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拒婚姻父皇發難
　　　　公主貶謫御花園
　　妙莊王規勸女兒招親不成，氣憤極了，在皇宮裡轉了一個圈兒又回到自己的寢宮。霉氣未消，一屁股坐在海棠樹下的一條小石凳上發呆，失神地望著水池裡遊蕩的金魚，想尋覓一絲樂趣。一個不孝女兒鬧得他頭皮發麻，思想混亂，面如土色。他心想，自己是堂堂一國之君，掌握著江山大權，萬人之上，多夠榮耀。但是大女、二女成婚多年不爭氣，眼下誰都無子。如今，滿懷信心希望小公主早日成婚能生下貴子，傳宗接代，一保妙家江山。哪知，她竟是這類犟脾氣，不想成家罷了，反想為尼。他想到自己年邁高齡，興林國的王位還無人繼承，日後豈不為天下人恥笑。想著，想著，不覺兩眼濕潤，一臉羞色。
　　國母娘娘遇到女兒妙善不想成親之事，像有一根針插在心上，陣陣酸疼。她想：「養兒防老，無后為大。如今三女剛剛長大成人，翅膀還沒全硬起來，就不聽父母的話了。如果有一天真的進了廟宇，削髮為尼，豈不亂了朝綱，丟了妙家臉面是小事，斷了妙家煙火可就塌天啦！」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決意再同君王細細商量。如果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要用儘一切辦法阻止住小女出家為尼。
　　三天過去了，後宮樓閣裡還不見有什麼消息傳來。
　　晚上，兩人躺在龍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便索性起身，悄悄來到後宮妙善住處，妄想再通過好言好語規勸她改邪歸正。他們推門進去，丫環梅兒聽到聲音，趕緊走出來，見是國王和皇后娘娘來了，慌忙迎接聖駕。兩人進房，見到妙善公主還在一盞小小青燈下專心看經念佛，直到梅兒喚她，她才發覺。
　　娘娘寶英道：「孩兒，夜已經深了，孤寒青燈下面一點也不感到寂寞嗎？」
　　妙善道：「娘，兒從來不感到什麼叫寂寞，越是人靜時兒心才越清。」
　　妙莊王道：「孩兒呀，那天是爹不好，一時心急發了脾氣，其實我和你娘都是為了你好，真是盼你能早日招個才貌雙全的駙馬，日後好替我管理國家。」
　　娘娘聲音有點哽咽地勸說：「我和你爹都老了，一生沒個兒子。你兩個姐姐結婚後雖然日子幸幸福福，可惜也都無子，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同意爹娘的意見吧，今生今世就算求你一次了。」
　　妙善聽了爹娘的話，連忙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父母養育之恩比天高比地厚，兒心裡明白。按理應該永遠不離二老身邊，好好學順才是。只是我修行學道的心已堅定，從未想迥招駙馬之事，現在有兩個姐姐在你們身邊伺候，你們就當少生我這個女兒，望父母海量，大開宏恩。若准女兒修行，我會感激不盡的。」
　　妙莊王看到還是勸說不了女兒，心裡真的火氣又來了，氣上心頭，按捺不住一腔怒火：「不聽父母之言就是不孝，我看僧道個個都是好吃懶惰，靠沿街乞討混日子的下流之輩，你是堂堂公主怎能去學這號人呢？」
