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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我的寶貝
2007/01/13 12:55:03瀏覽663|回應2|推薦12
天下有不懊悔的母親嗎?我不知道,至少,我是經常懊悔的。天下有完全公平的母親嗎?我不知道,至少,我是經常掙扎於「各打五大板」、或「因材施教」之間的。

老大出生時,我正唸研究所,既然讀的是教育心理與輔導,那就全心教育自己的孩子好了!就這麼一念,擱下了學業,跳進全職母親的「職場」。

當時真可謂「如履薄冰」的接下這份神要我「暫時托管」的工作(大約十八年吧,我心中盤算著。)用「勤於向學」來形容當時的自己一點都不為過,各式育兒寶鑑、孩童教養、營養、心理叢書,百看不厭。鑽研既能管教又不傷孩子自尊的方法…深恐孩子起步晚…深恐孩子的潛能未能發揮…。若說她是我的「實驗品」,不如說自己成了「實驗母親」。

按一般中國人「唯有讀書高」的士大夫觀念來看,老大的學業算是不讓我操心的。但畢竟自己從未當過母親,她成長中每一個過程,特別是邁入了青少年之後,對我都是新奇、都是擔心受怕的。當她用自己打工的錢,參加了由飛機上躍下來的「高空跳傘」活動時,我根本不敢去想那是怎麼回事!當她利用週末,約了同學,開著小貨車,攜帶睡袋、腳踏車,到太浩湖(Lake Tahoe)做環湖十小時的腳踏車之旅,晚上就睡在車上時,我心中想的是:這是我養出的孩子嗎?

就在我戰戰兢兢看著老大成長時,老二在哪裡呢?

老大八歲時,老二,我的寶貝出生。不像姊姊,她是一出生,就必須「和別人分爸爸媽媽」的(按她自己的話來說)。從小,她那喜愛交友又敏銳易感的個性,就已呈現。一歲多,進到坐滿人的大廳,不用教,自己就走向每個人,一一搖晃他們的腿,揮手笑咪咪的說聲:嗨!聽到一段音樂,就會坐在鋼琴前,叮叮咚咚的敲彈出來。當時自己還陷在「老大的迷思」中,居然以為她這些表現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不以為意。即便是「兩歲風暴期」出現,頂多也只認為那是她在進行「權力爭奪戰」罷了。那幾年,就這麼輕輕忽忽的讓她成長。未及三歲,老三「我家的阿丹」就報到了。

活潑好動的老三,出生一年多,就將我捲入團團轉的漩渦裡。我調整心態,努力接下這個小小過動兒的「挑戰」,又重頭開始「好學不倦」,在跌跌撞撞中蹣跚而行。當我努力與環境抗爭,盡力將老三身上神所賜諸多的長處挖掘出來,盡力呵護他那應有的自尊,極盡鼓勵之能事時,老二在哪裡呢?當我被那「淘氣的阿丹」,氣得「張牙舞爪」時,老二在哪裡呢?

一天下來,精疲力盡、心力交悴,忽聞耳畔傳來老二那「不公平!」的嘟嚷時,我自問:何為公平?是孩子吵架,雙方各打五大板才叫公平?是拉到各自房裡,耐著性子細細說理,讓他們一個個心服口服,重拾笑臉,才叫公平?自己所學的各派教學理論,在那瞬間,似乎全都派不上用場。老二,我的寶貝,就好似我童年的翻版。自己從小身為七個孩子中的老六,同樣敏銳易感的心靈,也常讓我在心中吶喊「不公平!不公平!」

對於老二,我常常懊悔。她小的時候,好不容易捱到弟弟睡了,悄悄拿本書,滿臉渴望走到我的身邊,要我唸給她聽,我常常只是匆匆忙忙應付了事,就催著她上床。記得她六歲時問我:「一個人會不會頭上天堂,身體下地獄?」因為她發現自己有時候乖,有時候不乖,怎麼辦呢?我卻只當作有趣的兒語,而放過進入她心靈世界的機會。

