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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03 00:27:33瀏覽257|回應0|推薦1 | |
第十三回 妙善皈依入佛門 千難萬磨菩薩心 三皇姑妙善坐在柴門小院的獨輪小車上,老伯沿著鄉間小路奮力推著,由於路窄道滑,小車不時陷在泥濘之中。老伯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推著妙善公主行了沒有幾里路程,就汗流浹背,小車一個拐彎,差點連車帶人翻倒在路旁的一個小水溝裡。老伯急忙用力把穩方向,他抽下掖在腰上的汗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好不在意地繼續推車趕路。她看在眼裡記憶上,真為老伯憨厚的心腸所感動。 「老伯,看將你累成這般樣子,讓俺下車走吧。」妙善不好意思地說。 「哪能,哪能!」老伯低頭看路,聚精會神地推車趕路,生怕小車歪了。 「你不停車俺就跳下去。」妙善急得大聲嚷道。 「你兩腿傷情還很嚴重,而且腳上還有膿泡,萬萬不可下地走路。你要跳下,萬一再摔著了,我回到家裡老伴不將我罵死才怪呢!」老伯見妙善真要跳車,急得趕忙把車停住,一個勁地勸說。 妙善爭執不過,只好又穩穩地坐在車上,任老伯推車前行。 又行了一段路程,小車上了一條大路,此時離老伯的村莊越走越遠了,妙善怕他天黑返不回去,便好說歹說不讓老伯再送了。她下車後,便獨自一人繼續趕路。老伯站在路邊上,一直望著她,直到看不見人影子才推起小車往回走。由於她腳上還有許多水泡,走起路來一拐一蹩,疼痛難忍,幾十里路程足足又走了兩天和一個晚上。 那天清晨,紅日從東方升起,射出萬道光芒,一群雪白的喜鵲在她的頭頂上飛來飛去,「喳!喳!」叫個不停。她邁著疲勞的步子,還再趕路,當來到百鋪店大街上,猛一抬頭看到前面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座廟宇,坐北朝南,紅漆大門,三門並立。門匾上刻著《白佛寺》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她驚喜若狂,熱淚流了出來。她進了出門,但見出門殿裡,在門的兩旁立著兩尊金剛像,鬼神力士之形,高二丈餘,體軀魁梧,面目忿怒,頭戴寶冠,上半身裸露,手執金剛杵,一個鼓鼻,一個張口,陰威凜然,兇猛可怕。穿過山門殿,迎面是彌勤殿,只見台座上一位胖大和尚,袒胸露腹,箕踞而坐,大肚子滾圓凸出,手捏串珠,喜眉樂目,笑口常開。殿內有對聯一副: 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 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 在大肚佛前,妙善肅穆良久,心潮翻動。她越看越覺著彌勒在向她笑個不停,心想,我是否是天下可笑之人呢?繞過彌勒大佛,過了彌勒殿,後面是大雄寶殿,供奉釋迦牟尼大佛,大殿兩則為十八羅漢。殿門兩邊的對聯莊重豪邁,歷歷在目。 上聯:佛門苦修行為來生同赴西天極樂世界 下聯:眾生勤耕耘為今日齊建富強南贍部洲 大雄寶殿兩邊是藏經閣、誦經堂。穿過左邊側門是男僧舍;穿過右邊側門曲徑通幽約百步處有一座白雀庵,住有尼姑上百人。