　　妙善公主搖搖頭說：「你怎能這樣看待僧道，自古以來的佛仙聖祖，都是有虔誠之心，有六和五德之品。為了神聖的道善，他們肯割下自己身上的肉用來填饑餓至極的老鷹肚子，那『自養者不食，見殺者不食，聞殺者不食。』的『斷肉持齋』的聖道大概你更聽說過吧？至於好吃懶惰者那都是無道之人。爹爹，你是皇上，也算是聖人，為了神聖，難道連自己的女兒出家修行這點願望都不肯准許嗎？」
　　妙莊王這次來是想再勸說妙善招駙馬，誰知一進來就吃了閉門羹。妙善違父之言他哪聽得進去。他眼睛一瞪怒吼一聲：「你太大膽了，小小年紀竟敢用這歪理邪說來教訓父親，我問你，才吃了幾碗乾飯就不認爹娘啦！不招駙馬算了，還勸我也去修道，豈有此理。既然你不嫁人，那就將你的錦衣脫下，換上素衣，到磨房推磨推碾做苦役去吧，如果你能十天磨出十袋麥子，碾出十袋米，就准你修行念佛。」
　　妙善依照父皇旨意到了磨坊，有生以來第一次推起石磨。一個女兒家哪有多少力氣，她推磨到了半夜，一袋麥子還沒有磨完。天氣寒冷，又饑又累，她望著一大堆麥子和穀子發愁何時能夠磨完，兩眼淌出淚水。她兩腿一軟，摔倒在磨道裡，不醒人事。丫環梅兒看她如此受苦，便偷偷幫她推磨子。娘娘忍心不下，有時候暗地裡也派去宮女幫助妙善。
　　太白金星在蒼天巡更，忽然望見興林國上空有片烏雲飛捲，瞬時遮住了一顆星光。他急忙下界察看詳情，原來是慈航下凡東土，受到了磨難。當看到妙善在磨道做苦役，累得人不像人，猜想一定是皇上不同意她出家修行處罰她啦。暗自思忖，做人難，出家修行更難呀！他立刻回到天宮派十八羅漢前來幫妙善解難。
　　那天晚上，羅漢們接到命令，迅速下凡人間，來到磨房裡。當看到妙善累得睡倒在磨房裡，個個產生同情心。
　　一個說：「國王太狠心了，推磨推碾子的事怎麼能讓自己的一個小公主來做？」
　　另一個說，人間太無情了，就算慈航妙善得罪了父皇，也不該落到這步天地。
　　不知哪個羅漢催促道：「大家嚷嚷什麼了，人家有難我們還不趕快下手幫忙。」這一說，大伙七手八腳動了起來，你推碾子我推磨。只見小磨推起快如飛，碾子轉起如風旋，小磨嚕！嚕響！麵粉如雪下，碾盤上黃澄澄的小米流如泉。
　　妙善蘇醒後，十八羅漢做完事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她發現麥子和穀子全部磨完了，一堆白如雪，一堆金燦燦，雖然不知是誰幫了她的大忙，但也暗自高興。
　　此時，天剛破曉，也是剛到十天頭上，她便去向父皇匯報。妙壯王沒有想到女兒十天竟能完成如此艱巨的任務。他望著妙善消瘦多了的身體，不由一陣心疼。立刻道：「兒呀，父皇知道你這些日子太辛苦了，罰你到磨坊做苦役不是老父的本意，是想讓你體驗一下啥叫苦，存心想盼你改邪歸正，早日結婚，過上夫妻生活。」
　　妙善道：「父皇你是堂堂一國之君，何能食言。出家修行我早已心定，從未想過招婿納夫之事。」
　　娘娘寶英聽到父女倆在爭吵，忙從內屋出來了，坐在妙善身旁。
　　妙莊王看見娘娘走來，聲音更高了：「皇兒呀，就算你在磨坊熬過來了，父母還是不準你出家修行，皇家女去草庵當尼姑還從來沒有先例，而且太丟人臉面啦！女大出嫁，男大娶妻，這是古人傳下的規矩，也是天經地義的大事情。你是堂堂一位公主，硬要出家為尼成何體統？」妙莊王還是那些老話。
　　公主言：「父皇母后，不可如此無理。就算你們能管住我的身，你絕不能管住女兒的心。人們在世應該有個自由，當個尼僧只是修行拜佛，又不是去做傷天害理之事這有什麼不好呢？就當爹娘只生了兩個姐姐沒生我妙善，望父母大開宏恩，等我修成正果，將厚報宏恩！」
　　娘娘在一旁聽著，兩眼含起淚水，默默無語。
