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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15 14:52:07瀏覽424|回應0|推薦10 | |
三﹑天崖孤客 (3) 一路上,子彥堂哥不發一語,五指緊扣我的手臂,不論我怎麼求他,他都不肯鬆手。每當我回頭往家那頭望去,腳下步子便一緩,他那五根手指頭立即像鉗子般往裡縮合,用力地拽起我,連拖帶拉地往西疾行。 才走出村子,一聲狼嚎遠遠傳了過來,接著又是一聲,接著又是一聲,此起彼落,愈來愈密…最後,仿佛有上千上萬匹的狼齊向山谷聚集而來似的,那聲音愈來愈近,也愈來愈淒厲,前聲未斷,後聲又起,聲聲相疊,於山谷中迴盪,有如冤鬼哭嚎,聽了,叫人起一身的疙瘩。 也不知子彥堂哥怕不怕,只覺他那緊緊鉗住我的手指顫了顫,隨即拉著我開始沒命地向前奔跑了起來。 刹時,風聲瀟瀟掠耳,鬼哭狼嚎鑽心,好似後有惡鬼追來,嚇得我也緊跟在堂哥身後拼命地往西邊兒奔去。 兩人途中不敢稍有喘息,一口氣直奔到了溪水畔,子彥堂哥才停下了腳來,右手依然緊緊地拉著我。而我一心只想擺脫身後的幽靈和那令人發毛的嗚嚎,一個勁兒地繼續往前狂奔,已停住腳來的子彥堂哥這會兒落在了我的身後,還差點兒被我拉倒在地,就聽他在我身後嚷嚷道:『別跑了,仙兒!別跑了!』使力將我拉了回來。 我捂著胸口,氣喘吁吁地問:『不跑了?』子彥堂哥彎下腰來大聲喘氣兒,搖了搖手,道:『不跑了!』拉著我在草地上坐了下來,道:『咱們就在這兒等爺爺!』 這倒提醒了我適才爺爺所說的話,或許子彥堂哥知道些什麼,我問道:『這就是爺爺要你帶我來的那條河嗎?』 『嗯!』子彥堂哥露出了提防的神色。 那猶疑又謹慎的眼神讓我確信了堂哥定是知道了一些爺爺不想讓我知道的事兒!他向來耳根子軟,藏不住話兒,這會兒爺爺又不在身邊,我不趁這個機會好好地向他問個明白,更待何時? 風聲悄了,狼群似乎也去遠了,我將身子挪了挪,靠在堂哥身上,小聲說道:『我從不知道咱村子外還有這麼一條河。』 『這西郊爺爺是不許妳來的,自然妳就不知道咱村外還有這麼美麗的一條河了。』 這條河:河水清澈,青山白雲倒映其中,偶有飛燕掠影,的確秀麗。兩岸綠草如茵綴有白花點點,水濱處楊柳依依順水道蜿蜒而下,這景色…我仿佛依稀在哪兒見過? 忽然間,一個影子閃過腦際:仙孃,我驚呼道:『蔓宇花宙!』我跳了起來,仙孃就是在這樣的一條河邊救了白狼的。 子彥堂哥被我突如其來的驚呼聲嚇了一跳,道:『妳說什麼?瞧妳一驚一咋的!』 我沒有理會堂哥,興奮地奔到了水邊,向四處望瞭望,這蔥蔥郁郁的煙柳水道的確像極了蔓宇花宙裡的那條河,可是…我的心沉了下來…這兒少了仙孃的水榭閣…我真傻,這兒怎麼會是蔓宇花宙呢!蔓宇花宙在太虛幻境裡,雖然我不知道太虛幻境究竟在何處,可是如果謫仙谷就是太虛幻境,太祖爺爺他們又何必那麼費勁地將我送進那所謂的太虛幻境,卻又不許我到這兒來呢?想到此,我頹然坐倒在地,我究竟是不是大家口中七世轉世的仙孃?我要如何才能解開心中的迷惑呢? 『丫頭,怎麼啦?』堂哥在後頭大聲地問到。我搖了搖頭,不發一語,只看著河水緩緩向東流去,不知這河水流往何處? 也不知堂哥何時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的,他用肩膀撞了撞我的肩,道:『想什麼呢?剛才還一驚一咋的,這會兒卻又安靜得像只病貓兒似的!』我歎了一口氣,懶洋洋地回答道:『沒想什麼,我只是納悶兒這河水就這麼靜靜地流著,也不知它這樣默默地流了多少年,究竟要流到何處才是個盡頭?』 『小時候,我聽奶奶說過,說這條河名叫忘川,傳說是呂洞濱為了阻止一對有情人相會而鑿,孰料這對男女最終還是克服了萬難,在此水濱相聚,並誓言從此不離不棄。呂洞濱聞知此事大怒,遂將二人困于水中沙洲,並在河裡滴入忘情水,要二人飲了此水後彼此相忘。可這二人情真意堅,寧可共赴黃泉,亦不願保命忘了彼此誓言。幾番日升月落,女子愈行憔悴虛弱,那模樣猶如利刃般刺進那男子心中,她愈是掩飾苦痛,他愈是心中不忍。一日清晨,他捧來一杯水,對那女子說是老天垂憐,在她昨夜熟睡時降下了雨水,還說他已經喝了一杯,要那女子也喝一杯解解渴。那女子不疑有他,便喝下了那一杯水。誰知,她喝下水後,便沉沉睡去,待她醒來,第一句話竟是:「你是誰?」那守在她身旁的男子,靜靜地露出微笑,微笑裡透著一絲絲的痛,這時呂洞濱划船而來,那男子對那女子說:「回家吧!妳家裡的人來接妳了!」那女子就這樣隨著呂洞濱走了,而就在那女子消失在河面上時,那男子帶著對那女子的回憶躍進了江水,再也沒有浮出水面來,從此,世人便將這條河取名為忘川!』 當堂哥說完這故事,我的衣襟已經被淚水侵濕了,心更是被扎得難受,那女子若知道真相將會有多傷心啊,而那深情不渝的男子又是如何叫人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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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