公平是什麼?我總認為「有愛就公平;沒愛,怎麼都不公平。」但,我讓孩子看見、感受到我的愛了嗎?現在回想,我似乎一直就以為老二自然就會成長,以為她理所當然的就在我的身邊,觀看我的處境,感受我的掙扎。如今探究起來,我似乎認為,她就是「我」,我不是一直就在心裡與「我」對話嗎?而她不是一直都待在我的心思、腦海中的嗎?我懊悔過去自己常常認定她:早就應該懂事…早就應該會…,我懊悔過去自己不常靜下心來,欣賞、等待她的成長。

不論我在過去這些年間的「管家」當得如何,有過多少懊悔、做錯的地方,似乎每當我向神承認自己的有限、無能時,神總是讓我有「再次翻身」、彌補的機會。老二非常獨立,隨和,易與人相處,這些可能都是排行中間的,由環境中磨練出來的優點。她本性中的聰穎、機靈、反應快,除了在課業音樂上,也在橋牌與網球游泳等運動上表現出來。

過去我們曾與孩子有過「個別約會」的時間,但與老三「混戰」這幾年,荒廢久已。三年前老大離家念大學,「留守」家中的二孩,終於可以獨占父親或母親,恢復「約會時間」了,或在睡前,有段不受人打擾的父女或母女的「獨處」。

當我行走天路,對神的愛越來越信任,越來越不會為發生在自己週遭的事驚慌失措,能相信神是全知全能一直在策劃照顧的神時,我會想到:如果我的孩子無法信任我的愛,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我確實不值得他們信任,因為他們完全感受不到我的愛;一種可能是,他們還不認識我,不知道在任何情況下,都不用懷疑母親對孩子的愛。

老二,我的寶貝,這幾年越來越找到她在神、在人、在自己眼中的「定位」。小小年紀,就準備將來當老師和作家。如今她除了感受並享受爸媽的愛外,還有大姊姊藉著「電子郵件」,提供隨時的服務、指導。對於弟弟,她也「好為人師」的盡全力將自己所會的「傾囊相授」、愛護有加。有時看著這對姐弟,一同參加跆拳班、游泳隊、中文班,我覺得真是有意思。

「世人哪!耶和華已指示你何為善,祂向你所要的是甚麼呢﹖只要你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你的神同行。」似乎神藉著聖經上這段話,在向我這個當母親的說:女兒哪!妳是可以做到「公平」的,即使是因材施教,妳也是可以對三個小孩存著相同慈愛恩憐的心。當妳精疲力盡,似乎走不下去的時候,記住:存謙卑的心,來到我的面前,承認自己的有限、無能,與我同行吧。


/瀟碧
(刊於《宇宙光》雜誌)
(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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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FaithHopeLove&aid=649951
 引用者清單(1)  
2007/04/04 12:58 【 ~ 展翅上騰 ~】 j我們家的開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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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碧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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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
2007/02/22 15:59
受寵若驚、手足無措也!
不過,真的謝謝妳的誇獎(雖然我實在不配)。
我常常想,只有從孩子們的眼中來看他們老媽的「真面目」;
只有聽聽他們之間談到有關「老媽」的對話,才會知道這位媽媽是否真能「裡外一致」呢。


家有過動兒 ADD/ADHD in Chinese

尋夢人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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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溫馨的佳文
2007/02/22 15:46

我喜歡。 看完了全文,感覺出妳真是個非常有愛心﹑耐心﹑細心的好媽媽。一直認為這世上最不易且辛苦的工作便是「全職母親」。 妳的三位兒女真是好幸福能有如此優秀的媽咪相伴成長,讓我羨慕不已。 

在我的記憶中,老媽雖未曾做過一天的「家庭主婦」,但我十分感謝她過去數十年的努力打拼,讓咱家三個寶貝蛋都能擁有較佳的物質&精神生活與受教環境,由衷感謝她為咱家所做的一切奉獻與付出。 祝福妳 闔家平安 健康 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