　　妙莊王聽了公主之言，更是氣上加氣，一時大怒，罵道：「不成才的賤人，為父懶與你分辯！你若不依我勸，孤意修行，為父可就鐵心了，免除你的公主身份，貶你去花園裡天天鋤草挖土、挑水潤花。限你在春節前夕種出一萬朵鮮花，如果稍有怠慢另要加罪！」
　　娘娘寶英插話：「可憐的兒呀，你為什麼這樣固執？真走上這一步，可就苦了你了。」
　　妙善心裡想，駙馬我是絕對不會招的，父親既然如此我也就認了。當個花工有什麼不好，苦與不苦只是相對的，星子哥不是當了多年花工了嗎？妙善想到此，連忙跪在地上：「那就請父親娘親脫下我的錦衣，給我換上一套傭服吧，兒甘願到御花園裡做個花工。」
　　妙莊王不是不疼愛女兒，只是為了阻攔女兒出家，才想出用澆花之事的怪招再來為難她。但萬萬沒有想到在怪招面前，女兒還是坦然接受，並當場將了他一軍。他實在感到無奈，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望著女兒單衣裹體，憤然離去的身影，只是冷冷地一笑，微微閉上了眼睛。
　　娘娘心裡一陣疼一陣酸，無奈地躺著淚水看著女兒走去。
　　她為了不讓女兒妙善太受苦，派丫環梅兒繼續跟隨伺候，還選了一位廚子去專為妙善做飯。妙善來到後花園裡，看到百花已經凋謝，草木枯萎，處處是凄涼景象。她站在一處將要安身的草房門前，一時木然，陣陣寒風吹打著她那單薄的衣裳，面對一片荒涼，一時不知該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她到後花園幾日了，不見小星子，十分納悶。一日她在門前的一塊閒地裡鬆土，忽然有位老花工走了過來，熱情地說：「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妙善抬頭一看是位陌生長者，詫異地問道：「你是這裡花工嗎？」長者忙答：「這裡的花工本來是穆星子，前些日子他趁冬季閒時回家探望母親去了，我是剛來不久，你是哪家的閨女，為何天天在這塊地上刨土，不知你要種些什麼？」
　　妙善講：「我在宮裡反上了，父皇罰罪我到此種花，要我在過年前種出許多許多鮮花來，否則還要重罰我。老伯你有何辦法替俺想一想？」
　　老伯聽了甚為不平，心想這是哪家的皇上，對自己的兒女為何這般刻薄，一位小小孩子能有什麼過錯？罰她種花夠苦了，還要讓她在冬季種出鮮花來，豈有此理！老伯講：「現在冬天到了，萬木蕭條，哪是種花的季節。但要冬天種出花來也並非完全不可，那可要費很大的功夫。」
　　「多大的功夫我也不怕，只要能種出鮮花，再苦我也受得了。」妙善從老伯的話裡看到了幾分希望。急不可待地問道：「你有何種辦法？」
　　老伯看姑娘性格很剛強，直率地說：「我們是農家人，在農村興挖地窖，在窖裡撒上菜種只要保持好溫度，窖外天氣再冷，照樣可以長出鮮嫩鮮嫩的蔬菜，吃上新鮮瓜果。我想種花也是一樣道理。」
　　妙善聽了心窗頓開，在老伯的幫助下，第二天就在門前的空地上挖起地窖，梅兒、廚子也前來幫忙。幾天功夫一個露天大地窖挖好了，播上了花種。然後老伯幫她找來一些木條搭在上面，並用麥草打成了好些帘子以備天寒時蒙在頂上面避風擋霜。從此，妙善天天為一窖溫室花草而忙碌。
