會是愛情智障，完全沒有溝通的餘地。

    「妳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會這樣想不開？」那次她生氣的丟下我一個人在操場，要我自己好好想想。

      望著潔白的雲，我找到一個沒有科學根據的答案：「伴娘當太多次了，所以自己不幸福。」我喃喃自語，看似合理其實可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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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場婚禮伴娘，是因為你。

    她是你們公司的產線小姐，聽你常常說起她，一個豪邁的女生是你們這群高科技宅男的哥兒們，她雖然抽菸、喝酒樣樣來，對男生也是毫無分際的摟來抱去，可是卻搏得大家對她的滿堂采。

     記得你曾說她出身黑道家庭，可以做到這般潔身自愛已經很不容易，我似懂非懂的點頭表示贊同，其實我對這個叫做小沂的女孩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對於不認識的人我通常不下評語，不過我到是好奇她們那群產線小姐和你們這群科技工程師的相處模式。後來幾次北上相處過，我也漸漸明白世界上有很多種男人與女人的相處方式，我告訴自己，只要你不會迷失自己就好了，我何必擔心呢？

    相愛的最高境地就是信任，但是往往出事的原因也是信任。

    那天，我坐早班的火車到竹北，那時我們之間有點緊張，因為我正在等醫院的報告，心情像走在懸崖邊的盲人忐忑不安，而你不知是因為公司太忙還是身體不舒服，總覺得我們的對話不如從前甜蜜。當天前來車站接我的是你的死黨，因為你正在新娘家全程攝影，我只好靦腆的笑了笑坐上他們的車等待與你會和。

    我和新娘不熟，甚至應該說是陌生，因為你說他需要伴娘，於是我點了頭。我和你的朋友大概五分熟，因為交往後半階段我經常找時間北上，出席你們的各種聚會，「愛他就是要融入他的生活」，愛情教戰手冊不是都是這樣寫的？實際上我喜歡大家一起出遊的感受，在愛情裡不是約束對方就能得到真心，獨立的個體一起成長才是我要的方向，所以我們向來沒有兩人小圈圈的疏離感。

    記得大學死黨C談戀愛的時候總是喜歡唱雙人枕頭，下課總是不見蹤影，連續假日更不用說，雖然我不會對她這樣的戀愛方式有意見，但我擔心的是她的女性朋友愈來愈少，最後大概剩下我和另一個死忠粉絲堅守這份友誼。

    我們是她的救火隊、垃圾桶還有男友不在時的備胎「伴友」，我從她身上學到愛情千萬不要畫二人圈圈，因為在她長達七年的戀情忽然告吹的時候，她只剩下我和M陪她度過以淚洗面的夜晚，我從她身上看到女人對愛情的依賴和盲目，呵，不過現在的我何嘗不是依賴和盲目呢？只是方向不同，還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的依賴和盲目是對過去的你的無法自拔，雖然我還是有很多朋友，甚至從你離開後異性朋友忽然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真是令人不知所措；而C的依賴和盲目是沒了男友也失去全世界，因為她自從戀愛後就很少經營友情，所以失去一個男人，世界也少了半邊，真是遺憾又可惜；不過我從未離開過她，一直陪伴她直到下位真命天子的出現。

     看來，我還蠻有義氣的唷？可是對自己的事情總是剪不斷、理還亂，優柔寡斷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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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歸正傳，說到那場婚禮，是我這輩子最慘的一次伴娘經驗。

     不是菜色不好，也不是新娘子不漂亮，而是，你的演技太好。

     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冷漠，那天的你始終沒有和我交談，身處異鄉的我周圍全部都是不認識的人，縱使我再怎麼容易和陌生人打成一片，敏感的我還是發現事情的不對勁。從早上的迎娶到中午的婚宴到下午的離去，你始終沒正眼看過我。我只是沉默的在人群裡看著你和男男女女的朋友們眉開眼笑，甚至異常的和親娘親暱的依偎，低頭看著相機小小的顯示畫面；或者是新娘的妹妹試穿低胸禮服笑盈盈的對你招一招手，你就馬上成為她的專屬攝影師；還有在男方家擁擠的新娘房裡，只有我這個伴娘沒有椅子坐，眼看著你幫新娘端茶杯、整理婚紗，我卻站在角落陪笑；喜宴用餐的時候你都是在忙拍照，忙得連吃一口料理的時間都沒有，當我靠近你說想幫忙，你像對第一次見面的朋友說客套話似的，要我回去吃料理。我只能一個人坐在陌生人群裡，遠望著你並看著幫你盛好的菜餚漸漸失溫……。

     同時，心也隨著天色漸暗，慢慢變得冰冷。

     雖然一直隱忍所有的疑問和傷心，但是在你的朋友面前，絕不能失了你的面子，我沒有勃然離去，但是沉默著等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案。

     我知道我不笑的時候很悲傷，因為我不會假裝、演技不好，最後，我並沒有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反到是你對我說：「回去吧。」

    等了一整天，風塵僕僕趕車北上，僵著臉陪笑把淚水往肚裡吞，等到三個冰冷的字，這是你的答案嗎？

    坐上你同事開的休旅車，搭便車到新竹火車站。我一直想說我想留下來，可是你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你的臉總是看著窗外的景色，緊抿的雙唇好像是陌生人般冷淡，我主動握著你的手，小聲的央求想留下，但你只是冷冷的回頭告訴我，要我回家。

     容易暈車的我加上情緒的波動，身體的不適感讓我放棄對你撒嬌，我輕輕鬆開你的手，捧著發疼的肚子冒冷汗。你大概不知道，也許你也不想知道我正在與病魔對抗，看到新竹火車站的之前，我一直向神祈禱，再給我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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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