關於白雀庵的來歷,傳說是在建庵時,上空經常大一群白雀飛過。白,聖潔之意,因此得名。 白佛寺是多少年前民間自籌資金建起的一座佛寺,起初規模不大,僧人不多,而且都是燒香叩頭之輩,真正信仰佛教,懂得佛經的人卻是少數。話說南朝梁武帝時杭州靈隱寺有位大僧法號釋德智慧,為了傳播佛經,雲遊天下。一年他來到冀南大地,看到此處物華天寶,人知禮儀,是傳授佛經的極好地方,於是他經過數年化緣,用籌來的款招集天下的能工巧匠擴大了寺廟的規模,他還當了多年住持。白佛寺是由於大雄寶殿供有釋迦牟尼佛漢白玉雕像而得名。當時寺廟僧尼不分,後來僧尼越來越多,為了便於管理,釋德智慧又在大寺後面建立了白雀庵,專供尼姑居住。妙善公主到來之時,寺內大小殿堂已有上百間,平時住有僧尼五百餘人。這兒已是一座著名的佛教聖地,常年香火繚繞,晨鍾暮鼓甚是威嚴。 三皇姑妙善一腳跨進了寺廟大門,大有船到碼頭車到站的歸宿之感,當親眼看到眾多尼僧時,將一路上的坎坷和酸甜苦辣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妙善被安排在白雀庵居住。 她來到寺廟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多僧尼,都知道廟裡來了位皇家女,紛紛議論,驚嘆不已。 有的說,一位金枝玉葉在宮裡綾羅綢緞應有盡有,山珍海味吃不完,為什麼偏偏來當苦行僧? 有的說,這位皇家女子肯定是犯了什麼錯,在皇宮呆不住了,才跑到這兒來躲避。也有的說,出家人一身清貧,一個皇帝女前來皈依,豈不是怪事一樁! 妙善的到來,就連庵內當家師也感到有些稀奇,一位皇家女,尤其公主身來出家為尼,廟宇哪敢輕易准許,恐怕惹出是非來。妙善在寺廟住了許多時候,當家師淨雲反覆多次考問妙善:「當尼僧一生清貧,化緣天下,吃的百家飯,穿的粗布衣,住的茅草舍。你是帝王人家的金枝玉葉,為什麼棄榮華而投奔草庵?」 三皇姑妙善笑而笑曰:「富貴是身外事,行善積德是為人之本,天地之理。佛祖雖為王子,但志在高遠,刻骨銘心,金身萬古。我誠心學佛,哪還計較什麼居無求安,食無求飽?更不貪那榮華富貴。」 當家師淨雲又問:「你誠心學佛的根由何在?」 妙善答道:「我學佛就是要一心修行,革心洗面,拋棄紅塵染念,做到佛在心中,心即為佛,為民除害,普度眾生。」 經當家師多次考問,妙善句句對答如流,而且回答出的許多問題就連老僧人也感到有些吃驚,難解其中深意。但當家師看她是皇家之女,皈依佛門之事慎之又慎,參拜之日一拖再拖。經過幾個月的拖拉考驗,知道妙善真有向佛之心,於是才同意她沐手焚香,參拜佛祖。當家師淨雲念她是皇家女破例準她帶髮修行。此時已是九月十九日,又一個清明吉日,三皇姑妙善在白雀庵正式帶髮皈依佛門了。 妙善皈依之後,在庵內聚精會神誦經念佛,展鍾暮鼓,可為專一。她雖為皇家女,但從不以尊為榮,做什麼事都是身體力行,只想修善,濟度平安。 一天深夜,舍內尼友都睡著了,妙善公主悄悄起身面壁坐禪。她口誦真言,心觀佛尊,靜煉「六根」力排「六塵」功夫。正當身口意趨於清靜,突然眼前出現大海波濤,血雨傾盆和鬼怪魔獸一齊湧來,令她心神一驚想起無字經所講,心想:「凡天下成仙佛者莫非都要受此驚愕,過此難關?」她正要鎮定自若,繼續誦經,有人輕輕在背後叫道:「公主姐姐我在後站立很久了,如此深夜了,見你誦經坐禪這麼專心實在感動。」 妙善回頭一看,是一位小尼法號蓮萍,呆乎乎站在眼前。