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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最後一天 / 段春青
2019/12/28 12:48:11瀏覽264|回應0|推薦2

我的初中老師原本在偏遠的鄉村任教,全校只有二三十個學生。但他教得起勁,還帶領男學生修復學校建設。 他剛剛回抹谷,去了抹谷的光頭坡。來信息說山水依依,卻全無了故人影。楊老師的學生多,去光頭坡的次數也多,學生一批一批的輪換,自然感觸深沉。於我,光頭坡,是父親的歸處。父親就葬在光頭坡那裡。常年干黃的草坡上的草,長不高,也死不了。

以前的學生喜歡到光頭坡去游玩,那時候山上只有零落的幾座墳墓,包括祖母的。我記得應該是初中三那年,和同學一起去玩過。那時我和一位女生、兩位男生,是死黨。已經忘記大部分游玩的過程,只記得一些碎裂的片段。那是在光頭坡上,幾個同學圍成一個大圈玩樂歡笑的情景。除此,什麼都記不得了。近二十年的事情,想想,確實已經足夠讓我去忘記的了。而楊老師,就是我們當時的班主任。

上個月,有一位小學同學和另一位也是小學同學鬧了別扭,我起先想笑,各自數落她們。不想把一位數落哭了,另一位被我調侃得不理我了。我在她們之間,第一次感到維系一份至誠的友誼時的趣事和無奈。時代的混亂,年歲的分化,讓人一個個變得不單自我,還封閉。哭的那位性格傲慢,但不記仇,只需要別人先理會她。另外那位更高傲,還一根筋,認了理就不饒人。我想,不到那一天兩個頭發蒼白,牙齒掉光,她們是不會具備所謂中年人應該有的處事闊度的。因此,我就隨她們。反正於我,她們老不老,也影響不了什麼。這是她們選擇要如此為二十多年的友誼所做的貢獻。

前些天三弟到鄰居家守夜照看病人,那天夜裡他發信息問我近況,隨後就沒有了消息。後來才簡短地說,病人已經去世。三弟是個性格溫和而善良的人,我於是只能安慰他珍惜身邊的。他附和我說的話,說確實是與我一別,就是那麼多年了。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或許很多人會有諸多感觸。明年將是長久的故事,也是個簡短的故事。只可惜人在未成年前摸索珍惜的含義未得其理,年長後領略一些時,已東海揚塵。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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