　　那天，妙善正從遠處挑水走來，忽然看見了穆星子提著一個小包袱正沿著一條小道向假山後面的一個草棚走去，她將挑子一放，慌忙叫道：「星子哥！」穆星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呆住了，他回過頭來，定神一看，原來是妙善公主，一身土氣打扮，十分疑惑不解，慌忙跑了過來。不知是什麼情感，妙善看見穆星子，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穆星子還未發覺，急忙伸手用衣襟擦掉了。
　　「妙善公主，你？」穆星子站在妙善眼前，大惑不解地問道。
　　妙善十分委屈地將被父皇貶到御花園做苦役一事一五一十告訴了穆星子，他表示十分同情。穆星子道：「你父皇也太不講道理，既然如此，就在這裡好好種花吧，離開宮廷是非之地也許自由多了，以後我會幫你忙的。」
　　妙善十分感激穆星子的理解，穆星子看到她身邊的挑子，忙揀起放在肩上，幫起妙善挑水。
　　妙善爭著要自己挑：「星子哥，你從家裡回來還未休息一下，還是我來吧！」
　　「累什麼，我們勞動慣了，幾天不挑擔子還怪難受呢！」星子說著已經走遠了。妙善在後面緊跟。
　　妙善在御花園裡種花澆水，不敢怠慢。半月過去了，累得腰痛腿酸，肩上還磨出了一道道水泡，早已精疲力盡了，仍不見有一朵鮮花開放。那天，她坐在井邊，想起一樁樁心酸往事，偷偷哭了起來。
　　且說西天值日功曹監察護法道人，得知慈航下凡東土，佛心不變，立志苦苦修行，受到父皇百般刁難，現正陷於絕境。他將此案細寫詳文直奏瑤池金母。
　　金母展開奏折，容顏大喜，被慈航在東土所作為感動地流下淚了，言道：「慈航轉世東土，果真不負吾望。千難萬磨，佛心不變，照常下去，日後必成大器。」隨後心想，目前世上局勢還是佛不進皇家，禮不下大夫。慈航妙善出家若被父皇刁難住了，真是佛家一樁大難，豈能讓她前功盡棄？想到這裡，她急宣燃燈道人前往，指點慈航先天大道，率性還本，始成正果。
　　燃燈道人欽領佛旨即離靈山境地，雲中變換，霎時之間來至興林國上空。撥開彩雲，查看詳情，但見妙善在花園中井邊哭泣。燃燈自曰：「待咱家化一沙彌考她一考，看她心境如何。」於是他化身一變，來至花園，走近妙善施禮問道：「這位公主有何難事竟值得如此傷心落淚？」
　　妙善忽然聽到背後有人言語，立即止住了哭聲。她抬頭一看，見是位沙彌站到面前，一時有些驚慌。她擦乾眼淚，問道：「這位出家人你為何到此？這裡是皇家御園，我是挑水育花之人，若父皇知道了你私闖花園，恐怕性命難保，還是快快離開為好。」
　　和尚不慌不忙地講道：「請公主多諒，今日我路過皇城，聽說公主在此挑水育花，我覺得特別稀奇。天已近寒冷季節，正是百花凋謝，草木枯萎之時，這位傻公主真是不曉季節，不懂草木，現在哪是挑水育花之時？所以才特此來訪。你是一位堂堂公主，榮華富貴還享受不盡，何苦到此白白折磨歲月，浪費時間？貧僧倒勸你早日回宮，安享清福。」
　　人到難處，多想有好人相助。妙善公主正在絕望之時，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來大潑冷水，澆得她真如亂箭穿心，痛苦難忍。特別是當和尚提到她不曉季節、不懂草木，說得她一臉羞色。提起澆花，妙善怨上心頭。她為了表個青白，就將來御花園裡挑水育花的根由一五一十向老和尚訴說。
　　老和尚聽了妙善的話故意考問：「公主呀，修行可是一件苦事，既要誦經念佛，又要沿街化緣。我本是一位國太子，聽人愚教，多年前出家修行，本來希望通過修行圖個清靜，脫離人世煩惱，誰知道落了個苦不堪言，不僅寂寞人生，還要脫骨換胎，不然難以成仙成佛。我看修行沒有什麼好處，如何處有什麼好前程，我倒想棄善而從。勸公主快回心轉意。你本是金枝玉葉，纖纖秀女，莫誤了妙齡青春，快快回宮裡好好享福，別再想吃齋修行的傻事了。」