妙善笑笑曰:「練功就是要在夜深人靜之時,此時地火已收,水氣上升,四處靜寂,心易入境。」 小尼曰:「我來到廟宇一年有餘,只知劈柴掃地,胡亂背些經文,根本不知書上說些什麼,當尼姑真像混天似的,多沒意思。公主姐姐,請你教俺如何誦經坐禪。」 妙善講:「出家人修行之道在於刻苦誦經念佛,許多經文句句金剛,深奧無窮,的確難懂。初修者不在於懂而在於誦。以至誠之心誦念千遍,人間煩惱會自我解脫;以慈悲之懷誦念萬遍會自利、自悟。出家人要以慈悲為懷,救世為旨。以善修身,以孝養心,以苦為榮,覺為任。願你好好修煉,不可怠慢。」 小尼言:「公主姐姐,照你講誦經念佛也怪苦呀,那麼多經卷何時才能讀完?俺這小小尼姑猴年馬月才能有些自悟?」 妙善講:「天地之間佛經如海,如果一本本來誦讀恐怕一生也難閱完,誦經不在於多和繁而在於精,只要你心中有佛,功到自然成。」 小尼聽了十分高興,慌忙跪下,感謝妙善公主教誨:「謝謝姐姐,你的一番言語說得俺心裡亮了許多,小尼一定好好誦經,不負姐姐厚望。」 夜已很深,天下靜得出奇,一輪明月懸掛天空,妙善還在誦經坐禪。 妙善在白雀庵修行剛剛上路,消息就傳到了金鑾殿。不知是誰告訴了妙莊王,得知女兒妙善到了白佛寺,妙莊王開始大發雷霆,後來一想,既然女兒那麼難以回轉,生米已做成熟飯,不如入坐就餐,順手推舟,掩人耳目,隨她是了。於是他和娘娘寶英暗暗商量,發出一道密旨,只准許妙善在尼庵搗米、推磨、砍柴、掃院庭,不許她拜佛念經卷。若誰要違旨,定有斬首之罪。 當家師淨雲接到聖旨,哪敢有怠慢之理,便迅速下傳,將妙善調出尼庵,並對她講:「公主,你來修行本來是一件好事,皈依佛門,我們更是十分歡迎。但現接到聖旨,只准你在寺廟做苦役,不準你讀書念經卷。請你諒解。」 妙善一聽當家師言語,便知父母已經知道她到了白佛寺廟,忐忑不安的心情油然而生。暗暗自語: 「父母呀,父母,我們前世無怨今世無仇,為什麼對兒這般殘忍?在宮廷你們任意折磨我,我到了佛門還不饒恕,明天你們是否還會向我下什麼毒手?」 妙善向當家師跪下求情:「師傅啊,最累最苦的活兒任你安排,但我利用空餘時間念經請准!」 當家師沉默不語,把她分到了廚房裡,讓她專負責挑水。廚房離河邊有半里多遠,妙善每天要挑滿五口大缸水,往返河邊幾十趟。白天雖然累得腰痛腿酸,但她到了晚上還不忘借著月光偷偷學習幾章經卷。她心想:「出家人要以苦為樂,只要能吃苦,才能修成佛。」她在廚房一連挑水挑了三個月,從來不叫苦,叫累,好像越挑越有勁。寺廟裡尼姑、和尚看了都感到好奇。有的稱讚妙善不像皇家出來的女子,說她幹活那麼能吃苦,百八十斤水桶連挑幾擔都不感勞累,真是了不起;也有個別人在一旁說風涼話,傳言她在宮裡犯了罪,現在是帶罪勞動,改造思想,不幹不行。 人是有感情的,同妙善住在一起的幾個小尼姑,看到她白天挑水那麼辛苦,到了晚上還要孜孜不倦地念經拜佛,有時獨自一人坐禪到深夜,個個被她的虔誠向佛之心所感動。幾個小尼姑便湊在一起商議。 一個小尼姑講:「妙善實在太可憐了,一個皇家出身的女子整天被安排在廚房裡挑水,就是男子也會累垮,當家師心太狠啦!」 另一個小尼姑講:「她不顧疲勞,每天深夜還堅持誦經念佛,我來到寺廟幾年來還沒有看到有哪一個僧尼像她這麼刻苦用功,她將來一定會修成個大菩薩。大伙不妨幫她一把,每天晚上咱偷偷輪流把廚房裡的水缸挑滿,減輕妙善的負擔,讓她有更多的時間讀經卷,靜心修養。有朝一日她能成佛,說不定還會帶領我們一起上西天佛國呢!」 