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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18 00:00:27瀏覽730|回應0|推薦1 | |
談玉儀。<《聽之認之》女性人稱之想像>。《中外文學》33卷第26期(93年8月):101-130。 在《聽之認之》的起頭,車學敬以法文Diseuse自稱為女說書人,藉由天主教的儀式呼喚九位繆思女神。接著,又透過九位女性祈禱者進行九天的祈禱祝頌(novena),希冀以文字當作默禱,使得那些在政治上歷經日本殖民之苦,宗教上深受法國天主教影響,文化上則經歷美國霸權侵犯的當代韓國女性,在書寫過程中如鳳凰般浴火重生。但在藉由儀式接駁傳統的同時,車學敬卻又肆意扭曲、撕裂傳統,形成古今錯置的一種詭異情境。那不可言喻的歷史創傷始終陰魂不散,借屍還魂,以乩童似的呼喚,一再勾起我們對逝者的同情。 作者藉由母親的身影得以貼近曾遭受日本殖民統治的韓國女性,再加上本身在美生活二十多年,身為少數族群的有色人種,以女性藝術家身份與少數族群經驗,因此對性別、族群、與國家機器間複雜關係產生特殊的感受。在《聽之認之》一書中,我們可大約勾勒出作者所欲表達族群交錯的迷思與女性對國家主義的質疑。在捍衛故國家園時,作者身為韓裔美人,以超越國族主義的思維,帶著諷刺(parody)的口吻,質疑男性國族主義的立場,而其使用的手法乃是一種後現代式的激力(empowerment)文體,使女性在對家國認同的無力感中被激勵、賦權,而成為家園的主要象徵。德渥克斯(Monique Deveaux)[1]〈女性主義與激力〉(“Feminism and Empowerment”)一文,檢視傅柯式權力觀點,提出以激力的方式賦予女性新的主體意識,藉由集體行動提昇平等自尊,使女性走出被剝削的傷痛。透過維護文化的努力,減少被強勢文化同化的壓力,以自我文化認同,加強內在自我更新能力。該文為《聽之認之》中女性族群以文化認同建構女性主體的意識形態提出最好的註解。 車學敬擅於運用數字三與九的象徵意義,全書以三為形式及內容上的根基架構,書中使用「妳」、「我」、「她」三種人稱來建構女性身為母親、妻子、女兒的三個面向。此外,九為三的三倍數,作者藉重複運用數字九加強及延伸數字三的涵義,如前述之九個章節、九位繆思女神、九位祈禱者、九天的祈禱儀式等。如果細究書中三種人稱面向之主要用法,可將其約略分為以下三類:「我」代表書中的女說書人,以暗喻天下的女兒;「妳」廣義用來指涉所有母親原型,例如車學敬的母親霍炯順(Hyung Soon Huo)、希臘神話中穀物女神底米特(Demeter)、及大地之母(Mother Earth)等三類母親原型;「她」泛指在父權至上的社會中或無名或顯赫之受壓抑女性,書中以一無名女子代表一介平民女子,因為無名所以平凡,暗喻當時韓國女性長期以來無聲無息地承受殖民及性別等雙重壓迫的命運,另在書中描繪赫赫知名之聖女小德蘭(Saint Térèse of Lisieux, 1873-1897)來書寫父/神權至上社會下的女性受難史。 大體而論,作者以第一人稱的「我」,融入些微自傳性的主觀色彩,在女性主體自我建構中,探討切身的經驗及傷痛。第二人稱的「妳」則建基在一個母親國度中,營造一種對母親想像的對話空間。第三人稱的「她」,則客觀地概括在男性覬覦之下的物化女性。作者進一步透過人稱與人稱之間的越位與交疊使「妳」、「我」、「她」不僅是單一敘述,進而流轉衍生出相互不同的人物。在此,車氏以人稱面向建構一個女性國度,以心靈互通的氣氛來營造一種女兒對母親想像式的對話空間,利用「妳—我」及「妳—她」時空交錯的想像對話空間來修補主體分裂的隙縫,形成車學敬寫作的特殊風格,以以母親、妻子、及女兒三個面向與「妳」、「她」、「我」人稱敘述重疊與置換的想像國度。 [1] 德渥克斯於其〈女性主義與激力〉一文中,針對傅柯式文學的女性解讀提出三種不同的詮釋階段:第一階段探討因權力運作而導致問題叢生的癥結所在,尤其著重身體與權力的關係;第二階段著墨於權力與抵抗之間的評量關係;第三階段則以權力與性別的錯綜複雜關係為主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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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