　　妙善不以為然地答道：「這位道人，你太不聰明了，不懂真善人的心，快收回你的心猿意馬吧。修行不能為了圖得清閒，也不能怕苦怕累，更不能三心二意。仙佛都是凡人做，凡成佛成仙者他們都是能吃苦耐勞，不怕困難重重，多年積功行德，才悟性還本，始成正果，功成完備非一般工夫能夠所得。百歲光陰箭般過，我倒勸這位道人莫要再三心二意，要好好修行，認真度化，千萬不可半途而廢。佛書上講得好，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時度此身？」
　　燃燈道人聽了妙善之言，哈哈大笑道：「公主果然生來不凡，佛緣根深。我好佩服你修道心誠。但是，光有誠心還不行，還要知道修行要從何處入手，要表明哪個是你娘生面，哪個是你本來人？止於至善在何處，知止定靜可得聞？厥性復初是哪樣，清濁二物怎麼分？修行如果不明這些理，吃齋念佛到頭來還是枉費心機。」
　　妙善聽他講話佛緣根深，來歷不凡，便低頭思想，是我看錯人了，莫非是佛祖派哪位佛子來度我？
　　妙善疑惑半天，試探著問道：「這位道人講話滿口經文，句句法語，莫非是哪路神仙來訪？」
　　燃燈曰：「不瞞你說，你是西天佛子慈航下凡轉世，瑤池金母知你在人間修行遇到了困難，特派俺燃燈來助你一臂之力。」
　　妙善恍然大悟，當即跪在塵地上，哀求大師慈悲指教。
　　燃燈慈悲開言說道：「你一心出家修行，本是好事，可慶可賀。但修道要立誓為憑，上告皇天和佛祖，下禀陰曹，說明身性，立言不悔，方能事半功倍，游達彼岸。」
　　妙善朝西天跪下，按照燃燈道人指教的幾個方面的內容一一宣言，立誓求領先天大道，蒙大師指點，伏望諸佛護佑無災。無論遇到多少困難，決不退悔。
　　如來佛祖得知慈航妙善立誓，急忙在空中接受宣誓，題《西江月》二首以定慈航妙善東土前程：
　　緣深得遇大道，切莫大意有輕。無中生有煉虛靈，爾自明心見性。
　　謹防火焚斬絞，返遊地府凄情。佛成魔滅證金身，永住普陀勝景。
　　妙善宣誓完畢，燃燈曰：「公主今你已得大道，謹防考懲，我即告辭。」
　　公主曰：「弟子蒙師指點大道，何日報答師恩？」
　　燃燈曰：「只要公主千磨不改，萬難不退，一朝功滿，始成正果，即是報佛恩之日也！」
　　公主曰：「多謝恩師！」
　　言畢，燃燈道人隨手送與公主一卷無字經法，又向公主身上吹了口氣，還妙善慈航法眼一雙。說一聲「後會有期」一梳道袍轉身就走，公主含淚送出花園。燃燈道人行至南門，化道白光往西南而去。
　　妙善送別燃燈，回到井邊，急忙又挑起水桶澆起花了。晚上妙善回到草屋，想起燈燃道人的一番言語，毫無睡意，趁夜深人靜，在一盞小小燈光下，忙展開那卷無字經卷細心閱讀，每行經文歷歷在目，竟看得十分清楚。深感經文字字珠璣，玄妙無比。經文有坐禪入空、蔖葦穿膝不覺痛之說。是說，誦經打坐是很苦的事情，要氣沉丹田，排除雜念，當打坐到一定程度，眼前會出現魔障，即豺、狼、虎、豹、毒霧、血雨等都會出現。還到這種情況就要不停地念「南無阿彌陀佛」會到達空靈境界。心想：「我妙善原是佛子下凡轉化，一定要好好修煉，在陽間東土一世，怎能負了西天瑤池一番心意！」
　　有詩曰：
　　公主遭貶花園裡，種花念經不怠慢。
　　金母感動熱淚流，燃燈下凡指航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