一個小小提議,幾個小尼姑一齊讚同,她們分好工,說做就動了起來。為了避嫌,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們就悄悄走出草庵,進了廚房挑起水桶到河上抬水,一直將五大缸裝得滿滿的,才又悄悄回庵就寢。 一連數日,妙善早上回到廚房都看到缸裡的水滿滿的,開始她還以為頭一天的水沒有吃完,但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不覺疑惑起來:莫非是哪個好心人給我幫忙了,或者是哪路神仙看到妙善這麼辛苦,又來助我一臂之力了? 她為了弄個明白,一天深夜,念經疲勞了,她就走出小禪室,徑直來到廚房,忽然發現幾個非常要好的小尼姑正在忙著抬水,心裡真是又驚又喜。忙上前說:「最近水缸裡每天早上都是滿滿的水,我不知其故,原來都是你們幹的好事情,讓我怎麼感謝才好?夜深了,快快回庵舍就寢,累壞了,我可擔當不起呀!師傅知道了會有滅頂之災。以後千萬不能再來,免得被人知曉,惹出禍來。」 幾個小尼姑齊聲說:「妙善公主,這點小事算什麼,我們看你太辛苦,只是來幫個小忙,讓你有更多的時間讀經卷。說不定呀,你以後還會幫我們大忙呢!」說完,幾個小尼姑抬起空桶,邊說邊嘻嘻哈哈,又奔向了河邊。 一輪明月掛在西天的上空,周邊圍著許多一閃一閃的小星星,一起洒下銀色的光芒,照得地上亮亮的,靜靜的,冷冷的。妙善站在廚房門口,呆呆地望著一伙遠去的身影,直到這些身影消失在遠處朦朧的夜色裡。 當家師淨雲看妙善公主在廚房挑水三月有餘,從來不叫一聲苦,不提一次累,每每深夜還閱讀經卷,感到一個皇家女子到了寺廟竟能如此吃苦實在稱奇。心想,她白天挑水,晚上還有精神誦經念佛,莫非還不夠勞苦?於是她將妙善調出廚房,專門讓她到山上砍柴,令她一天砍五擔柴草,完不成任務不許讀經卷。 妙善每天帶著鐮刀獨自一人到附近的一座小山砍柴,砍下柴草還要背下山來。沒有兩天工夫,只見她手上割了幾個傷口,腳底上血淋淋的滿是泡,腳面腫脹得像塊大饅頭。她每次挑一擔柴草下山,背上重得像壓著一座小山,兩腿像鉛一樣沉重,邁不開步子。一次,她挑著柴草下山剛走了沒有幾步,腿一軟摔倒在路旁。正在此時,恰巧有兩個和尚也挑著柴草從另一條山路下來了,見一女子挑柴倒在路邊,慌忙前去救助。兩個不是別人,一個老和尚是當年國師師孔孟,另一個年輕和尚正是花工穆星子。老和尚上前將她扶起問道:「這位比丘尼為何一人上山砍柴,山上常有野獸出沒,太險了,太險了!」 妙善公主清醒過來,一看是封裡砍柴的僧人,聽聲音覺著十分熟悉,她睜眼一看,眼前的老和尚不是別人,竟是多年不見的師孔孟老師傅,情不自禁哇的一聲哭了。師孔孟定眼一看也認出了是妙善公主,但不像原先那樣,眼前的妙善是那麼憔悴和瘦弱,心裡一酸,眼裡竟流出了淚花,伸手忙將她攙扶起來。穆星子慌了手腳,不知該怎麼好了。他顧不得叫一聲妙善的名字,撩起袈裟就去給她擦眼淚。妙善畢竟身為女性,忙用手一擋,不好意思地自己用手抹了。她像遇到久別的親人一樣,緊緊握住師傅的手,低著頭還是哭個不停。穆星子呆呆的站在旁邊,望著妙善,心潮澎湃,一時縮手縮腳。他看妙善還沒認出自己,就輕叫了聲妙善公主。這一叫將她驚醒了,妙善猛轉過頭詫異地望了半天,驚喜地叫了聲:「星子哥!」穆星子忙道:「我是花工穆星子,我還活著。」說著雙腿跪在妙善面前,妙善身子一軟,倒在了星子的懷裡。老師傅不好意思站在一旁。 三人心情平靜之後,各人詳細敘述了自己來白佛寺和白雀庵皈依的情況。師孔孟自離開皇宮後在社會上轉遊了兩年,到處感到世態淡涼,哪裡都不是自己安身之處。他看破紅塵,一心想找個清靜地方做個隱士。一年,經人介紹他隱名埋姓來到白佛寺剃度為僧;穆星子那夜被人打後扔在一口池塘,當時他還有一口氣,因塘裡水淺,加上兇手匆忙離去,才幸免一難。他蘇醒後,怕再被人陷害,再也不敢回御花園了。他揩淨身上的血跡,只是懷揣妙善送給他的一本經卷,趁天還未亮,戰戰兢兢逃地出了京城,投奔到白佛寺當了無名和尚。妙善靜心聽著兩人的介紹,感動萬分。妙善也詳細介紹了自己逃婚來白雀庵皈依的情景,兩人聽後也十分同情。同時對尼姑庵的當家師這樣虐待妙善公主也憤憤不平。 師傅道:「妙善是皇家之女,能來這兒出家就不錯了,為何還這樣折磨她呢?太不近人情了。」 穆星子說:「讓一個比丘尼獨自上山砍柴還是沒有過的事,肯定是那個當家師起了報復心理,我們去找她說理去!」 妙善看大家氣沖沖的,怕鬧出事了,忙勸解道:「你們千萬不可這樣,我看讓我一人上山砍柴並非當家師一人之本意,恐怕是她受了誰人的壓力所為。上山砍柴雖然是一種累活,但習慣也就成自然了,大家不必為我擔心。」妙善勉強帶著微笑這樣說道。 師孔孟一旁暗想,妙善公主身為皇家之女,如果沒有上頭的旨意,大量一個小小尼庵的當家師也未必敢這樣欺負人呢?還是公主說得好,我們這砍柴和尚不要去鬧出事了,不如暗暗幫妙善一把才是。於是他同穆星子商量道:「胳膊擰不過大腿,跑上頭的事我看不必要了,弄不好反而會幫倒忙的,不如我們每人每天多砍一擔柴草,就當是妙善砍的柴,並幫她偷偷挑下山去,免得她再受皮肉之苦。」 穆星子認為老師傅說話在理,欣然同意。於是兩人每天多砍一擔柴草送給妙善,從此,她一天的砍柴任務便輕輕鬆鬆就完成了。 一日,三皇姑妙善做完活兒在廟宇閒遊,路上遇到穆星子,遠遠就叫:「星子哥!」穆星子忙說:「我們都是出家人啦,不可這樣稱呼了,免得惹出麻煩。我已改換名姓,就叫我了凡生好啦,這是師孔孟老先生給我起的名字。」 「這名字好聽,從此離開凡間,專心修行,來日同登極樂世界。」妙善嘴兒一抿,對著他輕輕一笑。並約穆星子作向導,一同遊覽前後各殿。他們來到大寺後殿,沿著一條長廊行至三清殿,看到有一扇小門半開,她敲門數下,無人言語,便行之於裡。剛一進去,無意中發現有一間不大不小的丹房,門上方掛有一幅匾文,上寫四字:「至善之地」。妙善剛進到房內,立刻感到光線暗淡,潮氣悶人,她站了不多時,只見黃長老法師走了進來。他見了公主便親切地笑道:「三公主你怎麼找到了此地?」 妙善答道:「我今日由了凡生小僧帶領閒遊,行至三清殿而進,小尼不知冒犯了。」 「哪裡!哪裡!人老太寂寞了,歡迎大家常來看看我。」 妙善看這位長老面如土色,少氣無力,已無所事事,孤獨可憐,勸解道:「人老精神不能老呀,更何況我們是出家之人。」 長老嘆了口氣道:「我因長久管理佛事,晝夜奔忙,把精、氣、神三寶快耗盡了。如今已年老高邁,八十有餘,自知力不從心,我才無有管事。目前身體實在不好,一心想在丹房之地修身靜養,恢復元氣。我常一人在此,十分孤單,望公主能常到此看顧,解我心願。」 妙善環顧周圍,覺著丹房之地又小,又暗,又亂,實不適合久留,便問道:「此房為何這般黑暗?」 黃長老法師哈哈笑曰:「三公主初來此地,還不明這裡有個道理,你將這兩扇門轉動一下,光線自然就進來了。」 妙善按照老法師的教法一試,丹房之地果然亮了許多。黃長老法師看公主如此心領神會,十分高興,請公主坐下。妙善坐了不多時,果然感覺清風拂面,甚是幽靜。二人談敘不久,便談得心投意合。 妙善心想:黃長老法師這麼大年紀了,已自感體力不支,不妨講一篇《心印之法》,讓他聽一聽若能醒覺,豈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她順口講道:「老法師,不知你在丹房之地如何修身靜養?精、氣、神是人身三寶,少一不可。自古學道修煉多講參玄,用汞、鉛煉丹,其實這叫做外丹,豈不明自身還有妙藥。」 黃長老法師身體虛弱,早就盼有何物能強壯他的身體。一聽妙善講自身還有妙藥,感到稀奇,不覺精神起來,忙問:「自身有何妙藥,快快講來!」 妙善接著道:「精與神乃人之根源,不是山石草木及金銀銅鐵鉛所能代替之物,人體之活力就體現在精、氣、神三方的沖和。精為天,氣為地,神為心,心神動搖,精氣即散,反則之長壽。人要想長壽還要明白『三寶』修煉則盛,不聚則衰之理。所以出家人要以太極相助,把人體當爐鼎,把體內『精』、『氣』當藥物,運用體內的『神』去鍛煉。這樣一來,久而久之就可以使精、氣、神在體內凝聚成『聖胎』即內丹,佛家叫舍利。內練的結果會使人氣化血,血化精,精化液,液化骨,骨生髓,使得精神煥發,延年益壽。」 妙善一篇《心印之法》說得黃長老法師心窗大開,讚嘆不已,連連點頭。妙善講畢,看到丹房有些零亂不整,她同穆星子一起幫忙黃長老法師掃地、整理雜物,老法師感激不盡,從此,二人來往頗多。 妙善同穆星子離開丹房之地,並肩走在一條小徑上,穆星子說:「妙善公主,你的學問太深了,什麼知識都懂,夠稱得上法師了。」妙善道:「星子哥,」妙善回頭一笑,改口道:「了凡生和尚,過獎了,我哪能稱得上法師。佛經就像海洋,寬大無邊,深奧無比,我了解的才是滄海一粟。」妙善停下來,突然端詳起穆星子,不知哪裡來了眼淚,模糊了眼眶。她望著星子,猶豫了半天,轉了話題:「星子哥,自從那天晚上你被人傷害後,可把我嚇壞了,我不知哭了多長時間,哭了多少回。從那天開始,我更不知做了多少次噩夢。」穆星子道:「那天晚上,我從你那裡出來,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遭到幾個歹徒痛打,險些要了性命。我在被打過程中聽到有人喊了聲李炳哥,你們宮裡有這個人嗎?」妙善聽了,頭嗡地響了一下,氣上心頭,差點暈倒,穆星子趕忙伸手扶住她。妙善鎮靜下來後道:「真是冤家路窄,肯定是他下的毒手。不瞞你說,李炳他是當朝尚書李龍之子,父皇要招他為駙馬,他更想攀龍接鳳。這家人無惡不作,我寧肯嫁與草木,也不會與這號人家為親。再說我已吃齋念佛。」妙善越說越動情,忽然想起什麼,稍微停了一下,接著說:「星子哥,我們今天能又走在一起,是一種佛的緣份,你永遠是我的好哥哥。」穆星子高興地說:「妙善公主,我要好好向你學習,苦讀經卷,做個好僧人。」兩人相對一笑,一個向白雀庵跑去,一個站在路邊目送著一個漸漸遠去的身影。 有詩曰: 故人相逢情依依,今朝都成出家人。 攜手度難苦修行,願上空靈不沾塵。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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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